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这么巧,你也被叫到这里?

作者:Doyoy 更新时间:2023/3/25 8:45:10 字数:3395

国王死了。

没有血花,没有伤口,甚至没有心脏病发作时那种窒息的红潮。他只是突然在台上倒下,就像个断了线的木偶,然后便再也没有了呼吸。

那是太过安静,太过诡异的死法,以至于在场的学生很难接受国王就那样死了的事实。

这其中,也包括了阿黛尔本人。

“理查德六世,我们伟大而慈祥的国王。他生命中的每一分钟都献给了他的国家,献给了他的人民。众所周知,他其实并非第一顺位继承人,而是四位王子中最小的那位。可在那可恨可怖的诅咒带走他的三个哥哥,人心惶惶之刻,他却勇敢地站了出来,扛起了国王大任,将这个国家带入了百年以来最为强盛的时代……”

在贵族云集的皇宫礼堂中,萨尔曼帝国的大臣,国王之下的权利第一人——洛克里奇·哈里斯——正站在洁白的大理石讲台上,为国王的逝世宣念悼词。

他是一个骨瘦嶙峋的老者,头发已是白中带灰。阿黛尔印象中的他高挑挺拔,立得笔直的背部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年轻时不怒自威的气势。

可在此刻,他的脸上却皱纹遍布,颤抖着的声音与驼着的背让他看起来苍老衰弱,仿佛一夜之间老了数十岁。

像个失去孩子的可悲老人一般,他叙述着自己是如何看着国王一点点地长大,途中不止一次因为哽咽难以继续。

然而台下的阿黛尔此刻没有心情去共情他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她关注的重点,是洛克里奇的最后一句话。

“他的逝去所留下的伤痕也许难以愈合,但正义却不会因此被蒙上混沌的面纱——我们已经将行凶的嫌疑人捕获,在不久后,便会在全国人民的面前公开审判她的罪孽!”

阿黛尔瞳孔收缩,心中的不悦几乎要浮现在脸上。

她知道国王会死,但她没想到国王会提前死——而且好死不死,是在斯盖拉说完那句僭越的话之后直接死在了她的面前,导致她当场就被抓捕入狱。

可斯盖拉怎么能入狱呢?

自己明明都为她安排好了道路——她本该借着这个机会进入内普拉的线路才对。

阿黛尔之所以对内普拉线这么执着,是有原因的。

不仅是因为她自己要拉拢萨米尔,更因为那是唯一一条斯盖拉没有得到圣心的路线。

作为“剧本”中米拉和女主角同时追求的存在,圣心几乎贯穿了每一条线路,而且总是女主角解决最终矛盾的关键道具。

在萨米尔线中,圣心是作为定情信物被身为国王的萨米尔亲手给予了斯盖拉。而在拉赫曼线中,斯盖拉则是为了保护弱小天真的拉赫曼而主动与萨米尔竞争,最终得到圣心,以一己之力为拉赫曼在萨尔曼帝国的政治圈中撑起了一把保护伞。

它是如此的重要,甚至就连TE路线也不例外。

在那条线路中,虽然米拉通过诡计抢走了圣心,但等斯盖拉赶到现场后却发现她并没有和圣心融合,而是坐在一个棺材边,边上是被改造得不成人形的洛克里奇大臣。

在那一刻,她身着一席鲜血般的红色长裙,神色中带着疯狂与绝望。

“此物与我已是无用。”

她说完这句话,便把自己千方百计夺来的圣心随手丢到斯盖拉的面前。

“只有纯净之人才能与圣心融合,证明给我看吧——斯盖拉·三一·普尔多,你的心是否真的如那副眼眸一般纯洁无瑕。”

斯盖拉随后便和圣心成功融合,然后第一次与全面释放时间领域的米拉决战——至于那之后会发生什么,米拉又为什么突然放弃了圣心,阿黛尔并不知道,因为“梦”只到斯盖拉把剑捅入米拉致命弱点的那一刻就结束了。

不过,这些信息已经足够阿黛尔做出判断。

在她的计划中,夺得圣心甚至是比拉拢萨米尔还要更优先的目标。

虽然“梦”里并没有明确提过“纯净之人”的具体定义是什么,但作为“王”的象征,就算阿黛尔自己不能与之融合,她也绝不可能让其他人得到它。

因此,内普拉线就成为了最理想的选择。

只有在这个路线中,内普拉和萨米尔因为见识到了贵族为平民阶级带来的苦难,最终选择与人民站在了同一边。而象征着皇室君权神授的圣心则在革命成功后,被兄弟二人共同埋藏在了无人的密林之中,希望能就此断绝皇室残党的念想。

抱着如此觉悟的他们绝对不会想到,除了自己之外,还会有第三个人通过一个“梦”知晓埋藏的地点。

等到一切结束之后,阿黛尔便可以将圣心占为己有——这本是她的计划,但那个恶趣味的神似乎又开始玩弄她的命运之弦,想要嘲笑她的努力了。

……

就在阿黛尔心底开始出现愤恨的躁动时,一股突如其来的,与国王被暗杀那天一样的寒意打断了她的思考。

她猛地抬起头,却什么异常都没有看到。

大臣的演讲结束之后,来参加葬礼的贵族们已经差不多散去,阿黛尔视线的尽头只剩下皇储兄弟三人。

作为最受宠爱,也最依赖国王的孩子,拉赫曼在这件事情中受到的打击也是最大的,所以此刻哭的一塌糊涂。萨米尔一如既往的感情内敛,只是沉默地注视着拉赫曼,而内普拉也和人设一样,在关键时刻就变成靠谱老大哥,成了扶着拉赫曼的肩膀安慰他的那个人。

