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的堕落平常得出奇，平常得理所当然。相比之下，被莫测命运所破坏的部分，人们不得不顺从命运时的堕落，都不过是泡沫般的幻影。
再一次回到这栋白色建筑里，心中本以绝望的刘诗礼，此刻却感到异常的平静。灵除了偶尔会晚上睡觉时，睡在自己的身边，并没有任何僭越的事情。房子里的女仆们待自己也如同主人般尊敬。
刘诗礼靠在床头坐起身，床头一个类似于烛台一般的装饰物，只要按一下身边的开关，就可以发出光亮。每次打开它，刘诗礼都会觉得很新奇，甚至在灵不在身边时，她还想着将其拆开看看其中的构造。
“……”正当刘诗礼打算看一些书时，身边裸露着身体的灵口中似乎在呓语着什么。
灵经常说梦话，刘诗礼也已经见怪不怪。她随意的翻开一本类似于纪传体的书籍，虽然上面所记载的都是刘诗礼所并不熟知的历史和人物，但是作为帝王家的女儿，她从小就喜欢历史上那些泛起波澜的风云人物。灵对自己非常大方，书柜里还有四层阁楼里的藏书，都能供她阅览。甚至连阁楼里，被藏在角落里的灵术书都可以让刘诗礼看。只是，那本书大部分都是空白的部分，而记录灵术的部分也都是自己学会的。
“……”灵的口中似乎又在说梦话。
于是，刘诗礼将耳朵贴了过去，在灵的口中，刘诗礼听到了一名字【双儿】。刘诗礼不以为意，她更在意的是，自己为了偷听灵的梦话，竟然越过了自己划好的界限。在最初刘诗礼被再次带到这栋府邸时，灵并没有限制她的自由，刘诗礼想要任何东西，她都言听计从。于是，刘诗礼为了不至自己堕落，跟灵约法三章，就算晚上在同一张床睡觉，她也是划好界线，两人互不侵犯。
只是，
灵在夜里睡觉时，除了有说梦话的坏习惯，而且喜欢动来动去。每天早上醒来时，灵几乎不是抱着刘诗礼的身体，就是搂着她的胳膊。
听到了灵的呓语，刘诗礼退回到界限之后。不过，微弱的灯光下，灵的脸色晶莹，肤如白雪，如果灵总是这么安静，不发表一些好色之徒的言论，刘诗礼对她的印象一定会好上不少。刘诗礼静静的凝视着灵的睡脸，她对自己毫无防备，难道灵不怕自己趁她睡觉时将她杀害吗？
这么想着，刘诗礼朝着灵纤细的脖颈伸出了手，缓缓的，她再一次越过了自己划出的界线。灵并没有任何警觉，胸口一起一伏看起来像是睡得很死的样子。刘诗礼的手放在了她脖子上，不过，透过她的长发，在灵的脖颈处，刘诗礼触摸到了坚硬的如鳞片一样的东西。刘诗礼好奇的撩开了灵的长发，白天时总是被灵时刻遮掩的部分浮现在刘诗礼的眼前。
“这是…结晶？”
一时感到惊讶的刘诗礼决定在凑近一些观察，这些结晶细细密密的分布在她的脖颈和侧脸，如果不是这么近距离的察看，大概只会以为是灵脸上的花纹。刘诗礼想起灵在江夏城救治鼠疫病人的情景，鼠疫无法治愈这是人类百年抗争得来的经验。但是，灵却能将病人恢复如初，刘诗礼只想到一种可能。
“难道是，置换灵术。”
曾经在皇宫中学习灵术时，老师曾经告诉过她，西洋人曾经发现了一种可以交换身体状态的灵术，就算是全身的病情也可以完全置换。这种灵术传到宋国，皇族多用置换术与健康的平民置换。刘诗礼只听说过，一味交换他人健康的皇族，今日见到了将病情交换到自己身上的灵，刘诗礼对灵又改观了几分。
【闪耀的光辉啊，请让无助的我进入您的庇荫，外来之邪物将化为无形，在伟大荣光的照耀下，治愈吧！】
刘诗礼的手掌发出柔和的绿色光芒，她能做的只有帮助灵减轻几分结晶带来的痛苦。可是，当她的灵力透过灵的结晶进入其体内时，她皱起了眉头，最终刘诗礼放弃了使用治愈术。
浮现在灵皮肤上的结晶只是表层现象。犹如海面上的冰山一角，通过灵力刘诗礼才感知到，灵的体表下几乎已经都被结晶侵蚀，可以说除了这副美丽的皮囊，灵的身体只剩下了结晶。她真的是恶人吗？她真的是邪恶吗？想起蛛丝镇里那些健康的村民，想起江夏城里被灵治愈的居民们笑逐颜开的情景，刘诗礼的心中出现了一丝动摇。
“灵…”
