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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Sacky 更新时间:2009/7/17 10:49:36 字数:0

有人说,如果把任何思想都当作信仰,那和没有信仰是一回事。

我知道了,如果对任何人都很温柔,那也和对任何人都刻薄是一回事。

我用温柔与礼貌在我和他人之间筑起了一道墙。

隔绝着生活的气息。

刻意地逃避他人的关心与伤害,将自己扮成一个蛹。

终于,我的眼中除了家人,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但我却不知道,自己还能容忍她的存在。

我自己用罪恶感创造的囚笼在她面前逐渐瓦解。

我的人生开始向她倾斜。

但,最后,她却让我陷入了更大的囚笼。

失去了她这双翅膀,我是逃不出来的!

请在教会我飞翔后,教会我怎么降落吧!

不然,我会很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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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宁慎一,身体里流淌着宁家灵师这种奇怪的血液的人。宁家的先祖是所谓的占星术士,也就是通过观星象来得出事实累积出的结果。因为未来是可变的,占卜不过是提前知道已经发生的事所造成的结果而已,所以宁家在传承的过程中也逐渐放弃了占星之事。而宁家通过几十年的灵力纯化,也拥有了许多先天的灵力,像是灵视、灵纵、灵幻等。而灵纵、灵幻是控制几个低等灵怪加上灵师自己的能力来改变灵怪。其中,灵视又是最基本的,大多数灵力的发挥都需要灵视。如果连灵怪都看不见,又怎样去操纵灵怪,怎样去让灵怪幻化呢?宁家在近代并没有闭目塞听。随着世界各地广泛的交流,原本只属于一个地区的灵怪也早就不再拘泥于一个地域。在亚洲发现像红帽子一样的欧洲怪物也早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就像外来物种侵袭时常遇到的问题一样,本地一般没有它们的天敌。因此,灵师也就显得尤为重要了。为此,宁家早在一个多世纪以前就开始培养宁家后人进行不同地域的通灵训练,所以如今的我才会有对付各种灵怪的能力。

不过灵师作为一个隐蔽的职业,宁家并没有暴露这些。宁家在外人看来只是一个世代经商的大家族而已。人们也许从未想过如此光鲜的家族私下却从事着这么危险而又神秘的工作。知道事实的人是极其少的。就连大部分家仆都不知道真实的宁家是怎样的。

而我在13岁之前,一直都被认为是宁家的异类、失败品。

因为我没有显现出任何灵师的天赋。

在把人当作通灵工具的宁家,没有半点通灵能力的人是连被别人同情的资格都没有的。

“这是您的孩子吗?真是可爱!”这是来我家委托事务的客人常对父亲说的话。但是当他们知道我不过是个普通人之后,却总是伪装尴尬一般笑着,“但无论怎样,宁先生的孩子确实很可爱啊!”

每当听到这种话,父亲总是会用轻蔑的眼神缓缓滑过我的脸,我也会为自己的无能在内心千万次道歉。

“慎一少爷,您今天的练习就到这里吧!不要累坏了!时彻少爷,我们继续。”就连教导我们学习灵怪史以及如何应付灵怪的老师们都是这样敷衍我,难道教导我真的是浪费他们的时间吗?

忘了说,我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宁时彻,他的能力只有最基本的灵视。在宁家本家和分家,基本上所有的人都拥有灵视的能力。而宁时彻作为本家的长子,就算是这样却都有着很高的地位。不过想想,就算宁时彻只会灵视,那也比我这个什么都不会的宁家次子来得重要得多。

当我还是小孩子时,身边的同龄孩子,无论是本家的还是分家的,都开始显现出灵师的天赋。在我10岁时,6岁的菲晨也开始有了灵视和灵纵的能力。但由于我这个无能的哥哥的连累,菲晨仍旧时常遭受其他小孩欺负。

于是,我希望有能够弥补这种缺失的东西。

我以为,那是在生活和学习方面的优秀。

也许我一开始就错了。宁家怎么可能承认灵师能力以外的优秀?

