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惊醒,发现自己躺在手术台上,强光照得自己睁不开眼,他刚想挣扎却被注入了麻醉剂。
即使有麻醉剂,手术的过程中的剧烈疼痛也几次三番得使他惊醒。
不知过了多久,他无力得睁开眼,大脑的神经还没有连接上身体,仿佛是从头以下完全被换了个身体,不受控制。
眼睛四处张望,却发现有一个少女正坐在另一张病床上,她有这一头金色的秀发,和她对视时看清了她独特的紫色眼眸。
那件单薄的病服难以容下她博大的胸怀,衣服未遮盖处显现着显眼的伤疤,恐怕也是经历过手术的。
少女注意到他醒来了,对他温柔一笑,那眼神如同秋水般澄澈,像一颗无暇的紫宝石,少年敢确信自己没有看错,这宛如天上之物。
她微微掀唇,吐出几个字。
“你醒来了,还好吗?”
他想开口说话,可是咳嗽几下也是什么也没有喊出。少女更加着急,她伸手示意道不要说话。把身子往自己靠了靠,为他解释现状。
“我叫爱布琳达,如你所见,我们现在刚刚经历过一次手术。你应该和我一样是被抓来的吧?以后的路还很长,你愿意和我一起走下去吗?”
少年缓缓吐出几个字,“喀……咳咳……”
“喀?你还是先好好休息吧。”
喀迈文点点头,爱布琳达接着说下去。正如他所料,这里是一个庞大的组织,是他们一个叫诺亚的基地。而自己和爱布琳达是被抓来的小白鼠。
不知是从多久开始,出现了一批有着特殊基因的人类,他们有着对记忆能量的较好适应性,是巴别塔看重的试验品。
在这其中选取部分不会引起大得轰动的人,带到位于北方的诺亚实验基地。
短暂休息后,喀迈文可以下地走路。在周围走走看看,发现自己处在一个特殊的医院,病人与护士的区域被划分出了两大区块,以一道厚厚的玻璃墙隔开,无论哪里都有全副武装的人。
在病人区没有窗户,没有对外开放的门,更像一个牢笼,像是被饲养的宠物。而这大约有七八十个这样的病人,每个人都强制佩戴一个手环,上面记录了每个人的代号以及定位。
喀迈文的代号是“Ke”,而爱布琳达则是“Me”,说实话他打心底不愿意接受成为试验品的事实,一直有逃跑的想法。可几天下来,有几个人无意义的寻短见打行为则消了他这个念头,逃出去的被发现就会直接枪决,即使没被发现,外面广袤的冰天雪地也是片生命禁区。
在平静的过了两三天以后,有人突然把所有人召集到区块间隔处。
一边是神色凝重的试验品们,另一边则是全副武装的警卫,中间厚厚的玻璃墙像是一道无形的障壁,把他们无情地区分开来。
对面领头的是一个军官模样的人,他肩上闪闪发光的勋章代表着他的地位之高。
在召开这次会议之前,所有人都拿到了一个u盘模样的东西。
“你们站在这里,就代表你们的身份已经确定了。接下来你们将被送到雪原之中,展开一场生存游戏,所有人必须不断战斗,直至剩下最后四人。”
此话一出,底下的人全都议论纷纷,情绪激动的人直接冲着他大吼大叫,
“你···的,我····,你们这群混蛋还想要···什么。”
但没一会他就突然倒了下去。
那位军官一脸无所谓。
“你们的手表是特制的,能够监测你们的位置,生命状况。并向我们发送信号,如果接收不到信息,则直接判负,无论你是否活着。这次游戏一共持续七天,届时若未决出胜负,则所有人都得死。”
他拿出那种u盘,“这个东西叫记忆体,将会是你们战斗的资本使用它就会获得强大的力量。七天内,我们将会定时空投物资,防止不必要的死亡,至于规则,就只有一条————不战斗就无法生存。”
众人默默听完了他说的话。沉默,是令人感到可怕的安静,有人不敢接受现实的残酷,有人渴望战斗,或许会有人希望停下这场战争……
终于,有人精神崩溃,发疯似得展示毕生所学,优美的话语回荡在空旷的大厅里,接着又是几个人,有的哭泣,有的狺狺狂吠,有的甚至打向了玻璃板以宣泄不满。
眼看事态要失控,那人一挥手,试验品中领头造反的人便浑身抽搐,然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霎时间没了动静。众人手表上的数字由80变成了79。
