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远古时代开始,人类就在一直构成世界的元素。在遥远的上古时代,人类曾尝试用风水火雷四种元素来解释世界,之后绵延数千年,人类们也在四大元素之后添加了各种各样的元素。五大、六大、七大、八大、十二大…人类用各种各样的元素来解释世界。可是…
世界究竟如何构成的呢?只要能够看清楚世界如何构成,那么黄金的时代必将来临。
“什么元素…什么黄金的时代,统统都是扯淡!你们看什么看!都给我滚出去!”
“大小姐,老爷让我们来照看您…”
“哼,滚滚滚!别来烦我!”
把房间弄成一团乱,使用灵术肆意砸烂屋里摆设和家具的人,就是我。作为田氏家族的嫡女,我本不应该如此放肆。可作为田氏的继承人,我多年来的努力却被人轻而易举的揉碎踩烂了。而且,若不是他人帮助,我的性命可能也会就此不保。
“我不是说了,别来烦我吗!”明明警告过这群下人不要随意进我的房间,可这几日却总是叫门不断。
“大小姐,老爷回来了,让您去书房一趟。”
“父亲大人!”
听到了父亲回来,我不禁打了一个激灵。我并不是害怕父亲,而是几月前信誓旦旦的告诉家人,我要作为新一代继承人承担起振兴田氏的责任,可转眼便在此颓废,这种落差让我无法面对我的父亲。在我的心里,父亲大人是最强的灵术师,他的手中翻云覆雨总能杂糅各种元素形成各式各样神奇的灵术。好不容易能将水元素与火元素同时释放的我,自以为已经达到了父亲的高度,却被一个女人轻而易举的…
没时间多想,我换好了新学院的素衣长袍,虽然我并不喜欢这身衣服,可父亲却十分中意。没时间整理妆容,我便匆匆赶到了父亲的书房。
“父亲大人…”
“田枔雨!为父回本家才三个月,你又给我闯祸!”
“咿!”父亲劈头盖脸的责问,让我有些心慌。“父,父亲…女儿做什么了!”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陛下好不容易从南朝请来的灵术顾问,你就敢带着人去非难!你真真是,纨绔!”
“我…” 到底是谁欺负谁了,可恶…我不敢反驳父亲大人,从前顶嘴,我都没什么好下场。可恶,明明这件事都过去两个月了,那个女人还这么记仇告我状吗!
“你还委屈了?还好为父亲自上门赔罪,乐姑娘也是通情达理之人,这才没什么祸患!”
“父亲…不就是一个南人,何必对其低三下四!”我鼓起勇气说了这么一句话。可就这一句话,父亲两只眼睛像是冒火的金星瞪着我,他朝我扔过一张纸。这是一份关于新学院的开学公告。
“你自己看!看仔细了,看看上面的署名。”
“魔,魔女林织乐”
见到上面的署名,我愣神了。魔女…这个词虽然在整个洛都,都是存在于幻想和童话书中的人物。可对于田氏一族来说,这个词语却并不能说是陌生。百年前,鼠疫横行于世,田氏几近灭族。是一位懂得灵术的魔女与先祖签下契约,教授灵术。这才避免了家族的灭亡…我一直以为,这一切都是传说。
“父亲,这肯定是假冒的,这世上怎么可能…”
“哼,为父就知道你这小丫头不服气,乐姑娘的灵力远胜为父十倍有余,就算是假的,那也是一位大灵术师!这样的人物,你都敢得罪!真是…还嫌我田家不够惨吗!”
“女儿下次不敢了…”连父亲都折服了,我也只好低头了,虽然心中还是有隐隐的不快。
“不敢?乐姑娘说了,让你亲自到燕神塔道歉”
“不,不不不…父亲大人,我不去!”我不是怕了那个女人,只不过,那个时候她说要吃了我,这不是开玩笑的。
我的直觉从出生以来就异常的准确,那个时候,那个女人将我绑在墙上说要吃了我,我能够感觉到这个女人是认真的,而且她绝对吃过许多人类。虽然没什么证据,我就是能够感觉到。
“你必须去,乐姑娘只是让你去参加宴会,你必须代表我田家向乐姑娘和女帝道歉!这件事不容商量!”
