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啊,你可算回来了。”
这里,美丽的银月高挂在夜空之上,森林里充满了清净的气息。
艾莉从短暂的失明中恢复了视觉,朝着那道柔和的呼唤声看去。
伫立在森林道路中央的,是某个她很熟悉的人,但却又不怎么熟悉。
此时,周围温柔的黑暗仿佛被月光切成了两半,布满在道路两端的尽头,惬意的夜风吹拂着艾莉的脸颊,将整片森林衬托得额外安静。
“……”
艾莉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胸中顿时涌起了一种不可思议的感情,那是类似于怀念着远方过去的想法。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几秒。
“你是?”
“——?!”
弥散开的长睫毛的缝隙间,银发少女黑宝石色的眼睛惊得溜圆。
但,只持续了一瞬。
“……我是谁不重要,嗯啊~”
她躲开了艾莉笔直的视线,抬头对着夜空呢喃,像是伸懒腰一样地踮起脚跟。
她似乎,隐约看到了夜空之上的星星。
“谁不重要?你是这个名字?”
“哈哈,艾莉……你故意逗我笑呢?”
面对突然喊出自己名字的银发少女,艾莉先是一惊,接着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嗯……?”
看了有一段时间,像是回过味来,她困惑地眨了眨眼。
“你,就是时间魔女?我是不是……”
艾莉十分确信,自己面前的少女,就是曾被她遗忘的那位引路人。
“你该回去了,艾莉……还记得魔女的职责吗?”
没等艾莉回忆起和她的过往,银发少女像是要打断艾莉的思绪般,轻轻地开口。
“这个、那个……我不知道。”
这份回答银发少女像是早已知晓,她嘴角带着一丝惬意的笑,闭上了眼睛。
“没事,我再告诉你一遍……魔女的职责啊,就是要向世间诉说真实。”
“你说的这个……啥意思呀,我不太能理解。”
“哼,那好吧。”
轻声说着,银发少女缓缓转过身,借着微弱的月光,向森林的深处走去。
“跟我来。”
“这是要去哪?”
“你跟过来就知道了。”
艾莉带着这份好奇,默默地跟随在了神秘少女的身后。
两人在前进的过程中,空气中开始飘荡着清澄水的气息和味道。
“难不成……你就是叫卡菈?”
途中,艾莉将探寻真相般的视线投向身前的背影,有些不太自信地问道。
黑色风衣兜里的那几张被她撕下来的纸张,因手心的汗微微浸湿,艾莉正紧紧地攥着它们。
“哦呀?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叫卡菈的?”
银发少女回眸一笑,艾莉将‘证据’拿了出来,它们随着夜风微微晃动,沙沙作响。
“那本没有标题的魔法书,有几页记录着‘卡菈秘术’的魔法,我就在想……会不会是你。”
“哼哼,毕竟……我希望能被人记住名字呀。”
不知不觉中,两人穿过了森林,来到了一片开阔的地方。
“果然,你就是卡菈,我总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我是不是把你给忘了?”
艾莉知道自己的某些记忆发生了错乱,但可惜的是,她无法将这些错误的记忆还原。
“欸呀呀,艾莉你还真是无情啊,我在你心中的地位……不及玫兰妮半点吗?”
用手指来回拨弄银发的卡菈,戏谑声中夹杂着无奈问道。
“不……这种事情,我也不知道。”
艾莉无法给出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为和那些记忆一并失去的,还有对卡菈的感激。
发生在她身上的事,仿佛是别人的故事一般,就连故事本身的轮廓都是模糊不清的。
“算了算了……不纠结这些了,趁着月亮还没开始动……洗个澡先。”
“欸?!洗、洗澡?!”
艾莉这时才抬起头看向视线的前方,那里有一股清澈的泉水,它在流动。
像明镜一样的水面在月光的映照下煜煜生辉。
水面之上,无数的银白色光点如萤火虫般跃动,呈现出了梦幻般的光景。
“洗完澡睡觉去咯,你要一起吗?”
突然转变的话题让艾莉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但是——
卡菈突然面朝着她,将上半身哥特式的制服敞开,底下的内衣如此清晰可见。
“呜啊啊……!你、你突然干嘛呢?!”
虽然她的胸围不算丰满,但是美丽的银发和极具女人味的身体曲线,让艾莉完全移不开眼睛。
“洗澡肯定要脱啊,难不成我穿着衣服洗?”
可是卡菈的语气就像这一切都理所当然的一般,纤细的柳腰宛如吹拂即折一般,她轻微弯下身,维持着抬起一只脚的姿势,将下半身也脱了个精光。
“不、不能看……”
艾莉连忙以手遮住眼睛,但身体十分诚实的,将撩人的倩影从指缝中尽收眼底。
不一会儿,一丝不挂的卡菈踏进了泉水中。
“呼……这下舒服了~”
艾莉靠近过去,双手抱住膝盖,蹲在了泉水边。
“你不下来吗?嘿嘿,看招!”