“在这里,没有任何法律可言,你们不用担心遭到谴责,反而是那些懦夫会被筛选下来。记住,不战斗就无法生存。”
喀迈文咽了一口水,想到未来的战斗,不禁手止不住得发抖,他的眼神中是迷茫,是害怕。
突然,爱布琳达握住了他发抖的手,安慰道:“没事的,我们会活下来的。”
在他们那边突然释放出大量的白色烟雾,喀迈文顿时感到头晕目眩,昏昏欲睡,一头倒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的天旋地转,他感受到自己好像撞上什么东西,冰冰凉的。药效持续时间很足,临近傍晚他才恢复正常。
当雪衾裹住叠叠梦魇,清醒从浑噩里滑行出来时,崭新的雪原、凛冽的寒意,在晚霞后,以另一种景象呈现眼前:大地一片洁净空旷,夕阳西下,红光撒满大地,并且愈发红润。
假如现在已经开始了游戏,那么自己必须找到活下去用的物资,并且还要找到可以过夜的居所。
在周围找了找后,喀迈文发现了一个小箱子,打开便是一些基本物资,棉衣,干粮,热源,铲子……他尽可能的将东西装到身上,换下来了衣服也不敢随地丢下,撕成两半裹在腿上。
再将空箱子埋好,磨平自己在雪地上的脚印。在这里,他人即地狱,纵然可以活下来的人不止一个,但人们肯定会将他人视作假想敌。
巧合的是,不远处的树林里,灌木丛中,有一处小小的地穴,正好可以用作过夜。如此完整的痕迹不像是自然形成的,大概率是“主办方”挖的。
躺进洞里,用树枝遮住入口,喀迈文便打算度过今夜。此刻的他方才有空看起手表,上面冰冷的数字由79变成了75。
今夜不知又有多少人会死在寒风中,一想到那之中可能有爱布琳达,他的心就隐隐不安。
为什么我们必须在这里拼个你死我活?为什么要让这么残酷的事情发生?难道就没有阻止这场大战的办法吗?喀迈文不想战斗,记忆体这种未知物他也不敢用。
合上双眼,他想强迫自己不再想那些事情,禽兽都珍惜生命,何况是人。
突如其来的骚乱打断了他的思绪,一阵凄惨的叫声响彻云霄,手表上的数字又跳了一下。紧接着又是广泛而持久的悲鸣,这个世界仿佛都在分崩离析,纵然是躲在地穴里的喀迈文也能深刻感受到外面厮杀的激烈。
不,是虐杀。
数字由75跳到了59,又有鲜活的生命离去。一阵脚步声传来,吓得他大气不敢喘一个,手上握紧一柄铲,心脏剧烈抖动,宛如死神经过。
终于,万籁俱寂,一切都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喀迈文小心翼翼的探出头,确定没有人后才走出来。双腿紧绷着,随时准备逃跑,虽然也是为了克制住颤抖。
当他向周围看去时,馝馞的薄雾,弥漫着腥香,朵朵血莲驻足在地上,红色,点点的,顺着脸庞流下来,在锦上缀出一朵殷红的花。
他害怕地转过头,树上正挂着半截身子,滴答滴答地往下滴,那一抹红静静的从半空落下,落在地上绽放出朵朵红莲。
走出树林,才是人间地狱,恶臭味扑面而来,他捂住嘴不让自己吐出来,雪是红的,夕阳也是红的,满地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大地。连同火红的天空,全然一副地狱模样。
倘若仔细听,似乎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哀嚎,符捂住耳朵,害怕听见亡灵的低语。
不用想也知道,能够实现如此大规模杀伤的只有手中的记忆体了,这就是杀人兵器吗?
他跪倒在血上,无力地注视面前所景,或许这些人中就有爱布琳达,如果无所作为,也迟早会有她和……他自己。
想活下去,起码和她活下去。
可是?
自己真的有能力做到这些吗?
太阳缓缓从地平线坠落,无边黑夜如同一张大网,把里面的人牢牢裹住,仿佛永远不会打开。这漫漫长夜,何时才能看见光芒呢?
Day.1存活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