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杀持续了半个时辰左右,喊杀声终于渐渐地小了下来。
石块铺成的灰色路面此时已经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地上到处都是尸体和残肢断臂,从外面闻声赶来窥视的人们无不转身呕吐,死亡的气息充斥了整个会场,本该是喜庆日子的武林大会第三天,被混入观众中的邪教徒们变成了鲜血横流的修罗场。
等到最后一个有着内修实力的邪教徒被赶来增援的武司士兵杀死的时候,喊杀声终于停止了。人们的悲啼声和呻吟声渐渐大起来,取代了之前的肉薄骨并之声。
刘昌跨过一具邪教徒的尸体,一跃跳上了擂台。望着下面的尸体,他的脸在抽动着。
刘昌也出身自正道门派,他知道魔道残忍妄为,什么可怕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但是他从来没有这样的心理准备——魔道竟然会趁这个时候,渗透进了岷城,进入武林大会的会场大开杀戒。这次魔道的损失显然是更大的,但是正道同样也因此死去了不少年轻俊杰。
魔道们都是有预谋的,他们明确地知道自己的目标是谁,即使使用了秘法而发狂,邪教徒们也仍然没有忘记自己应该杀死谁。聚在一起的观众们伤亡并不严重,死于厮杀的人绝大多数是正道门派的武者。
高手们也都在战斗,可是魔道这次的准备实在是太过充分,每一个高手都遇到了能与自己能力匹敌的邪教徒。邪教徒们用的秘法如此可怕,竟然一次造出这般多的内修,这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
这一切的一切,也就造成了今天的惨状。
“血天圣教……”刘昌一口钢牙几乎咬碎。他早就知道这个活跃在岷国的邪教,这些年一直都在作恶,但是因为位置隐蔽,没有人能知道他们到底在哪里藏匿,因此一直也没能采取有效的措施将他们剿灭,刘昌也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没有被正道消灭的邪教,竟然会自己找上正道来。
刘昌已经根据那些邪教徒的特征判断出他们是谁了。
“我刘某,与今日袭击武林大会的邪教徒不共戴天!”刘昌怒喝出声,夹杂着真气的声音让整个会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很多人都暗自感叹,岷国,一场正道与魔道之间的战争就要开始了。
可是,现在怎么样也好,在这会场上,有许多的新一代杰出武者丧命,正道已经元气大伤了,以后又怎样是好?难道要从其他国家索求武者增援吗?
刘昌在看完这一切之后,就开始指挥起现场的疏散和伤员救治的事宜,他身为天下武林盟的分盟主,是不允许自己被愤怒冲昏头脑的。
这一头,刘昌在现场指挥,而徐建义则是跟着花月白追了出去。
两个人都是高手,很快就一路跑出了岷城,进入了一片森林中。
徐建义和花月白都在半空中,踩着树枝往前奔跑,花月白借助反复的横跳干扰徐建义的视线,而徐建义则紧追不舍,死死咬住花月白的踪迹。阴暗的树林中不断地传出沙沙的响动,那是两个人跑过的声音,一阵阵风随着二人的高速移动被带起,将树林中的落叶卷起来,惊扰了林中的鸟兽。
花月白的轻功比徐建义高上一筹,但是因为刚才被叶三铭的断魂指点中了脚底穴位,运功时有滞涩,因此和徐建义的距离一直都没有成功拉开。
“你还要跑吗?花月白?”徐建义一边追逐着敌人,一边给敌人施以压力,“你今日不可能从我手中逃脱,还不如在此束手就擒,我有可能给你留一个全尸。”
花月白没有回答,只是冷冷一瞥,继续在城外的山林中奔跑。他对自己逃脱的手段有着相当的自信,而且他信奉的血天圣教也并不稀罕留全尸这种待遇。
徐建义见自己的嘴炮并没有生效,也不再自讨没趣,加快脚下速度,追了上去。
花月白岂能让徐建义就这么追上自己,他脚下速度也增加,徐建义还是没有拉近二人的距离。
徐建义早就对花月白的名声有所耳闻,花月白正面作战能力一般,但是却是一个有名的刺客,他直接听命于血天圣教的教主,在教主的授意之下杀人。他的轻功和易容潜行之术都相当厉害,很多时候,被他杀死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已经命归黄泉。他在江湖上只露过很少的几次面,但是因为真气期的修为和他手上那把可以吸血的血祭剑,他很快就成了天下武林盟榜上挂着的悬赏之一,只是这个悬赏一直都没有人揭下来,因为岷国还没有几个人能知道花月白再哪里,更不要提跟他战斗了。
徐建义知道,他必须让这个花月白保持在自己的视线之内,不然一个不留神,就会让他跑掉,只要让花月白甩掉哪怕一下,徐建义都无法取得任何战果。
用真气调节着呼吸,徐建义继续追赶。
花月白之前被叶三铭点中的脚底开始难受起来,而他的手同样是被之前苏沫的攻击埋下了落花掌·巳的力量,此时也在阻碍他的真气运转,花月白知道,自己不能这么一直跑下去,必须找个地方先把体内那一股奇怪的力量驱逐掉,脚底被封住的穴位也必须冲开,否则早晚会被徐建义追上。
回头看了徐建义一眼,花月白突然改变了方向,脚下一踩一棵树的树干,竟然冲着徐建义扑了过来,同时血祭剑也出鞘了,寒芒直指徐建义的眉心!
徐建义冷哼一声,毫不退让,迎向花月白,一脚踢出!
花月白借着真气,身体在空中竟开始旋转起来,刺出的剑变成了斩的动作,让徐建义有些意外。
但是徐建义可不会因为这点变化就失去了对策。
“找死!”徐建义一伸手,手中也喷出了磅礴的真气,打算直接和花月白硬碰硬。
花月白在这时却没有继续攻击,而是突然收剑,从怀中掏出一颗黑色的球,直接捏碎!蓬地一声,从球中爆出一股血红色的气体,把花月白自己和徐建义都笼罩了进去!
徐建义连忙屏息,同时有真气保护的皮肤感受到一股火辣辣的感觉,这气体竟然有腐蚀性!
在血红色气体中,徐建义不敢睁开眼睛,连忙闭着眼睛用真气将气体冲开。
“邪魔!雕虫小技!”徐建义把血红色气体驱散,却再见不到花月白的影子。
“混账!”徐建义怒吼一声,一拳打断了身旁的一棵大树,大树被打得粉末纷飞,半截树干轰然倒地!徐建义发觉自己竟然是被花月白一箭双雕地耍了,自然是气得恨不得要将其抽筋拔骨。
看了一周一圈,花月白确实已经走了,徐建义却在地上发现了一个花月白掉下的东西。
那是一个已经发霉腐坏的白面包子,被血色气体染上了一点红,看起来平平无奇。
花月白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带在身上?
徐建义皱着眉,想了想,把这个包子揣进了自己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