可天真是小孩的专利。

对每个人都礼貌,对每个人都温柔,对每个人的意志都不会随意抵触。越是这样,他们就越对我放心,而我也就越能够看透他们的虚伪。然后就是逐渐厌烦、厌恶、憎恨,还掺杂着恐惧的心理。能够信任的人越来越少,能够爱的人越来越少,开始封闭内心,开始拒绝他人。等我发现这一切时,除了菲晨和妈妈,我已经不能再爱任何人了。

但后来想想,我也许也是害怕,害怕别人发现自己的缺失,害怕因别人的担忧而加重自己的负罪感。

无论怎样都好,只要能保护好自己和菲晨,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因为我没有显现出任何天赋,父亲只是把我送到私人学校寄宿。然而在那样的环境中,我感受到的更多的是人的私欲。那里有太多人只知道一味索取,而从未想过如何付出。在他们对欲望的执着背后,我看到的、感受到的只是更深的丑恶,还有他们自己产生的反执力对他们的吞噬。我对这种绝望的气氛感到无助、愤怒、无奈。于是,在小学四年级时,我向父亲提出转到公立小学读书,同时也搬回家中住宿。

为了得到宁家的肯定,我一直都努力学习。也许是宁家人血液的关系吧,我的头脑比同龄人要好很多,所以学校要求的课业对我来说都很简单。而每当拿着接近满分的成绩回家,得到的只是父亲冷漠的延眼神和宁时彻狠狠的嘲讽。受够了,我受够了。但是面对这些,软弱的我只能低下头,咬紧牙不让自己为他们落泪。然后一如既往地努力,妄想着得到哪怕是一次的赞许。

可惜,一次都没有。

改变是在我上初中后,菲晨9岁生日那天。

和往年一样,只有我和妈妈两人为菲晨过生日。和往年的生日相比,这年菲晨显得特别开心。现在回想起来,如果当时我能问明原因,她就不会受到那样的伤害了吧!即使代价是我不能发觉自己作为灵师的天赋那我也愿意。和菲晨相较,灵师的尊严又算得上什么呢?

看来我天生就不配当灵师,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那天,吃完午饭,我和菲晨安静地与妈妈道别。因为妈妈的身体不太好,每天正餐后都需要静养。为了不打扰到妈妈,就算是难得的聚餐,也不得不提前结束。

宁家本家占地很大。宁家在市郊拥有很大的一片土地,这里就是宁家本家所在。我从没白痴到去尝试在本家外围绕上一圈,虽然我不是路痴,但还是会累的!再说因为没有明确的分界线,我也不知道哪里属于宁家,哪里不属于宁家。而本家中的每一个成员和侍者都有自己独立的屋宅。因为时代原因,除了爷爷的中式庭院、父亲仿民国时期的欧式大宅,其余人的都是普通的现代别墅一般的屋宅。即便是当时13岁的我,甚至是才9岁的菲晨,都单独地住着。我们都被这过于宽广的空间隔离了起来。

在一同走过一条因茂密的竹林而难以透下阳光的小径后,菲晨央求我先走。在我同意之后,她一个人蹦蹦跳跳地往本家花园那边跑去。后来,我才知道,宁时彻有在那里约她。可惜我知晓得太晚了。

望着菲晨离去的背影,我虽然也有不太好的预感,但想起她刚才灿烂的笑容,所有的疑虑便都打消了。我当时以为,那种快乐是我给不了她的,如果有人能够让她那么快乐,那么我也会很高兴的。菲晨的笑脸对我来说,是值得拿任何东西去交换的,即便那是我的生命。13岁的我就这样天真地放开了菲晨。

不久,玄次匆匆找到我。看着一向沉稳的他慌乱的样子,我知道一定是菲晨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家早有许多人看我们不顺眼。而因为我毕竟是次子,所以他们只会针对菲晨。现在一定也是这样。

