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立冬后昼短夜长,感觉时间被这寒冬腊月偷走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老旧小区街道的路灯散发着微弱的光亮,远处还有几个路灯一亮一灭的还有几个干脆罢工了...
有一位少年走在夜晚的街道上。
这时白天甚是嘈杂的街道也没了白天那时的活力,变得如此空荡寂静。
像是再调皮的熊孩子睡着后也会变成安分乖巧的乖宝宝。
少年一步一步往家的方向走去,他的身体已经累到极致了,每一步都走的既为沉重,一只脚落地后再艰难的抬起另一只脚向前迈去,如此反复。
刺骨的寒风从他的耳旁呼啸而过,少年抱紧了自己的身体缩了缩脖子,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往前迈出下一步。
少年有气无力的感叹了一声,他的衣服很是单薄看起来就不像能抵挡这刮骨的寒风,每阵风吹过少年都会不自觉的颤抖。
他继续往前迈步。
远方的街边闪过两道影子,少年站定在原地往那边望去。
看清后发现是两只小猫啊,他经常会在回家的路上看见流浪猫,毕竟猫是夜晚活动的。
两只猫的颜色不一样,一只是全身橘色的大橘猫而另一只是紧紧跟在大橘身边的三花猫。
它们一只紧紧跟在另一只的身后钻到车底下去了。
在这寒冬腊月寸草不生的天气连流浪猫都有一个陪伴,它们能够互相依为,能卧在一起感受对方身上的温暖能一起面对这凛冽的寒风。
少年盯着两只流浪猫消失的地方看了许久许久...愣了神。
他的眼神中流过一丝名为羡慕的情感便回过了神。
继续向前走,少年的心情多了些感慨。
少年还是顶着寒风走到了自己家楼下。
他转身看了看身后的街景,还是如此寂静,寒风呼啸而过将地下的树叶吹到空中又落到地下,昏暗的电灯忽闪忽闪,很是凄凉跟唯美。
上楼。
男孩每跃上一步台阶都显得很痛苦。
今天是周日,少年并未过一个正常学生该过的星期天。
他今天早上就早早的出去到一家大酒店打小时工一直到下午两点,下午的时间也没闲着去卸了两车货,然后就走了回来,没有公交车,他怎么可能舍得打车。
少年的家在五楼。
他爬到了三楼站定了脚步,随后在三楼到四楼的楼梯台阶坐了下来。
少年从口袋掏出两只被冻的通红的小手用力的锤了锤自己双腿酸痛的肌肉。
四处张望,最后目光落到自己脚尖,盯着看了好久。
可能是感觉屁股坐的有些难受了于是站起转身继续向上爬楼。
黑暗的楼道被一道拍手声点亮了,随着钥匙碰撞与铁门刺耳的声音少年走进了屋子。
客厅里的灯亮着,桌上又堆叠起了啤酒罐,椅子上躺着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靠着椅背禁闭双眼睡着了。
少年回到房间拿起一个毯子盖在男人的身上。
少年不小心碰到了放在桌边的空啤酒罐,啤酒罐落到了地下发出叮咚的声响滚了很远。
转头看了看男人,依旧紧闭双眼、他已经喝的烂醉如泥了身上散发着难闻酒气。
在椅子上的男人满脸都是憔悴,鬓角已经泛白,目光向下望去会发现这个男人左腿的裤管空瘪着。
少年回到了自己房间又叹了声气。
少年已经累了,累到已经濒临破碎。
来到床边没有脱鞋横躺在床上立刻沉沉的睡去。
他好像再也张不开眼皮,再也抬不起臂膀,仿佛时间停止,仿佛一切都遁入黑暗,貌似至今所见所感都是虚无。
……………
这个少年叫伦玉目前在市里高中上高二。
他有一段不愿回忆的悲惨经历。
这段经历夺走了少年太多太多了。
两年前的暑假里的伦玉老爸带着伦玉的母亲和伦玉驾车游玩。
可是一辆失控货车毁掉了这场本该美好温馨的旅行...
惨烈的车祸.
自己竟奇迹般完好无损的活了下来。
可是当时被救援人员从废墟般的车中救出来后只能跪倒在地下看着昏迷的爸妈被医护人员放在担架上然后抬到救护车里,这一切他都只能看着。
被从底盘朝天的车里拉出来后伦玉根本没有力气支撑起自己了。
跪倒瘫坐在路边,那时的伦玉想要去看看自己的爸妈怎么样了,可是好像感受不到双腿,想抬起手臂锤打自己的大腿却好像也做不到抬起手臂。
看到了父母在担架上被抬进救护车时,耳边传来了鸣声,他们说话的声音,路边的车辆呼啸而过的声音慢慢的变小最后只剩下刺耳的鸣声。
眼前好像被蒙上一层纱,原本清晰的事物都变得雾蒙蒙的,最后感觉脑袋一沉连撑起眼皮的力气好像都没有了,无力感一瞬间都涌上心头占据了大脑,然后泪水滑过了伦玉稚嫩的脸庞瘫坐得向后倒去,眼泪从眼角滑过脸颊最后滴落到地上,用尽全部力气微微的张开眼睛的一条缝望向蔚蓝的天空。
现在连看着都做不到了...
……
慢慢的睁开眼睛。
眼前是洁白的天花板,耳边传来各种仪器嘀嗒嘀嗒的声音。
意识到自己是躺着的于是用尽全身力气用双手把自己的身体撑起来坐着。
“你醒了啊。”
从门口进来一位身穿护士服的女人看见他坐起来了便说道。
“别动,你头部受到点创伤,昏迷了一天一夜,好在现在你的身体已无大碍了。”
说着双手就按在伦玉的肩膀上稍稍施力他就被迫躺下了。
“你现在还需要静养观察,先躺着别乱动。”
伦玉全身上下都使不上力气只能乖乖躺下。
“那个...你知道我爸妈怎么样了吗?”
伦玉有气无力的说着。
这句话说出口时这间病房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一旁的机器还在嘀嗒嘀嗒的做响。
护士在旁边双眼紧紧的盯着手里的病历本沉默着...
伦玉开口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
“那个...怎么了?”
“我想知道他们的情况,因为我醒来后一直没有看到他们。”
伦玉说话的声音很小很吃力。
他心中的不安感愈来愈强。
“啊,你爸爸是叫伦嘉兴对吧,他左腿有些问题需要截肢,但是没有生命危险了。”
伦玉的心头一紧。
又皱起眉头吃力的问:
“那,我妈妈怎么样了?”
病房里又陷入了沉默...
至此一切都向着无尽的崩坏发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