回过神来的刘诗礼，才发现自己的脸与灵贴的很近，只要再上前一小段，她们的额头就能贴在一起。猛然间，被灵强吻的记忆又浮现在脑海，刘诗礼的脸感到一阵炽热。本想退到界线之后，可刘诗礼看到灵一张一合说着呓语的唇，她的头脑在这瞬间失去了理智。于是，就连刘诗礼自己都感到意外的，她亲了上去。这只是不带情欲的，蜻蜓点水般的啄吻，就让刘诗礼感到内心一阵骚动。
就在刘诗礼轻轻的、浅浅的沉浸在这亲吻中时，灵突然睁开了眼睛。两人都感到尴尬的几秒钟后，刘诗礼当机立断堵住了灵的嘴，她感觉到自己的吻更加深入了。突如其来的暴风雨般的亲吻让灵措手不及，刘诗礼见到她再一次缓慢闭上了眼睛，只是安静的任凭刘诗礼的摆布，两人缠绵在一起的部分，让刘诗礼忽然感到脑中一片空白，可那个沉稳自重的刘诗礼已经不在了，现在的她，只想要享受这片刻的欢愉。
待到刘诗礼感到满足后，怀抱着心里的一阵前所未有的充实感，她重新回到了界线之后，安静的靠在床头翻开了那本早被自己拿出来很久的书籍。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刘诗礼静静的看着书。
“诗礼，看什么呢？”灵在一侧柔声问道。
“奸臣列传”
“为什么看这些？”灵正要用手去触摸刘诗礼，却被刘诗礼回手拍了回去。
“哼，邪道就是轻松自在呢，我要多看一些奸臣们的逻辑，回朝后对付那些…”刘诗礼说话时，对于朝堂上的臣属们，她却丝毫想不起这些人名字，无论是东宫的亲信也好，还是与自己针锋相对的政敌们，刘诗礼都统统想不起来。又是这种记忆断点的感觉。刘诗礼诧异的看着一旁慵懒神态的灵…
“怎么了？我的脸上有花儿吗？”
“不，是你干的吗？我的记忆…”刘诗礼问道。
“是哟”灵朝她抛了一个媚眼，毫不隐晦的答道。
“只要我们接吻，我的记忆就会消失吗？”脑精灵活的刘诗礼很快想到了自己之前遗忘的记忆，每一次都发生在被灵强吻之后。
“不，并不是接吻而已。只有诗礼感到满足，才会触发”灵解释道。
“我…并没有感到……”刘诗礼觉得有些心虚，于是她换了另一种语气，对灵呵斥道，“你这邪道，为什么要害我！”
“我…并没害你。”
“随意抹除我的记忆，这难道不是！”
正当刘诗礼情绪激动的抨击灵的时候，灵忽然坐起身，将她抱在怀里。面对着裸露身体的灵，刘诗礼感受到了她冰冷的肌肤，怒火刚刚燃起就被灵给扑灭了。灵的臂力很强，刘诗礼根本无从反抗，于是她将头埋在了灵的胸口，眼角流下了悔恨的泪。刘诗礼痛恨又一次沉溺在她怀抱中的自己……
“诗礼，我并没有害你，你忘掉的记忆不正是让你感到痛苦的记忆吗？那些折磨在你心头的记忆，忘掉有什么不好？”
“痛苦的记忆…”
刘诗礼想到那些模糊记忆中，失踪的四百名士兵，还有遗忘的那些朝臣的姓名。这些记忆让我感到痛苦吗？已经遗忘掉这些的刘诗礼并不确定，只是，灵的话语里透露着温柔和关心，刘诗礼在哭泣一会儿后，抬起头看着她。
“灵…你要是个好人该有多好…”刘诗礼阖上了双眼，她在等待着。
……
望着抬起头，向自己索吻的刘诗礼，林的内心感到了犹豫。其实她骗了刘诗礼，这个灵术更像一个诅咒，只要是身体交媾，在刘诗礼感到满足后，她就会丧失一些记忆。这些丧失的记忆并不是林可以操纵的，换言之，就是随机消除的。虽然，林只要解除刘诗礼身上的灵术，她的记忆就能回来。不过，现在还不是时机。林将手放在了刘诗礼后劲上的心形刻印上，这个刻印是灵术的外在表现，刻印越深刻，代表两人交媾的次数越多。
“诗礼，今天就算了，咱们睡觉吧…”
再三犹豫后，林最终松开了刘诗礼，她露出了略显失落的神态。
“我还以为，灵是个不折不扣的色鬼，哼”刘诗礼熄灭了灯，身体朝向另一边不再跟林说话了。
正当林也准备再次入眠时，屋顶一只小蜘蛛跳到了她的额头上。这只蜘蛛并不是林玲，而是林的“斥候”。
“乐大人，严道育已经到乐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