来不及询问玄次,我朝花园飞奔过去。

一路上晃过无数面带惊恐表情的家仆,来不及去考量见到菲晨该怎么办。快~~~可恶,我怎么那么没用啊?连自己的妹妹都保护不了!我咬紧下唇,恨着自己。却丝毫不敢放慢脚步。

将一幢又一幢在空旷的地界中被孤立的房屋抛在身后,我终于跑到了本家花园。虽说本家除了屋宅四周,到处都种有莫名的植物,但是能够称之为花园的地方,大概也只有这里:贯穿本家地界的小溪在这里形成了一个不大的湖,湖边散落着几座凉亭。层层古树围绕着铺满不知名野花的草坪,草坪中间又是个老旧的欧式喷水池。

远远地,我就望见宁时彻飘在花园上方,而离他不远的一个凉亭中,能看见一个弱小的身影趴在那里。不用多想,那个身影一定是菲晨。

因急速奔跑而早已达到体力极限的我还是加快了步调。即便是宁时彻仍漂浮在空中,看上去对菲晨并没有构成什么威胁,我还是要尽快到达菲晨身边,确认她没事。

可那只是“看上去没有威胁”而已。

靠得越近,我越是能够看清楚菲晨身上的血迹。就算透过不知什么时候流出的泪水,菲晨无助的样子都是如此清晰得让我窒息。此刻的我早已顾不上什么通往凉亭的石子路了,只是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草坪上奔跑,不敢深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五步、四步、三步、两步~~~

就在我伸出右手准备触碰菲晨时,却突然被一股不知从什么地方发出的力量弹开了,最后向后翻倒在草坪上。

“就你,也能救她吗?”宁时彻发出不屑的声音。

我顾不上搭理那个冰冷的声音。忘却身体的疼痛,挣扎着爬起来继续向菲晨靠近。

才刚站起来,一股更大的力量将我退往后方,眼中的菲晨离我越来越遥远了。在那力量的巨大压迫下,我不得不瘫倒在草地上,连身都翻不了。

“够了!宁时彻!”我早就放弃了和他之间的谈判。对于这个大我两岁的哥哥,我毫无敬意可言。

“我想也是够了呢!”宁时彻假装着看了看左手上的手表,“时间也不早了,早点解决掉她回房睡觉好了。”他又假装着打了个哈欠,“你要继续留在这里吗?”

“你还不够吗?把菲晨留在这里,不就是想让我看着这么痛苦的她吗?”我抓紧了手边的草皮,“她也是你的妹妹,你究竟还想干什么?”

在我看来,宁时彻这时应该是抚了抚身边的空气。

“我早就受够了!有你这么一个无能的弟弟,就连身为哥哥的我也会觉得丢脸!更何况还拖了个麻烦的妹妹。你这个废人还好说,但是她呢,她拥有着灵师中极高的天赋,对我来说是个不小的威胁!”宁时彻对着刚才抚过的地方说,“兄长就应该做兄长该做的事。我作为宁家的继承人,对你们这种让宁家蒙羞的人,是该做出一些处理的。既然你都来这里了,那么给你一个选择的权力吧!是你,还是她?”

“什么是我还是她?”这话让我很是疑惑。

“成为玩偶的是她,还是说你要代替她成为我的玩偶?”

玩偶?难道是~~~

我就知道宁时彻不可能那么简单地挑衅。那么他刚才抚过的地方应该就是就是恶灵了。刚才的那股巨大的力量应该也是这恶灵发出的。用恶灵来进行操控,使人成为所谓的“玩偶”,这是在家族课堂上早就学习过的。只是没想到,宁时彻竟然会用这样的手法来对待自己的弟弟妹妹。

“你应该明白了吧!”宁时彻看着我诧异的表情,满意地哼笑了一声,“可惜,你看不到这伟大的灵给与我的翅膀!”

