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纪-2079年2月8日-8时11分-距离海岸基地80公里的路上
火箭弹在路上炸开,司机猛拧方向盘,拉起手刹,火箭弹径直砸在引擎盖上,炽热的金属射流穿过引擎内舱,刺进地面,弹起的高热弹片击穿了油箱,于是车身被爆炸的冲击弹起,翻转,落下,用车顶在路上滑行,让本就颠簸的路况雪上加霜。
跟在巡弋者一号后面的车队跟着急刹,猛转,将车迅速而勉强地停下,火箭弹如雨洒下,将车队覆盖,却没能够将其摧毁。
有时候,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也不是好事,如果杰克.修背后的老板知道这是来自联合国的车队,而非什么安保公司、雇佣军之类,恐怕不会猖狂到派出一架直升机去袭击车队吧。
直升机掠过车队的上空,在他们后方悬停,绳索抛下,突击队员们蒙着面罩,腰间卡着冲锋枪,绳降而下,小步而快速地逼近车队,要将他们包围。在突击队绳降之后,杰克也顺着跟着绳索降落,在落地后,杰克对着直升机打了个手势,让飞行员开始环绕飞行,侦察附近。
难得的狂欢,要是让其他人打断了可就不好了。他想,然后走下马路,从侧面散步一样走向车队。
“基地,这里是巡弋者三号,我们遭遇不明身份敌人的空袭,巡弋者一号已被击毁,巡弋者二号情况不明,开始以一级预案应对,完毕。”
“收到,应急响应已经启动,增援已经上路,请坚持至增援到达。”
基地没有收到回复,司机只是通报了一句,便拉下头顶上的把手,打开车门,在车边喷发而出的烟雾中,他戴上了热成像仪。座位底下的抽屉自动弹出,司机从里面拿出一把步枪。
一把步枪,三个弹匣,希望够用。
后座车门打开,四个戴着热成像仪的士兵端着冲锋枪下了车,蹲在车后,静静等待敌人进入射程。
多诺德睁开了双眼,他解开安全带,拉开座位底下的抽屉,从中拿出来一把手枪,三个弹匣。
他看了一眼窗外升起的烟雾弹,眼中光芒闪动。
三个弹匣,二十四发子弹,够用了。
“……怎么了?”埃奎尔缓缓睁开眼,看到多诺德盯着窗外的同时相当娴熟地给手枪装上弹匣,解开保险,拉开枪套,子弹上膛。
多诺德看了他一眼,吩咐道:“你别动,我去侦察。”说完,多诺德便打开车门,顺势滑下了车。
是的,滑下了车。他就像是只猫一般,手脚并用,等到埃奎尔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倚靠在车门后面了。
多诺德探出头去,看了一眼前座,车的前方结构几乎损毁,引擎冒着黑烟,玻璃被弹片击碎,司机满脸是血,胸口被断裂的前框架贯穿。
没救了。多诺德如此判断,他能够把车子停下,没有冲出路边,撞上树桩就近乎是奇迹了。
多诺德一脚踢在司机的座位下,抽屉弹出,烟雾喷发,他拿起步枪和弹匣,走回后座,敲敲车顶,“下车。”他说着,把手枪丢给了埃奎尔。
“我以为我是非战斗人员?”
“你也不想自己被人用枪指着还什么都干不了吧?”
“行吧,告诉我,朝哪开火?”