三个人的反应都很正常,阿黛尔的视野中并没有任何有违和感的东西。

虽然还是感觉有什么不对劲,但她现在也只能将那股违和感抛在脑后。

因为比起这个,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阿黛尔静静地深呼吸,盖在腿上的毯子下发出淡淡的红光。

下一刻,一只蜥蜴从毯子下钻了出来,顺着轮椅的支撑爬到地面。

如果有人此刻把它拿起来观察,就会发现它的皮肤上有异样的红色斑纹。当然,没人会在国王的葬礼上抓蜥蜴玩,所以它一路畅通无阻地爬到了内普拉的椅子上。

然后,原本一切正常的它突然抽搐起来。那些红色的斑纹勒紧,然后变换成了复杂的纹路。

可怜的蜥蜴在下个瞬间就化为了灰烬,不过,在消失之前,它的肚子里掉出了一块小小的白色袋子,以及边上附带的一张小纸条。

看到这一幕之后,阿黛尔转过头,离开了礼堂。

**

被关在监狱中的斯盖拉正跪在地上,努力地抬头,透过头顶小小的窗户看着月亮。虽然双手被封印镣铐锁在背后,但她还是尽可能地做出了个祷告的姿势。

这是修道院中长大的她从小养成的习惯,但今天,她却完全没有办法集中精力向神祈祷。

实际上,她到现在都还很迷茫。

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为什么会被关起来?为什么他们说自己是谋杀犯?

国王在她面前倒下的那一幕实在是太缺乏真实感了,以至于她打心底地无法去理解眼前的情况。

话说,谋杀……?

那是对神的教诲的最大亵渎……

如果他们认为自己是谋杀犯的话……自己接下来……

直到这时,斯盖拉才开始意识到自己面临的危险。

她的呼吸开始颤抖,本能地想要喊叫,用最原始的方式将心中的恐惧发泄出来。

然而,下一刻,她却发现自己张不开嘴巴。

这是……魔法?

斯盖拉几乎瞬间就反应过来了,但此刻她的魔力被镣铐封印,什么都做不到。

也就是在这时,她听见空气中传来剑刃破空的呼啸。她下意识地闭起了眼,像只受惊的小动物一样想要后退,但却因为跪姿失去平衡,侧身倒在了地上。

是来惩罚自己的人吗?

不要啊,她是无辜的,她还有没有找到的答案——在听到下一次挥剑的声音时,斯盖拉在心中悲悯,她真的以为自己会感到脖子被割开的钝痛。

然而,迎接她的却是重新掌控魔力的舒畅感。

斯盖拉惊讶地睁开眼,发现束缚自己的封印镣铐已经断成了几节,而头顶的那个小窗上的铁栅栏也已经变成了铁屑。

她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

“如果想要找出真相,就一路往南跑吧,有人会在那里接应你。”

就在她感到困惑的时候,一个陌生的嘶哑声音在她的身边响起。斯盖拉一开始被吓了一跳,但冷静下来之后,立马理解了对方是来帮自己的。

然而,在理解之后,她反而犹豫了起来。

自己明明是清白的,为什么要逃跑呢?神是不会这样不公地对待祂的信徒的,她要对神有信心才对——

“——如果你不能证明自己是无辜的,那么,推荐你来到这里的人,也将是同罪的存在。”

斯盖拉怔住了,大修女将圣维尔学院徽章给自己时的神情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半晌,她咬了咬牙,对无人的窗口点了点头。

随着那个信号,束缚着她嘴巴的魔法解除了。

“你到底是谁?”

没有人回答斯盖拉的提问。她爬出窗口,但果然没有看到人的踪迹。

斯盖拉想了想,最终对着无人的夜空深鞠了一躬表达谢意,然后转身向南边的树林跑去。

没过多久,她就撞见了“接应自己”的人——一个完全在她意料之外的对象。

“哈,本大爷也真是疯了,居然觉得那纸条上的人真的会来赴约……”

“内普拉殿下……?”

树林中,一男一女大眼瞪小眼,然后同时做出戒备的姿势。

“斯盖拉?你这家伙不是应该在牢里吗!而且还把本大爷叫到这里,你想干什么!?”

“这是我的台词!难道不是内普拉殿下把我从监狱里放出来的吗?”

“哈?你在说什么呀?”

远处树林的阴影中,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无声地观察着二人。他们交换信息的声音穿透夜幕中的虫鸣传到了隐匿者的耳中。

对方静静地听着,直到他们彼此在暗杀事件的疑点上达成了一致,决定要去纸条上写的地方一探真相后,隐匿者才抬起身子,不再俯身于树叶和枝干之间。

下一刻,穿着黑袍,脸上蒙着薄纱的妙曼身姿在空中闪过瞬间,消失在了黯淡的月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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