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陈土这时才刚刚到了家门口,屋里陈母听到屋外的动静,便出门查看,结果看到陈土直到现在才回来,便生气地说道:“在外面玩野了是吧,还知道回来!”
陈土一时间被陈母怒骂吓到,一时间不敢说话,等到陈母不再谩骂时,才开口委屈地说道:“妈妈,我没有到处跑,我在城里没把柴卖掉,被赶出来后就去了寺庙,寺庙里的师傅们同意让我用柴换香,他们还给我吃的,还跟我说以后可以常去...”
陈母略感意外,便不再责备他,只是告诫他以后无论如何都要在太阳落山后不久就要回来。
陈土使劲点头答应道,便回了自己的小房间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快吃吧。”奶奶将一个刚出炉的汉堡递给了林衣玄,随后便开始蹬起三轮车。
林衣玄毫不犹豫地打开了汉堡大快朵颐地吃了起来。
“衣玄,今天上学有没有认真听老师讲课啊。”奶奶一边骑着三轮车一边问道。
“有啊,不仅认真听了,而且萧老师晚上还给我糖吃。”林衣玄吃着汉堡含糊地说道。
简陋的三轮车缓慢地在小镇中穿行,由于是夜晚,路上的行人并不是很多。
这时林衣玄的余光看到了一个青年人,奔跑着出现在了车的后面,一时间林衣玄莫名地感到了害怕,脑海中产生了许许多多的奇怪的画面。
随着三轮车逐渐骑上大桥,由于坡度原因奶奶骑的越来越艰难,速度肉眼可见的降了下来,后面跑步的青年人很快地就拉近与三轮车的距离,正当奶奶准备下车,将车推上大桥,那个青年人一把抵住车的后面,用力将车推上了大桥,随后很快的跑开了。
林衣玄诧异地看着这一幕,在他认知中总是将一切事情都往坏处想。
“谢谢!”奶奶回过头来,对着跑开的青年人喊道,随后对林衣玄说道:“衣玄啊,以后对帮了你的人一定要说‘谢谢’,知道吗?”
“嗯,知道了,奶奶。”林衣玄将剩下的包装搓成一个球,握在手中,回应道。
小车离开了小镇中心驶向了小镇边缘,林衣玄百无聊赖地看向了夜空,看着那些散发微弱光亮的星星,脑海中奇思妙想渐渐地归于平静。
“奶奶,大姑姑什么时候回来啊?”林衣玄问道。
“又想要让你大姑姑给你买玩具了啊。”奶奶没好气地说道。
“奶奶怎么知道!”林衣玄诧异地看向奶奶,说道。
“你奶奶我可是会算命的。”说话间,奶奶腾出一只手不断用大拇指假装掐算着。
“哦!奶奶怎么算的,我也想学!”林衣玄站起身来,将手搭载奶奶的肩上,另一只手也有样学样地掐算着。
鸡鸣,陈土很自然地从梦中醒来,喃喃自语道:“七年了,怎么还是一睡着就梦到这些,这个林衣玄好像总是和我一样大...”
陈土伸出手在空中比划着他在梦里学会的文字,“好羡慕,我也好想去上学堂,我也好想和他一样。”
陈土用手用力地揉了揉自己黝黑的脸,抛弃了这不切实际的想方。
“起来了啊,赶紧去把鸡喂了。”陈母看到从房间走出来的陈土,说道。
陈土用凉水随意地洗了把脸后,便去将鸡给喂了,同时看了又看是否有蛋被生下来。
吃完早饭,陈土被陈父叫到了房间里,说道:“小土啊,最近辛苦你了,田里暂时没什么大事了,就偶尔去看看就好,其他时间好好休息休息吧。”
“好的,爸爸。”陈土回应道。
之后便来到了水田边,百无聊赖地坐在了树荫下。
不知不觉间,陈土便沉沉睡去,然而这次睡眠并没有持续多久。
梦境中林衣玄睁眼便是如同置身于岩浆中,随后画面飞速闪过,破旧的花轿,轿前暗红的帘子随风轻微的摆动;无数的人虔诚地跪坐在深坑中,仿佛在一刻不停祈祷着;黑雾笼罩的世界;冰天雪地中不计其数被冻成冰雕人...
“极北之地,我在那等你;极北之地...”虚无缥缈的声音不断从梦境中传来。
陈土猛的坐了起来,一切瞬间烟消云散,只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茫然的看着四周,不断急促的呼吸着,这是陈土第一次梦到有关林衣玄之外的事情,梦里的一个个片段和声音仿佛烙印在脑海里一般清晰。
梦里无数的死人和祷告者让陈土感到自己的背脊骨在发凉,随后头也不回的朝着寺庙的方向跑去。
“小陈土?”方丈看到面露恐惧的陈土,诧异的说道。
“方丈,我—我梦到了好多好多死人!”陈土颤抖的说道。
“没事的,没事的,小陈土这都只是梦。”方丈安抚道。
“可是,可是...”陈土犹豫了一会儿,再次将那不是秘密的秘密说了出来,“可是,我从小到大一直都只在做一个叫林衣玄的人的梦,这时我第一次梦到除了他之外的梦,还是这种梦...”
方丈看着陈土那渴望被解释的眼神,缓缓的反问道:“小陈土,你觉得什么是梦呢?”
陈土认真的思考起来,渐渐的原本因为恐惧和过度运动而导致的呼吸也平息下来,小心翼翼的说道:“是故事?”
在陈土从小到大的过程中,他一直在做那个叫做林衣玄的梦,对他来说就像以第一时间经历他的一切,一觉醒来回想一切就如书中的故事一般留在他的脑海里。
“既然它是一篇篇故事,那又何必害怕它呢?就把这次的梦当作这个叫做林衣玄的故事的间章。”方丈放下手轻轻的摸了摸陈土的脑袋,继续说道,“小陈土啊,梦里的一切都不必太过于在意,就继续把它当作一篇漫长的故事,在这个故事里用你的眼睛好好看看另一个世界的风采吧。”
说话间,陈土没有注意到方丈的手中汇聚了点点如星光般的颗粒,缓慢的输送进陈土的身体。
陈土只感觉到自己意识渐渐涣散,再次沉沉的睡去。
这时方丈的眼神发生了变化,平淡的看着陈土,说道:“林衣玄,没有机会,不能再失败了,一定要冲出去!”
刚说完,方丈略微迷茫的看着沉睡的陈土,然而他的记忆中只有陈土来找他解梦,自己告诉了他答案,但是说了什么他并没有印象,同时他的内心对陈土关心的程度再次提升。
村庄里,陈母抱着最幼的孩子,坐在陈父床边,说道:“七年了,当初留下的那点钱早花完了,他们怎么还没来把陈土带走啊。”
“你不是偶尔都有去阳城吗,没打听到什么?”陈母转过头来问道。
陈父摸索出一个刻有名字的玉牌,上面赫然写道含云落,玉牌的背面刻着煌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