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相向而行,然后紧紧拥抱在一起。
“断指,两年了,退役之后在哪混饭啊?怎么一点音讯也没有?”
“说来话长啊老熊,还有,在人前就别叫我‘断指”了,也不是什么光彩的名号。”
伍加夫松开威尔,捏着他的肩头好生端详了一番,明白了什么似的点了点头,拍着威尔的肩膀说:
“我懂,你脸色确实比窝在北境当差的时候好多了,还给自己找了个伴儿?啊?”
说着冲菲比斯挤了挤眼
“我可不记得你好这口儿,这么俊俏的娈童你从哪搞来的?还有一身好武艺,看来这几年赚了不少呀!”
“哈哈哈~拉倒吧,我可没你那么变态。”
威尔边笑边回过头,摆手招菲比斯过来
“来!菲,叫熊伯,别看他脸长得吓人,其实是个热心肠,以前我可没少受这老家伙照顾。”
少女站定后并拢脚跟,左手扶肩,欠身向伍加夫示礼,声调低沉、略带沙哑的嗓音在这身行头衬托下为她的俊美小男孩形象更添上几分风采。
“熊伯,初次见面!我是菲比斯,威廉姆先生的侍从,今后还请您多多指教啦~”
谁想伍加夫面对菲比斯的完美礼数反倒扭捏了起来,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那当然!那当然!有什么事跟大伯说,大伯罩着你!”
威尔露出正中下怀的微笑,看着伍加夫那窘迫模样,揶揄道
“见到美少年眼睛都直了?你呀你,还是老样子。”
“伯德老弟,你算计我!你明知道我不擅长对付小孩儿!”
伍加夫憋红了脸,瞪着威尔,威尔也保持着微笑瞪了回去,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看了一会,最后两人同时爆发出一阵大笑
“你个老小子,就知道给你大哥下套。原谅你,谁让我是长辈呢!哈哈哈!”
伍加夫拍着威尔的肩膀,做出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样子。
威尔正准备还嘴,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响亮的咕噜声。
糟糕!光顾着说话,把这条小馋虫给忘了。
回头一看,菲比斯正耷拉着尾巴和耳朵,可怜巴巴得望向这里。
“它自己突然响起来了,其实我不饿的……”
别看她个子小,好歹也是狼人,饭量自然远大于同体型的人类,吃得多,两人的伙食费自然是蹭蹭往上涨。在得知自己消费的食物占两人日常开销的七成之后,菲比斯就开始对承认自己饿了这件事扭扭捏捏。
“肚子叫得跟打雷似的,还说不饿。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胃口好也很正常嘛,咱们待会儿去商品街找家店,整点好的。”
威尔小声安慰着,准备跟伍加夫道个别,先解决菲比斯迫在眉睫的口腹之欲。
“你俩还空着肚子呢?好事啊,别走了老弟,你大哥今晚请你俩喝酒,走!跟着哥走就对了!”
伍加夫听了他俩的对话,扑上来挽住威尔的脖子,又抓住菲比斯的胳膊,不由分说得拽着两人往外走去。
“你不是还有工作吗?我看人家其他巡查都往后厨走了,我们就不耽搁你……”
“无所谓,一个人是那点活儿,十个人也是那点活儿,让他们忙呗。反正干不干工资都一样。”
伍加夫面不改色的说出了以国家公务员来说十分糟糕的发言。
“不、不麻烦大哥了,天也不早了,刚见面就让大哥请客,多不好意思呀。我看你这一身制服的,明天还是工作日,喝酒误事儿啊。等周末,周末小弟我绝对舍命陪君子,把大哥你陪好咯!”
青年为了推脱酒局,搜索枯肠翻出各种理由,倒不是说威尔不喝酒,他才懒得管圣教会一天到晚嚷嚷的什么清贫节欲,只是酒精这类有可能让威尔晚上做梦的东西他是真不想多沾,那些旧梦和鬼魂太难缠。
“你没发言权,谁说请你了?你别自作多情啊,我是请我大侄子菲比斯呢,你就是顺道沾个光而已!我说大侄子啊,今晚叫上你家主人,出门陪熊伯吃顿饭,咋样?”
结果伍加夫完全不吃这一套,没给威尔继续辩解的机会,直接一脚把问题传给菲比斯。
“我、我、熊伯、那个……主人……”
菲比斯被这突然一传打懵了,小脑瓜子飞速运转思索着该如何回应,却迟迟不能输出答案,支支吾吾半天,只得用眼神向威尔求救。
“诶呀!这是你侄儿啊!那我以后是不是得叫你叔父啦!叔父请客怎么能不去呢?走!有了你家侄子暖床,我省下不少找窑姐儿的钱,这回可得好好给叔父上贡!”