啪啦啪啦,卡菈捧起泉水浇在了艾莉那张通红的脸上。
可是,她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湛蓝色的双眸显得无比明亮清晰,像是陷入了沉思般,盯着在泉水中嬉戏的卡菈看。
“喂,你的反应也太冷淡了吧?还有怎么总感觉你在瑟瑟地看着我?!”
“欸?!”
稍微提高的音量让艾莉突然回过神,身子一个不稳……啪啦!
她脸朝着水面就这么栽了进去。
“噗哈哈哈……!!”
“咳咳……笑什么呢?都是你害的。”
艾莉从水面下探出了脑袋,浑身已经透湿,顺着她白色肌肤滴落下来的水珠反射着月光,闪闪发着亮。
“哼哼……来吧,再靠近我一点。”
偶然的,两人目光交汇在了一起。
卡菈在这句话里,到底寄宿了怎样的愿望呢?
艾莉没有思考太久,她动了……划动着泉水,踩着泉水底部的青石,来到了卡菈的身旁。
“我曾经……好像和你约定过什么。”
稍微停顿了一下,艾莉能明显察觉到卡菈迷离又略显吃惊的眼神,她继续补充道:
“卡菈,你愿意和我说说吗?”
卡菈沉默了一会儿,不知是冰冷的泉水还是艾莉的话语,让她微微颤抖着身子。
“呜……”
接着,她咬着嘴唇,泛红的眼角微微湿润,仿佛就快要哭出声。
“卡菈……”
最终——
“咕嘶……呜呜呜,我、我想出去……我不想待在这无聊的森林里,我讨厌这里的一切……你、你倒是记住我啊!明明说好了要带我出去的啊,呜呜呜……”
卡菈如溃堤般哭泣声,回荡在寂静的森林中,这是一段悲戚的诉说。
“……”
艾莉一边整理着内心混乱的思绪,一边静静倾听她的独白。
“我、我……咕,我其实……知道的啊,明明就是会……会被你忘记,我到底在期待些什么呀……”
她撬开了封印在内心深处的想法,带着呜咽声,毫无保留地说与艾莉听。
“我没有忘记!我一直在寻找,寻找那个曾经救了我一命的人。”
艾莉被她的情绪给感染,朝她娇弱的身躯扑了过去,紧紧抱住她颤抖的身体,有些湿漉漉的肌肤接触,不禁让双方的心跳都加快。
“那个人就是你……卡菈,我不会忘记你的!”
艾莉温柔地拍了拍俯身呜咽的卡菈的肩膀。
“骗人……你明明什么都忘了。”
“抱歉。”
“……我……已经决定,留在这里了……你走吧。”
哭泣声越来越轻,卡菈小声呢喃道。
“我……有我什么能为你做的吗?”
艾莉很想回忆起卡菈,可除了从心底泛起的模糊不清的感情外,她什么都没能想起来。
“回去吧,为了我……离开这,你不能多做停留。”
就在卡菈语出瞬间,飘浮在水面之上的银白色光点……开始慢慢向上升腾,飞向了高高的夜空。
卡菈无比深沉而真挚的脸,离开了艾莉的怀中,带着动摇后退了几步,她脸上渐渐浮现了笑容。
“别忘记了,你还要去救玫兰妮呢。”
这句话不知为何,让艾莉有了一种揪心的痛,让她的视线迟迟不肯离开那张精致而又美丽的脸。
“那你呢?我、我要怎么救你?你是要——”
“嘘,抬头看吧。”
卡菈纤细的手指抵在唇边,打断了艾莉的话,双方的距离明明是触手可及,却让艾莉感觉十分的遥远。
“什么……那是,星星?”
无数银白的光点宛若无际夜空的漫天繁星,将那片静止的漆黑夜空变得繁花似锦。
接着,它们划过两人的头顶,朝着远处的某一个方向汇聚。
“朝它们前往的方向跑吧,快点……晚了的话,你也就回不去了。”
艾莉一脸茫然地瞪大了眼,朝卡菈再次走近了一步。
“不行,那你呢?”
“我早就说过了,这里就是我的羁绊之地,我是孤高的灵魂。”
“不、不要,你刚才明明已经那样了……可为什么……这、这我不懂啊、我真的不懂!”
艾莉就像个撒娇的孩子,在水中摇晃着头,她无法接受这个结局。
“艾莉……最后,我送你一样东西。”
呢喃道,卡菈轻轻摘下了戴在手指上的戒指,那颗嵌在其中的宝石发着淡淡的光,有着像是神秘的魔力。
一时间,仿佛时间停止的错觉支配着二人的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