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她的剑

作者:走私猫的鱼 更新时间:2023/2/26 11:46:52 字数:2443

司云沫走在山城的街上,步履轻盈。

心里却不是那样轻松。

司云沫觉得,自己似乎比想象中,陷的还要更深。

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吗……那上天可真是幽默,在自己临上路前,还不忘又开上一个残忍的玩笑。

理性告诉自己,对于陈之廷的种种感情,不过是内心长时间封闭,积累了对善意关爱的极度渴望,从而做出的一种过激反应。

但没有人能绝对理性,司云沫更不能。

在一直保持的冷漠疏远对他松动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晚了。被诱人的毒药勾引着落入到甜美的陷阱中,再也别想脱身。

杂糅粘稠的情感在胃里翻滚,心口像有什么填着,压着,箍着。司云沫开始怀疑,这样下去,自己在了断的那天,还能不能干脆的下手。或者说……自己赴死的决心早已经开始动摇了?

虽然只一起度过了三两天,但自己心中确确实实深深的渴望着,这样的日子能永远没有尽头。很多注视着陈之廷的瞬间,抑不住的奔涌感情都指引着自己去斩断掉过往,放下过去,和陈之廷就这样生活致未来。但每每残存的理智还是能将自己跃动的心拉回冷冰冰的现实,悬崖勒马。

该截断的,不是过去,而是现在。但不管是哪个,自己都下不了手,也不能下手。

司云沫自觉像自己这种罪孽深重之人,就不该再浅尝世间的美好。所有对未来美好的憧憬,也都不配拥有。这才是应有的报应,是赎的罪。

不管陈之廷现在对自己有着何种感情,他所看到的不过只是不完整的,浮在表面的,‘虚假’的司云沫。

当初,自己强行将内心的恶——怨念、阴暗、仇恨、暴虐…全部剥离开来,才暂时勉强压制了身体里的‘力量’,让堕入癫狂苦痛的自己恢复了理智。然而,这力量早已成为了构成自己生命的根本,抑制了它,就代表着遏住了自己的生机,也就成了这般半死半活的模样。

随着对陈之廷渴欲越来越强,最近几次情不自禁的就做出了‘亲昵’举动。司云沫在含羞之余,也察觉到了,那伏藏在深处的‘力量’伴着欲望的高涨,开始重新涌动了起来。埋在灵魂底的那些恶的一面,也逐渐频繁的跳出来扰乱自己。

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了啊……司云沫苦笑,本来自己还想在他身边,多赖些时日的……

…………

清晨,陈之廷没等司云沫来叫,自己就轱辘了起来。把昨天剩下的凉包子三两口吃完,就出了屋。

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只有几缕晨光剪开了薄疏的晓雾,洒在院子里。吸上一口清新清透的空气,迎着晨曦伸着懒腰。

对陈之廷能自己起这么早,司云沫有些意外。

“我们今天还去城外吗”,陈之廷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

“就在院子里吧。”

司云沫掏出一把剑,扔了过来,“符咒,阵法之类的我也不擅长。能教你的只有剑了。”

作为近距离亲眼见识过司云沫剑术的人,陈之廷此时有些激动。毕竟,谁小时候还没有个,白衣如雪、来去如风的潇洒剑客梦呢?

“之前学过些剑法吧?”

“学过宗门里的一些基础的……不过已经有些忘了。”

“嗯。最好全部忘了。”,司云沫又掏出一把剑横在胸前,“至少在实战中,别想那些招式架势。来吧,你来进攻。”

陈之廷迟疑了一下,还是下意识的按照固定的剑法招式挥剑过去,不出意外的被轻易挡了下来。两杆剑碰撞在空中交汇,僵持在一点。

“这就问题所在。”司云沫转手将陈之廷的剑向一旁荡开,“固定的招式也好,同门间的切磋也罢。剑,只是斩向对方的剑,而不是对方的命。”

两人重新拉开距离,“目标是对手的剑,就会被轻松防守。而如果开始锁定的就是性命……”, 银光乍起,陈之廷眼中只剩下了残影。剑芒闪耀,若游龙浅行于天际;辉煌迅疾,斜飞向脖颈。杀意玲彻骨髓,死亡的畏惧让自己慌了手脚,胡乱的举剑去挡。而那剑早已抵在了自己的喉咙上了。

苍白病态的脸上只有清冷的神情,眼中那血色的裂隙透着猩红的光,飘扬起的青丝落了下来,

“……就像这样。用死亡的恐惧让对手惊慌失措,难以防卫,这便是我剑法的第一步。。”

司云沫撤开身子,回到原处,“重新开始吧”

陈之廷咽了下口水,举剑,但燃不起对司云沫的杀意。

“把我想象成,被仇恨蒙蔽后……”司云沫语气和平常的很不一样,轻细脆弱,“……屠戮了无数无辜之人的魔头。”

眼前仿佛出现了,站在满地断首残尸中间,浑身沾满鲜血,眼里闪着红光,歪头对自己戏谑狞笑的司云沫。

摆摆头把那骇人的画面散去,陈之廷踌躇了一下,出剑刺向司云沫。

一剑又一剑,越来越快,越来越发起狠。

司云沫把剑竖在身前,轻微左右摇摆移动,便轻松的把所有攻击挡了下。嘴角微微带着笑,似是满意陈之廷对自己渐渐强烈的杀意。

“第二步,就是让剑带上自己的意志。”司云沫边挑开刺来的剑,边反手拉出一道剑光,逼退了陈之廷。

“意志?”,陈之廷退后站定,疑惑问道。

“你挥剑的理由,挥剑的动机。可能是信仰,或者是执念……”

“那司姑娘剑的意志是什么?”

陈之廷的直觉告诉自己,想要了解走进司云沫,搞清她的难处、她的异常,这个问题是绝对的关键。

脱口而出的简单问题,意外的,让司云沫脸上失了一贯的从容。慌张的低下头,嘴唇抿得紧紧的,沉默了片刻,才抬起头来,怯生生的回答道:“以前有,但现在不需要了……”

不给追问的机会,司云沫紧接着说道:“……这两步之外,对于你,还有额外的一步。”从怀里摸出一本秘籍递给自己。

接过来定眼一看,《水剑裁》,似乎是一本法术秘籍。

“在剑上覆着法术,也是一种流派,我觉得很适合你。主流的有水火两种,你是木灵根,所以我就给你准备的这个。”

“好了,上午就到这吧,你赶紧休息去吧”,似是不想再与自己继续刚才话题,司云沫匆匆说完话,就急忙折回了房间,有些反常。

但到了下午,司云沫就恢复了平日里的神情,催起自己修炼。

…………

之后的时日,就如这日的复现一般。早上被司云沫从睡梦中叫起来,在院中磨炼剑法;中午也不让休息,坐在一旁监督着自己运转经法,提炼修为;晚上又被赶鸭子上架的拉去修习《水剑裁》。

方秋天天看见二人整日‘粘’在一起,一开始还私下提醒了几次小心她是魔道的事,后来也就不再多说了,勤勤恳恳的做着送餐的服务。

陈之廷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历练生活,会变得这么劳累,但又充实饱满。似乎找回了以前苦修苦练所带来的快乐。然而自己也明白,这样单纯美好的日子也是会有尽头的。若没有激剧的变故,司云沫,也总有一天,会和自己分道扬镳。

那天让她慌了神的问题,自己也没再提起。但隐隐之中,暗暗认为这问题的答案,便是能推动这一切改变的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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