正是因为恶灵的力量,作为人类的宁时彻才可能漂浮在空中。

“选择吧!你,还是她?”宁时彻换回不耐烦的表情。

这还用选吗?

“都不要!”我几乎在他说完话的同时就给了他答案。

“不愧是我的好弟弟!都不要?可是你好像也没能力阻止我吧!既然你不选,那我就帮你选择!作为你刚才回答的奖励,玩偶的机会就送给妹妹吧!”宁时彻眯着眼睛望向菲晨。失去知觉的菲晨和刚才一样趴在地上,但身体却开始颤抖,身上的血迹也开始淡化。并不是因为血液回到菲晨的体内,而是因为作为操纵的第一步,恶灵必须通过吸收血液来熟悉将要进入的身体。

同时,我的身体像是被卷入黑洞,全身承受着如同被撕碎样的剧痛。为了牵制我,宁时彻从空中降了下来站到菲晨身边,原本化作翅膀的恶灵现在正把我当做攻击的目标。

我明白现在宁时彻只控制有两个恶灵,但我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感觉不到,根本没有反攻的可能性!

眼睁睁看着菲晨稚幼的脸逐渐扭曲,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痛苦。不仅是痛苦,还有愧疚。第一次,我在宁时彻面前流泪了。

“哼。”宁时彻嘴角的笑容更加明显了。

我痛苦地趴在地上,极力向宁时彻伸出右手,想要央求他放过菲晨。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机率能让他答应,我也要争取。

而就在这时~~~

一条明亮的细线由我右手的食指尖射出,穿破沉重的空气,直向宁时彻的左眼。宁时彻一下捂住左眼蹲了下去。

途中仿佛还有两声像是刺破气球般“扑”的声音。我的痛苦仿佛被这光线收纳了一般,强大的压迫感也消失不见。我挣扎着抬起头,望向菲晨。菲晨的脸也渐渐平静下来。

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只是看到玄次奔向凉亭,抱起菲晨向我走来。我知道,我们得救了。

闭上眼,放心睡去。耳边只剩下花园的鸟鸣。不去管宁时彻痛苦的叫声,终于宁静了!只要菲晨得救,我的世界就得救了!这是我唯一的救赎。

再次醒来,我发现自己躺在父亲的床上。而旁边守候的人除了玄次,还有一大群家仆。这是我从未见过的景象。

平躺在华贵了老式大床上,手轻抚着我从未见过的不知名的木料精制的床沿,一阵陌生而冰凉的触感由指尖传来。菲晨怎么样了?我又怎么会在这里?宁时彻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宁时彻就这么放过我们了吗?

来不及多想这么多个为什么,沉重而老旧的卧室大门缓缓打开,身着西装的父亲带着往常的严肃表情走了进来,身后是作为父亲侍者的玄成。不愧是大家族的继承人,就连走路都带有威严的样子,实在看得人很不爽。

但不爽归不爽,眼前这个叫宁真信的男人还是我的父亲。只不过比起“父亲”这个名词,叫他“父亲大人”更贴近我和他的关系吧!

我费力地将头别向一边,不想面对他,不想听他用冷淡的语气说教。特别是在这个时候。

父亲在进来后便吩咐家仆出去,只留下侍者。

如果没有记错,我那个叫做宁时彻的哥哥应该是受了很重的伤吧!只拥有“灵视”能力却能够与灵怪沟通,甚至是操纵它们,几乎可以达到“灵纵”的地步,也可以称他为天才吧!这种哥哥应该能让父亲自豪的吧!而我呢?只是一个有损宁家声誉的包袱。对待这两者用完全不同的态度,也是无可厚非的吧!