威尔指着菲比斯笑道。
“呵!你终于想通了?外边的野女人又脏又花钱,哪有美少男好,你在部队里有的是机会还那么洁身自好干啥,看的我那个着急啊!如今离了老窝儿才想起来人家的好儿,可是花钱都难找喽。”
说完伍加夫和威尔两人同时爆笑不止,可玩笑主角儿却当场脑袋宕机,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
威尔发现自己的小护卫官站在旁边,板着脸一声不吭,还以为她被两个臭男人的下流玩笑惹恼了,于是伸手搂过菲比斯的肩膀向她道歉:
“菲,刚才是我们玩笑开太过,说笑而已,你别往心里去。”
小狼人微微一怔,被突然的触碰惊得绷紧了身子,赶紧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两只耳朵像鼓槌锤一样扑棱扑棱左右甩动。
“没有不开心,能被主人当成谈资,我很荣幸。”
少女并非因为感到被冒犯才闷不做声,威尔完全误解了她的意思,她只是……怎么说呢,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个玩笑。她多希望威尔说这番话是认真的,但又明白那不可能,只好兀自立在那里板着脸生闷气,气自己又笨又懦弱,不敢向着主人踏出那一步。
等伍加夫到街上招呼出租蟹车,大厅里只剩下他们主仆两人时,菲比斯拽着威尔的衣角喃喃提议道:“主人……那个……您不用再上街找流莺……咱能给主人当侍妾……”
在紧张与恐惧的双重作用下,少女夹杂着纳卡乡音的语句细若蚊鸣,模模糊糊的很难听清。
菲比斯很希望自己能被威尔疼爱,这甚至还是“菲比斯临时工转正计划”的重要一步:做为威尔身边唯一可以提供免费服务的女人——她自认为的,偶尔为主人排解情欲也很正常,阴差阳错“被激情所误”忘戴保险措施就更正常了……
按照少女从教导院学来的“理论”,只要运气够好,用不了几次就能把生米煮成熟饭。可惜自菲比斯把计划付诸行动以来,威尔始终没碰过她,这个看似天衣无缝的方案现在已经几近破产。
说到底她这个计划从根上就漏洞百出,到底怎么个阴差阳错法儿?菲比斯其实毫无头绪,所谓“情事”实际感觉如何她也不知道,真要被威尔按在床上,估计除了吧嗒吧嗒掉眼泪什么也干不了。
“恩?有事吗?”
果然,威尔并没听懂少女在嗡嗡些什么。
“额,不……没……对不起主人……没什么事……”
又是这样,也不知道自己往后缩缩什么呢!真是条笨狗!菲比斯摇了摇头,又垂下眼咬起嘴唇来。
如今的她处在两难境地,既渴望被主人接纳,又害怕日后为自己招来祸患,主子是主子,奴仆是奴仆,就算再缠绵,她也是个奴才,而在主子面前最显眼的女奴往往最先倒霉……
菲比斯在“苦泪城”的堡垒监牢受训时听过很多这样的故事,告诉女奴们被主人倾注过多感情会是个什么下场。
例如可怜的伊奈丝,相传她的皮毛如初雪般洁白无暇,又始终带有一种忧郁深沉的气质,清纯甜美又惹人怜爱,是教导院当年最得意的商品,价值上百万纳卡金币。
她被伯恩施耐德家族买走后,在家主马克西米利安伯爵夜夜临幸下,很快就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
按照圣教教义,伯恩施耐德家族将她纳为“家人”,虽然还是奴隶,但地位提升了一大截,至少不用再担心被拉到二手市场卖掉。
遗憾的是马克西米利安大人实在太沉迷于这个沉默少言又郁郁寡欢的狼人女孩,他的妻子对此很不快。
为了让这条烦人的臭狗消失,埃斯特拉女士想了个办法,她找来几个仆人指控伊奈丝与某位男仆私通,并暗示她怀里抱着的孩子或许并不是伯恩施耐德家族血脉。
最后百口莫辩的伊奈丝小妹被活生生扒掉了皮,马克西米利安伯爵将这块雪色皮毛做成地毯垫在脚下,理由是她玷污了自己的荣誉。
虽然菲比斯敢断定她最亲爱的“主人”绝非那种一言不合就动手杀奴隶的暴虐之徒,但是妒意上头的“女主人”肯定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她担心跟主人走太近,会被威尔未来的妻子做成皮草铺在客厅地板上,又害怕自己成不了“家人”,有一天会被插上草标挂牌出售,纳卡奴隶要是变成二手货,那离彻底报废也就不远了。
‘要保持距离才对……是我想太多了吗……开春以后就老是胡思乱想……啊……虽然主人隔着衣服和毛毛摸一摸就很舒服了,但是好想让主人直接挠肚子……我在想什么……脑袋停不下来,怎么办……’
刚经过“兽狂症”的冲击,再加上饥饿感的刺激和初春时节荷尔蒙分泌变化的影响,菲比斯的自控力此时大不如前,现在她的脑袋被各种想法搅成一锅粥,连走路该先迈哪只脚都弄不清,只能任由威尔扶着后背,把她带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