“父亲…我会死的,我不去!”
“这件事没商量,你走吧,早点准备准备。宴会就在今晚上!”
……
夜幕刚刚降临,
我还是被父亲强迫着进入了燕神塔,六十六层,那是传说中女帝陛下的宠妃所在的楼层,如今是魔女的住所。看来陛下十分宠幸这位南朝来的魔女夫人,我深吸一口气,走进了魔阶梯。为了能够平静的面对这位魔女夫人,我特意去帝都旅馆见了刘诗瑜小姐。这位小姐虽说是南朝来的王女,可却平易近人。虽然因为我们之间有一点点误会…不过,那个性命攸关的时刻,是这位小姐不顾一切阻止了魔女的暴走。我非常感激她…
“田心小姐,乐乐不会为难你的,这次是乐乐想向你道歉才邀请你去吃饭。”
因为有刘诗瑜小姐的包票,我的心中才平静了一些。下午的时候,刘诗瑜小姐又跟我说了许多魔女过去的轶事,回想着这些事情,魔阶梯终于在六十六层停了下来。我整理了自己的礼服,走向了前方的门。家族走向没落之后,这件蟒袍长衣也是女帝陛下赐予田氏的为数不多的荣誉。如今穿着这身礼服,也是为了表达田家对魔女的最大尊重。我上前去,还没敲门里面便传来了她的声音。
“…进来吧,门没锁”
听到了她的声音,我的腿还是不住的颤抖。明明说要开宴会,可却不见来宾和下人,而且房间里也安静无比。当我走进客厅时,房间里的灯火是淡蓝色的火焰,也许换作其他人只觉得平平无奇,但是仅凭这灯烛上的焰火,便足以让我大吃一惊。火焰呈现出淡淡的蓝色,靠近时感到的并不是灼热,而是一阵阵如同夏日凉水般的清爽。只是,当我用手触摸火苗时,还是出现了疼痛的灼烧感。
“火和水,为什么…”水火本是难以相融的两种元素,可这墙壁上的一盏盏烛火,却是水与火的相融。
房间里宁静无声,我驻足观察了一会儿这奇迹般的灵术后,才想起来我是来这里向魔女夫人道歉的。只是,客厅里空无一人。而这宽阔宫殿的身处,传来了微弱的,咔哩咔哩的声音。我的心头涌上一阵不详的预感,现在逃跑还来得及,可我的脚却还是不听使唤的在不住颤抖。
我朝着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
咔哩咔哩,咔哩咔哩…
声音越来越近,最终我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这里看起来像是用灵术制造的一间密室,声音便是从这里传来的。明明心中害怕,可我却还是把手放在了门把手上。下定决心后,我推开了这扇门,只是呈现在眼前的,是我一生都难以忘记的一幕。
咔哩咔哩…
这是一个洁白无瑕、没有一丝尘土的房间。就算我踏足进入,也未在地面上留下一点脚印。当我沉溺于此,在这里漫步时,这咔哩咔哩的声音又传入我的耳中。那是从左侧的一面墙壁内传来的,我靠近墙壁侧耳倾听,这时候墙壁内忽然伸出一只手臂。这让我吓得不轻…
“救,救我…”一位男性的声音从墙壁的缝隙内传了出来。
“你是?”