然而,父亲走近我后,门边又是一阵脚步声。与父亲的步伐一样沉稳,却没了沉重的感觉。

“慎一。”这个脚步声的主人开口叫了我的名字,声音熟悉而又慈爱。我将头又费力地转了回来,好看清自己的爷爷。

父亲低着头让在一边,面对着我的是已经很少见面的爷爷。为了磨练父亲,爷爷把大部分的事务都交给了父亲处理,只是在来了重要客人的时候才会现身。平时爷爷很少跨出自己的中式庭院。那个庭院对于本家人来说是禁足的。如果没有爷爷的许可,就连父亲都无法自由出入那里。

这么“陌生”的爷爷,无论什么时候相见,却仍显得如此亲切。也许这就是所谓的隔代亲吧!

“慎一,能告诉爷爷发生了什么事吗?”爷爷的语气依旧慈祥。总是用哄小孩的语气和我说话,话说怎么和旁边那个男人完全不同啊!

看着爷爷关切的眼神,我却丝毫不敢发出声音。因为若是回答,那我的声音一定是哽咽的。我总是不擅长应付别人的关心。对于我来说,这也许更像一种负担,会让我更加痛苦。

见我吃力地咬着下唇不说话,爷爷开始絮絮叨叨地讲起我失去意识后发生的事情。原来玄次赶到花园后不久,父亲和一些家仆也赶到了那里。他们的眼前是抱起失去生气的菲晨的玄次,昏迷不醒的我,以及坐在地上捂着受伤的左眼的宁时彻。宁时彻的左眼虽然可以恢复视力,但那只眼“灵视”的能力却是不可能恢复了。不仅这样,父亲还发现宁时彻操控的两个恶灵也受了重伤。但究竟是怎么受伤的,又为什么会受伤,父亲却想不明白,因为在现场根本没有能对它们构成威胁的因素。作为“无能”的代言人的我,大概早就被排除在“犯罪嫌疑人”以外了吧!

于是在父亲安排玄次和玄成把我安顿好后,便立即去了爷爷的庭院,想听听经验丰富的爷爷对这件事的看法。而爷爷什么话都没说,就让父亲带路来到我休息的地方。我倒是不能想象如此和蔼的爷爷在父亲面前威严的样子。大概他们两人之间就像我和父亲之间一般难以融合吧!

我听着爷爷的叙述,心中原本难以抑制的痛苦也渐渐平息下来。我赶忙换上一副好孩子的模样,好面对爷爷的关切。

“那,事情究竟是怎样,你和时彻还有菲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父亲见我平息下来,便拿出家长的威严,打算将这件事弄个水落石出。

我将视线移向父亲,能清楚地看到父亲皱了下眉头。在心里低叹了一口气,我开始叙述之前发生的事。也许是父亲对一些菲晨遭受欺负的事早有耳闻,他相信了我说的话。

“就这样,我的右手指尖不知怎么的发出了一道光,然后哥哥就捂着眼睛蹲了下去。”叫那个人哥哥,真是让我十分不爽的事。比看到板着脸的父亲更加不爽。

“慎一,”爷爷听完我的叙述,抚着我的头点头微笑,然后转向父亲,“我决定了,宁家在你之后的继承人,就是慎一了!”

爷爷的这句话,让屋里的所有人脸上都浮现出一种名为惊讶的表情。

“作为拥有Badul力量的人,继承宁家那是理所当然的。”爷爷又将头转向我,微微笑着坐到床沿边对我说。

Badul?神话传说中的光明神?什么跟什么啊!再说我怎么会有这种力量啊?这种神的力量不该是神族专有的吗?爷爷不会是缺乏多巴胺导致老年痴呆了吧!再加上刚才所说的继承宁家的事,我已经完全晕了。

“慎一,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肯定你拥有Badul的力量吗?”见我摇头,爷爷接着说:“是因为你手中发出的光,还有我们家族的历史原因,甚至还有时彻的伤都指向了这一点。时彻的眼部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但是却失去了灵视的能力,只有针对灵力的力量才会有这种效果。你知道宁家为什么能够对付各地的灵怪吗?”

