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永远有多远?

作者:京極堂AF 更新时间:2023/2/27 16:27:32 字数:3907

森林深处,

两名女子在森林的藤蔓这间游荡着,其中黑衣女子的身手要更为敏捷;而与她相同装束的白衣女子则紧随其后。两人时而相互扶持,时而又互相竞争,穿梭在森林之间,仿佛这片森林就是她们的天地。

“你再慢点我就要抓住你了哦。”白衣女子紧随其后大声的喊着。

“……”

黑衣女子没有理会身后的呼唤,她只是稍微回头瞄了一眼,就看到白衣女子松开了手中的藤蔓,在空中跳跃起来。黑衣女子被这一冒险的举动吓到了,于是她转过身去抱住了那位不要命的白衣女子。由于脱离了藤蔓,两人的身体就这么在空中开始坠落。

“乐乐,这次我抓到你了。”

坠落在几十米的高空中,身着白衣的沈蓝双反而将身体娇小的林织乐抱在怀里。林织乐则是露出了一脸“拿你没办法”的神情,两人从高空坠落下去,直直的跌落在蛛网上。

“双儿,你不要命了吗?”

“不是有你在吗?我怕什么。”

蛛网之上,两人平躺在一起。平日里,二人总会来森林里玩儿,由于沈蓝双从小就跟着村庄里的猎人们学习技艺,再加上村庄被封锁以来,与外界失去了联系。沈蓝双每天都在锻炼自己的身手,因为林织乐答应过她,只要被她抓住一回,就教她一个灵术。

“这一次不要玩儿赖哦”沈蓝双抱着怀里的林织乐缓声说道。

“嗯,不过再次前…”

沈蓝双感觉到了林织乐色眯眯的眼神,也感受到她的手正在自己的胸口游荡。于是,没有任何犹豫,两人像往日一般进入了甜蜜的时光。沈蓝双自认为体力还是比较好的,可每一次都被林织乐搞得精疲力尽。每一次醒来,她都已经躺在了卧室的床上。这一次也不例外;当她再次醒来时,枕边放着厚厚的灵术书,而林织乐似乎去了别的地方。

当沈蓝双兴致勃勃的翻开书籍时,里面果不其然有大片大片的空白页。虽然林织乐说过,上面都写满了灵术。可,以沈蓝双的眼睛来看,这书上除了一些简单的基础灵术以外,其他的页数几乎全都是空的。她推测,也许这本书能看到的程度取决于阅读者的灵力储存量。

原因很简单,当沈蓝双学习了基础的灵力增益后,她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力量都活跃起来,而书上能看到的部分也都变多了许多。可是,这多出来的部分,依旧没有她想要学习的灵术。沈蓝双心存忧郁,只好进一步修习增强灵力的灵术。她要看到这书上更多的部分。

“乐乐,我要跟你永远在一起。”

沈蓝双自言自语道。她之所以渴求灵术,是因为她想要寻找可以延长人类寿命的办法。如今的她已经三十一岁,镜子里,沈蓝双的眼角也多了一些皱纹,皮肤也不再如年轻时一般白皙,甚至连白发都隐约可见。而她的爱人林织乐,依旧是那副美若天仙的模样,这让沈蓝双心里的忧心不断加重。

“乐乐,不如我也把灵魂献祭给这间屋子吧,这样我就能永远跟你在一起了。”

“不行,绝对不行。”

沈蓝双想起自己曾经提议,要跟狄亦可和母亲文颐一样将自己的灵魂献祭给这座白色建筑,这样她就能保持着年轻的样貌一直呆在林织乐的身边。可这一提议马上被林织乐否决了。原因不用说,沈蓝双也是知道的。正当沈蓝双观看着镜中的自己忧心忡忡的时候,门外身穿女仆装的文颐拿着扫帚走了进来。

“妈妈…”

“沈小姐,今晚您想吃什么呢?”