多诺德看着烟雾开始消散,手一指:“那里,一点钟方向。”
嘭——
埃奎尔朝着手指的方向开火,驱散了寂静。
像是短跑选手听到信号枪响一般,双方立刻开始交火,时隔多年,弹雨再次在这片战场上泼洒而下。
杰克的突击队迅速发现情况不对劲,他们面前的敌人心理素质相当好,一般的安保公司,或者说PMC雇佣兵,早就在遇到火箭弹袭击,载具损毁的那会儿带着目标步行逃跑了,这时候就会进入他们最喜欢的“你逃我追”环节,他们处理这种环节一向得心应手。然而,眼前的敌人没有逃跑,反而借着烟雾弹和车子的掩护静静等待,直到他们逼近到烟幕二十米内才开火,而且准头好得吓人,烟雾中几乎每次火光闪耀都会有人中枪,而他们的还击却大多数都打在了汽车的防弹板上,在烟雾中爆出闪亮的火花。
多诺德眯着眼睛,在烟幕中开火,后坐力和烟幕的遮挡对他而言似乎不存在一般,他的点射几乎百发百中,对他而言,巡弋者三号的同僚们的作用比起战友,更像是吸引火力,让敌人在烟幕中分不清他的位置,给他创造一个可以任意开火的机会。
战斗很快就会结束。多诺德如此判断,视野之中已经不剩几个敌人了,只要再把那三个敌人处理掉……
杰克看不下去了。
他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块信标,激活,丢进了雾里。
“信标确认,即将开火。”
多诺德杀死了最后一个……不,还有一个敌人?
火箭弹从天而降,径直砸到巡弋者三号的后方,爆炸的火光亮起破片完全覆盖了整个小队。
多诺德看向火箭弹飞来的方向,直升机疾速而来,掠过他们的上空。
他盯着直升机看了一会儿便不再理会,而是迅速环视四周,试图找到刚才他看到的敌人。
“在找我吗?”不认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什么时候!?
多诺德迅速转身,看到一个紫色的家伙拿枪顶着埃奎尔的脑袋,对他说:“别动,不然接下来会发生一些不太好看的事,还会弄脏我的衣服。”
“……你打算怎么样?”多诺德放下枪,眼中异色闪过。
“你们的VIP得和我走。”杰克.修招呼直升机降落在不远处,“别试着阻止我,老板要处理你们这样的PMC还是很容易的。”
多诺德愣了一下,看了眼降落的直升机,转向埃奎尔问道:“你欠的,就是他们的钱?”
埃奎尔点点头。
“那就正好了。”
“……你什么意思?”
多诺德没有回答杰克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知道吗,我在三战时期通过了胜利曲计划的选拔——”
“哈。那你就放下武器,一起来吧。”杰克笑了起来,“老板一定会对你很有兴趣的。”
“我还没说完呢。”多诺德摊摊手,“他们在强化实验中把我的眼睛弄坏了一只,战后,他们按照军用的规格给我造了一只义眼。它还挺好用的。”
“……这关我什么事?”杰克头一歪,嘴一撇:“你也得上去。”
“别急,这只新眼睛能提供的可不止正常视野,它还能测算风速、弹道,提供红外和夜视……”多诺德的眼中闪过异样的颜色,“你猜,它能不能向外通讯,发送定位数据?”
“长官,两个目标均处于静止状态,偏差处于冗余范围内。”
“开火。”
杰克.修有些戏谑地问道:“怎么,你要向援军发定位吗?现在才干这——”
“你知道中国的电磁炮吗?”多诺德眨眨眼,打断了杰克,“他们用的弹药是一种特制的钢针,可以弹出尾翼,稳定制导,听说,它的头部还可以安装一种特殊的高爆炸药。”
“你——”
杰克看到多诺德背后的城市灯光闪烁着熄灭。
80公里外的港口基地里,移动电磁炮阵列的高热扭曲了空气,瞬时电流将附近的变压器直接烧毁了一半。在炮管中的电磁力被积蓄到极致后,隔板被拉起,两根钢针一般的炮弹在接触到磁场的瞬间便如戏法一样消失了,基地里只留下音爆的回响。
钢针击穿了一旁直升机的桨叶,扎进机舱的内部,然后爆炸。
杰克伸手,想要朝着多诺德的眼睛开火,但他探出手不过半秒的时间,钢针便瞬移一般出现在他身后,刺烂了他的半边脸颊,扎进了地里。
音爆声紧接而来,空气被钢针炸开,气浪将埃奎尔推开到一旁。
杰克缺了半边脸的尸体倒下了。
此时,太阳刚刚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