“不是因为向各地的灵师学习吗?”我疑惑地问。

“也有这部分的原因。”见我这么不解,爷爷轻咳一声,“真信,慎一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啊?宁家又有什么秘密啊?喂,就算是讨论Badul,能不能先让我这个当事人搞清现在的状况啊?

“因为原想着让时彻继承宁家的,这些事如果让没有任何能力的慎一知道了,只会成为他的负担。作为他的父亲,我能做的只有让慎一做一个普通的人。”面对爷爷的质问,父亲低下头恭敬地回答。

也就是说,在我面前,父亲比起宁家未来的家长,选择了做一个父亲。正是要我作为一个普通人一般成长,他才会这么冷淡,不想让我和宁家又太多牵扯。此刻的我,终于明白了父亲的心。不知为什么,总算感觉松了口气。

听到父亲的回答,爷爷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皱着眉苦笑了一下。

接着,爷爷开始解释:“向其它地域的灵师学习,也确实是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万物生来相生相克,所以能克制一件事物的东西,必定存在于它周围。对于灵师来讲,能克制灵怪的东西,就只有当地的方法,还有当地的血脉。所以,最主要的是灵师间血脉的交流!”

血脉的交流?难道是指~~~

“就是俗称的通婚。”

果然啊!灵师果然是奇怪的生物,能为这种事情通婚!这样应该是不可能获得幸福的吧!不过对于灵师而言,幸福从出生的那一刻便已成为一种奢求和负担。随时可能舍弃一切的人,是不该拥有幸福的。因为他们连幸福都可以舍弃,就如同舍弃神之人必被神舍弃一样。

“因为灵师本来就是十分稀有的族群,而且绝大多数人都不知晓灵师的存在,所以为了保存这种特殊的血脉,灵师家族不得不采取通婚的方式。而在与我们宁家通婚的家族中,就有继承有Badul血脉的家族。因为任何的神原本都是人,而任何人都有成为神的可能,神的存在只是实现人的救赎,所以存在拥有Badul血脉的家族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但是,”爷爷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虽说他们继承了Badul的血脉,却从没听说过他们中有谁继承了Badul的能力!而你,是第一个!有这种天赋,让你继承宁家也是没有任何争议的。”

“什么继承宁家啊!就算有Badul的能力,我不是什么灵怪都看不到吗!这就连成为灵师的资格都没有啊!再说,只有灵视能力却能够可以控制两个灵怪的哥哥不是很有天赋吗?为什么要我~~~继承宁家啊?”听到宁家居然有Badul的血液,我不禁有些兴奋,话不由得说急了些,差点一口气憋不过来。但对于突然面对这一切的我,果然还是难以接受。即使是面对家人,对于来得太快的好事,首先还是会选择怀疑。只不过以前只有怀疑而这次加上了抵抗而已。

“灵视的话我和你父亲会想办法。至于时彻嘛~~~”爷爷停了下来,将视线移向窗边。

“时彻并不优秀。他的两只灵怪都是我用血抑之力控制后给他的。毕竟作为宁家原来的继承人,原本就不优秀的能力会让他造成很多失误。只不过我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方法来对付自己的弟弟妹妹。还好,你和菲晨都没出太大的事。”父亲的语气并没有太多变化,但双手却已经捏成拳。就算是灵师,能用语言骗人,但面对这种事时,身体的细微动作还是骗不了人的。

“慎一,你不用担心,菲晨已经醒了。”也许是看我听到菲晨的名字时表情不自然,父亲这样补充了一句。

听到菲晨已经醒了,我感觉全身的疼痛都减少了一大半。等等,父亲叫宁时彻是“原来的继承人”,也就是承认了爷爷所说的让我继承宁家的事了。既然我有了如此优秀的能力,那父亲在我面前就再也不能选择“父亲”这一角色了。