“我…”

看着面带笑容,却又陌生无比的文颐。沈蓝双的思绪回到了两年前的那一夜,也许林织乐并不知道,那一夜她并没有睡着,而是看到了事情发生的全部过程。

两年前的某夜,

当沈蓝双和林织乐照惯例从森林中打猎游玩回来的时候,文颐则是百无聊赖的在客厅里的沙发上躺着。林织乐给自己使了一个眼神,便离开了。沈蓝双则是坐到了自己母亲的身边,陪她聊天。每当文颐不开心时,沈蓝双总能想办法逗她笑。可这一次,无论沈蓝双说什么,文颐都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妈妈,我知道你闷得慌,下次我和乐乐带您去玩儿,只是森林太危险了,而且您的年纪也大了。”

沈蓝双这话刚一出口,就遭到了文颐劈头盖脸的责问。

“虽然,我今年已经四十五岁了,可我长的也,也还行吧。”

“当然了,我的妈妈最好看了。”沈蓝双搂着文颐的胳膊说道。

自从来到这里居住已经过去了几年,让沈蓝双感受最深的,便是自己的母亲开始在意自己的外貌变化,还时常会跟自己比较。母女之间的容貌有什么好比较的?沈蓝双不理解自己的母亲在想什么。虽然沈蓝双将母亲的变化告诉过林织乐,可林织乐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那段时间,林织乐都在忙着控制手下的骷髅们安排村庄的开垦和土地耕种。

“文颐,你最近不开心吗?”

正在母女二人对话时,林织乐从走廊里拿着三杯茶水走了出来,沈蓝双看着她三只手拿着水杯,还有一只手提着水壶的滑稽模样不禁笑了起来。林织乐见她发笑,一只手臂射出了蛛丝缠住了沈蓝双的嘴。

“没,没事。”文颐低着头答道。

“还说没事,我看你最近总是闷闷不乐的,要不明天我把你送回村庄里吧?在这大房子里很孤单吧。”

林织乐自然的坐在了沈蓝双和文颐中间,她将水杯递到了文颐的面前。

“不,没事。让我在这里就好。我也想要跟你,跟你们待在一起。”

沈蓝双其实早就发现了,自从文颐来到这栋建筑跟她们俩住在一起后。虽然晚上文颐独自睡在另一间房间,但每当见到林织乐时,那个强势的,总是管着自己的妈妈就会变得腼腆,甚至有时候会变得扭扭捏捏的。

“没事就好,文颐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感谢你这些年来,照顾我和双儿。”正当沈蓝双发呆时,林织乐从虚空阴影中拿出一件崭新的白色长裙送给了文颐。这也是沈蓝双跟她提议的,妈妈总是面带忧郁,因而沈蓝双希望林织乐能出面送她一些礼物,让妈妈高兴起来。

果然,文颐见到长裙,脸上露出了笑颜。这是林织乐第一次送给除沈蓝双之位的其他人衣服,虽然沈蓝双有一些微微的吃醋。但是,见到妈妈情绪平复,她将心中隐隐的不安给抹去了。可,也就是这一天夜里,那件事情发生了。

夜半,

当两人缠绵过后,本是应该睡觉的时间。卧室的木门却出现了隐隐的敲门声,林织乐偷偷的从床上跳了下来,虽然她的脚步很轻,但林织乐在走之前为沈蓝双铺上被子时,还是惊醒了沈蓝双。迷迷糊糊的沈蓝双,听到了门外是林织乐和文颐的交谈,她的心里充满了好奇,于是沈蓝双在门后偷听着她们的对话。

“文颐,这么晚了找我有事吗?还是找双儿…”

“乐小姐,我好看吗?”文颐问道。沈蓝双没想到妈妈还有这么爱美的一面,她躲在墙壁后,偷偷发笑。可是之后的对话,让沈蓝双笑不出来了。

“当然了,双儿已经是很美了,您身为她的母亲当然也…”林织乐的恭维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那,那你喜欢吗?”

