“你对我用了幻术?”
梁远清清楚楚的记得刚才所发生的事,而眼前的女人却跟个没事人一样,还扶住了自己的肩膀,帮着自己正了正身形。
“这怎么算暗算呢,不如说给你占尽便宜了呢。”
叶陌重新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在穿上了原本的大衣,姣好的曲线迅速被隐藏下去。
“我也没能想到你竟然能自己摆脱这幻术呢。”
叶陌娇笑着,伸手替对面的警觉的少年倒了杯茶。
明明是在别人家,却有种自己坐阵的安稳,也是实力的一种体现。
梁远不置可否,但除非心性坚定外,自身现在实力远未能达到对面盈盈笑着女人的水平,不是翡翠扳指不知何故的帮了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也很难说。
“不过想问的我都问了,秉着公平的原则,你也可以问我一个问题。”
“我保证,知无不言。”
梁远呼吸凝重,吸气都有些不顺畅了,只能一门心思察觉自己腹部的起伏。
“你接近我有什么目的?”
他紧紧盯着叶陌,眼神凶狠,又怕眼神不能传达出厌恶的想法。
叶陌却慢条斯理的吃菜喝茶着,全然不去理会抗议的少年。
“我能有什么目的啊,这三个月陪你上山下山,奔东走西,必要时还得出苦力,到最后还不是落了个被提防的下场。”
“你倒是可以告诉我,‘第一世’,具体又是什么东西呢?”她点了点下巴,歪头做思考,“这跟你认识师父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但这些又怎么会告诉你。
自从知晓女人对自己使用幻术之后梁远就对她颇有防备了。
开始只觉得她靠近自己是因为尤一的缘故,觉得她会好奇自己与人之间的关系。
现在看来自己没猜错,但也没能全对。
“这些东西你大可以去问你师父,她应该比你更加能看透别人。”
这个别人说的就是他自己。
也没有多加掩饰了,一座山峰的首席,想来也不会是见到男人就走不动道的寻常女子。
“唔…”
她好像有些苦恼,梁远现在是这般模样提防着自己,连虚与委蛇都做不到,再强撑下去好像也没什么作用。
不过这点小小的情报还是可以跟师父报备一下哒。
“呀!不知道外面的雪人怎么样了。”
“刚才可是刮大风了呢。”
叶陌急忙起身开门,立在屋檐下看着院子大树下的雪人。
而刚才刮起的大风淋着雪又给雪人添砖加瓦了,现在的它看上去很不协调,甚至带着些丑陋。
“呜呜…”
叶陌冲过去,欲哭无泪的看着自己的作品。
“怎么成这个样子啊,早知道就拦着点了!”
“喂!你出来呀!”她对着房子方向大喊。
梁远还在检查自身气海,确保女人没在自己身上留下什么手脚。
他当然听到了外面叶陌的喊叫,无非就是雪人倒塌了之类的,这种小事对于她们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在这里喊着也只是为了缓解缓解刚才二人间紧张的气氛吧。
“你出来呀!”
可她一下子出现在门口了,还一个箭步冲上来抱住了梁远的手臂。
梁远闭上的双目一下睁开,运转内力至左手一轰,被叶陌掌控着的手臂连带着叶陌自己,都是纹丝不动的。
然而自己手臂并没有被束缚的感觉,显然是女人对自己气力的控制已经达到某种高度了。
“我们一起堆得雪人都快散了!快出去看看啊!”
梁远紧皱着眉头,自己也不想再与她交往下去,便伸手拨开了叶陌圈住自己的手。
“不去,反倒是你,也该回去了,天色已经很晚了。”
梁远夜视能力并不如叶陌这种差不多已经得道了的修行之人出众。
自己也看不清晰,二是对这个雪人关怀,他相信眼前的女人并不比自己要多上一些。
“差不多可以了,师父,雪人化了,散了,都随它去吧,还可以再做一个。”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烦躁,一般时间同门之间不能出手的法则当然有用,但叶陌突然而来的袭击,也让自己对她本就不多的信任大打折扣。
叶陌没动作了,刚才擒住梁远的手还很有力的,现在只是被他轻轻一扔就孤零零的垂了下来。
“什么嘛!”
她突然大喊,梁远能听到厚重的鼻音。
可这都是她的小伎俩,前段时间也没少在面前装哭。
梁远实际已经是快近千岁的人了,心性理应如同磐石一般坚韧,但事实上他每次一见儿女情长之事的时候,还总是会忍不住去犹豫。
“明明是你自己要问我的!内山那种事你怎么可能知道嘛!明明就不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就就想着从我嘴里套话!”
叶陌说的好像自己委屈得要命,也有一丝丝红眼的迹象了。
“明明是你先骗我的!我只不过对你用了一点点幻术而测真假而已,你现在不也醒了吗!”
“我就活该被你骗嘛!”
女孩子刚才的侵略姿态全不见了,也懒得管梁远是什么反应,自己直接一趴倒在桌子上,细弱的肩膀微微耸动着,
梁远被她说动了,因为事实真是这样。
自己好像把人首席当成一个傻瓜似的,明明从前几世就知道,内山与内门不同,内山始终是清彦宗近千年来的最大奥秘。
而像尤一,叶陌这种真正掌权者,才会知道真正触及关键的消息。
上世的自己因为是宗主救上宗门后的新人,对于墨守成规的门派来说,划了他一座山峰,给了他真正的权力,按理说也已经很够意思了。
他还是坐着的,心底有些灰暗,以为能从她知道什么的。
几个月的接触让他以为二人已经成为了朋友。
也是,常常忽略了真正的身份地位与差距,总想着自己已经看过太多兴衰,经历了无数人事。
哪怕是现在的她比起自己要强上太多,心里也没有一丝敬意吧?
要知道叶陌在这个年龄段就已经是一山首席了,又如何算不得是翘楚呢?
自己在初世跟她一般大,好像还是个高不成低不就的角色。
想着看着,女孩子突然而来的呜咽也与其他时候不同了。
梁远看着窗外坐了会儿,微微叹了口气,慢慢直起身子走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