我才稍稍看清的父爱,终于还是远去了。

“等一下!什么是血抑之力啊?”又听到一个我不熟悉的名词,让我很是郁闷!拜托,干脆帮我编一本《宁家术语大全》算了!这么短的时间内听到这么多陌生却又和我相关的事,已经没有让我不满甚至是惊讶的余地了,只是有些怀疑自己真的是宁家的人吗?不过也多亏了父亲的隐瞒,我之前才可以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活在这世上。只不过过得太累了而已。

“血抑之力,就是利用取得的毫无抵抗能力的灵怪的血液,来控制它们自身。当然,灵怪是没有真正的血液的,化成血液的是它们的精神力。通过它们痛苦时的血液,来提醒它们回忆起痛苦和绝望,然后抑制它们的力量,最终控制它们,操纵的能力是灵纵远不能及的,甚至连神兽都可以控制。这就是所谓的血抑之力。是我们宁家的秘技。宁家一代只传一个人,本来我打算在时彻16岁那天把血抑之力的印记作为礼物给他,但现在用不着了。等你的伤好了,我就会把你这一代的印记交给你。”父亲谈起宁家的秘技,满脸都是自豪。

才13岁的我,当然无法了解这些能力对家族的重要性。只是知道自己的力量对这个家很重要,仅此而已。那时的我,真的是认为只要有地方需要我,那就足够了。只要能被需要,我就有存在的价值。

于是,虽然有太多需要消化的东西,我还是接受了爷爷好父亲的指令,将作为宁家的继承人而活着。

欲求,真的是一种很危险的东西。会让人在做事时只考虑“想做什么”,而不是“该做什么”。如果当时我考虑久一点,或者是选择拒绝,之后就不会有那么多负担了,也更不会吧李羽屿牵扯进来。

看到我答应继承宁家,爷爷满意地笑了。而我虽然看不见自己的表情,但什么都不了解却接受了一切,看起来一定像个笨蛋吧!

就这样,13岁的我,越过了15岁的宁时彻,成为了宁家的继承人。

玄次送走了爷爷和父亲,轻步走到床边:“恭喜你,少爷。”

“有什么值得恭喜的?”我不禁反问。

“我知道宁家继承人的位置并不是少爷想要得到的,所以我恭喜的并不是这件事。”玄次坐到了床沿上,微笑着抬起头透过琉璃彩窗望向夕阳,“我恭喜的是您和小姐还有夫人的处境终于改变了!”

玄次低下头看着我笑了,那种诚恳而又温柔的笑容,让我对他产生了绝对的信任。

是的,我不再是以前那个无能的宁是以。无论是在本家还是分家,再也没人能为难菲晨和妈妈了。至少我对这件事感到十分庆幸,心中的负罪感也减轻了。

“老爷也很关心您呢!”因为目前宁家的大小事务都由父亲掌管,所以侍者和家仆早就改称父亲为老爷。

“老爷看到您和小姐昏死过去,忙叫人把您和小姐背到这里。对了,小姐就在旁边的房间里休息,等一下应该就会有人接你们回去了。老爷当时真的很着急,一直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您和小姐会伤成这样子。但是对时彻少爷却只字未提。然后老爷就急忙去找老太爷了。”玄次的嘴角轻轻上扬,“估计老爷也猜到这一切都是时彻少爷的阴谋吧!幸好我这个唯一的目击者是本家的侍者,如果我是家仆的话,可能早就被押起来严刑拷问了!可能还会被强力胶之类的东西封上嘴。”这时的玄次绽放出了小孩一般无邪的笑容,像是在回味父亲对我和菲晨的关心一般。真不敢相信一个比我大9岁的男人居然还能拥有如同少年的笑容。

透过玄次孩童般的笑容,我仿佛看到了一种名为成熟和赤诚混杂而成的东西。夏日傍晚的夕阳渗红了半边天际,就如同我的幸福一般绚丽。我知道自己命运的轨迹已经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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