“啊哈哈,您是说衣服吗?自己夸自己还真是难为情啊” 林织乐挠着脑袋,尴尬的笑着。

这时候,沈蓝双听到了身体撞击的声音。那是文颐抱着林织乐的声音,这让沈蓝双感到有些吃醋,母亲明明是个持重的人,为什么会轻浮的抱着她的爱人。沈蓝双恨不得冲出门外,拉开两人。可也没过几秒钟,林织乐就把文颐推开了。

“文颐,时间不早了,快回去睡觉吧。我…我也有点困了。”

“对呢,对不起呐,乐小姐。”

林织乐逃也似的朝着卧室走来,沈蓝双赶紧钻到被窝里,摆出刚刚的姿势假装睡着了的样子。林织乐回到被窝里,马上拦腰抱住了沈蓝双。沈蓝双只听得她的口中在不断的叹气,可假寐的沈蓝双不敢去安慰她。

这一夜之后,

文颐失踪了。最后,在林织乐和沈蓝双的合理寻找之下,在地下室中,发现了面无表情的文颐。而她所在的房间,正是狄亦可受到良心锤炼的那间房。而文颐的手中,拿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永远陪伴你】几个字。这些字体歪歪斜斜,沈蓝双知道这是不识字的母亲接近极限写出的五个字,也是平日里她教给母亲的几个常用的字。

“…什”

林织乐跪在地上,她用自己的拳头砸在墙壁之上,巨大的震动让沈蓝双也吓了一跳,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林织乐生这么大气。

“她是双儿的母亲,我不是不允许你伤害她的吗!”林织乐对着空荡的房间大声吼道。

这时候,沈蓝双见到那个林织乐看不见的小白从天空中降落下来,她用滴血的手指在地面上写出了几个大字。

【这是她自愿的,我并不知情。】

“难道,你吃东西还有被迫的时刻吗?!”

这时候,小白张开双臂,将沈蓝双和林织乐带入了一个记忆片段,那个画面里,文颐确实是自愿来到地下室,打开这扇门,请求这房间吞掉自己灵魂的。回到现实的林织乐呆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从那之后,母亲文颐的灵魂就迷失在了这间房中,就像狄亦可一般,她不会死去,也不会老去;不会前往彼岸,亦没有活着的自由。但是她们获得了“永远”,只要林织乐没有抛弃这栋白色建筑,她们就永远能见到林织乐。尽管毫无意识,毫无自由。

……

“沈小姐,您想吃什么吗?”

“就跟平时一样吧”

“是。”

沈蓝双从思绪中回到了现在,也是那件事以后,沈蓝双意识到了人类生命的短暂。她知道,林织乐一直在修炼传说中的灵术,因而沈蓝双说服了林织乐教她灵术。可是,完全没有任何用。并没有所谓的永生魔法,就连延长寿命的魔法都没有。

……

正当林织乐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回到房间中,拍打着身上的灰尘时。

“乐乐,你说这场大疫多会儿能结束?”沈蓝双在一旁问道,她并不是多么关心外界的生活,只是她想要外出去寻找可以长生的办法。

“不知道啊,我去南关镇时,几乎都见不到人类了。”

“乐乐,你说永远有多远?”

永远这两个字刚说出口,林织乐就换上了严肃的面孔。因为这两个字是过去林织乐经常挂在口上的两个字。当沈蓝说忧郁的提出来后,林织乐似乎也意识到了那个她们二人都最不愿意面对的问题。

“双儿,就算你未来离开了我,我也一定会再次找到你。”林织乐正色道。

“谢谢呐,到时候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把我带到你的身边。”

沈蓝双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因为二十五岁时被鼠疫缠身的她,已经想起了过去发生的一切。这些年来,沈蓝双亦曾旁敲侧击的询问过林织乐过去的事情,林织乐描述的四百年前的世界,与她在病重时看到的世界是一模一样的。

“乐乐,无论分开多少次,你都一定要让我再一次想起你啊。”

无论多少次的分别,她们肯定会在某处重逢。冥冥中,沈蓝双对这一点感到深信不疑。

也许,这对沈蓝双来说,就是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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