“救我,屋里的主人回来的话,我…我,我不想死啊…”男性的声音里透露着惊恐,而他口中的“主人”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我的头顶。那个魔女悬在空中倒挂着的样子,但是我的肉眼却看不到任何支持她身体的丝线。也许是我太害怕了,我吓得后退几步,这时候想要逃走却双腿发软难以动弹。
“汝如何进入这个房间的?”女主人的神情似乎有些蕴藏着愤怒。
“我…我…”我吓得牙齿打颤,真的说不出话来。这时候,要是父亲大人在身边就好了。
“算了,妾原谅汝的鲁莽行径了。毕竟是妾邀请汝进屋做客的。”女主人一个轻盈的翻身,跳在了我的面前。而墙壁上伸出的手臂,则被女主人粗鲁的折断重新塞进了缝隙中。我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虽然长这么大进行过不少的灵术战斗,不过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人类被如此残暴的对待。我的身体止不住的发抖,没想到一动身便跌倒在了女主人的怀里。
“魔,魔,魔女大人,对,对不起。我,我,我失礼了”我想要撑起身体站起来,双手却放在了女主人的胸口,这种失礼的行为,让我更加的慌乱。
“哈哈哈,妾见过的人类里,当属汝最为有趣呐。”我看到魔女舔了舔嘴唇,恐惧,恐惧…被生吞活剥的恐惧又一次涌上了我的心头,我禁不住自己的泪水哭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魔女大人。之前,是我对您和您的友人做了粗鲁的事情,我再也不敢了;您放了我吧,我不想死”
尽管嘴上求饶,我的心里却已经绝望了。魔女久久没有回我的话,我知道,这一定是在做吃掉我的准备。随后,魔女笑了起来,这种回荡在空旷房子里的笑声,让我毛骨悚然。我已经能够想象到,自己被埋没在笑声中临死的惨状。我的血会化作魔女的葡萄酒;我的肉会化为魔女的面包;我的眼珠则会成为魔女的甜点。我…
“哈哈哈,这世上最美味的餐后甜点,无异于人类惊恐的如同钻石般的泪珠呐,汝的泪珠用来点缀妾的糕点也并无不妥呢”
魔女冰冷的手放在了我的侧脸上,我的身体颤抖幅度更大了。明明是人类的手,人类的怀抱,我却如同跌入非人的怀抱中一般。我紧闭双眼,直到魔女拂去了我眼角的泪水,我才缓缓睁开了眼睛。这时候,我已经被魔女环抱着,来到了客厅中。
“初见时汝趾高气昂欺负同学的样子,妾还历历在目呐。可如今,将汝拥进怀中,才发觉汝如同小猫般胆小。哈哈哈,没有一时心急吃掉汝,果然是正确的选择呢”魔女将我放在沙发上,而她身为房间的主人则坐在了另一侧。随后,在魔女轻轻拍了拍手,一名仆人送上来宴会的“食物”。
那是两盘简单的蔬菜色拉。虽然看起来并不丰盛,可巨大恐惧带来的饥饿感还是让我想要马上将这盘色拉送入口中,只不过接下来魔女的一席话让我的大脑又重新被恐惧占据。
“五百年前,妾还是懵懂人类时……曾听说,食占据了人之快乐中相当大的比重,一生之中,只要活着就必须像猪那样不停地吃。”魔女一面说着,一面将摆放在她面前的蔬菜轻轻放入口中,说到底那真的是蔬菜吗?我有些怀疑,不过随后她便亲自告诉了我…
“汝知道这蔬菜其中包裹的是何等美食吗?”魔女呵呵的笑着,“这其中包着的,是人类的舌噢。妾用了两个月的时间,才收集到的六片舌头,不过为了招待汝,妾的盘子里只有两片而已”
“呕…”想到了盘子里的东西,
我不禁捂住了嘴,中午虽然没有吃什么东西,但我还是感到一阵反胃。不过,魔女却嚼的津津有味…
“这舌头乃是,花言巧语欺骗他人的放**性的舌头。六名女性假冒贵族,到处行骗,害得许多平民都家破人亡。女帝陛下,托我去缉拿这些人,这可真是困扰了妾许久呢。”说着,魔女露出了“亲切”的笑容,“不过,能食用到如此美食,也不枉妾耗费的精力呢。”
“……”
我听说过这几个女人,这是洛都臭名昭著的诈骗团伙,由于这些人专对平民行骗,因而贵族们都抱着无所谓的态度,警卫局也迟迟难以将六人抓获。可是,就算如此,被当作食物吃掉,未免…
“魔女大人,有水吗?我…我吃不下……”我知道这一定会惹对方生气,可我还是说出了口。
“妾这里倒是有红酒呢”魔女打了一个响指,仆人们便将红酒瓶和酒杯送到了桌面上。我顾不得什么贵族礼仪了,胃部正在翻江倒海,为了抑制这份恶心感,我粗鲁的倒满了酒杯,一口便喝了下去。谁知道魔女见到我这般模样,却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汝果然与妾的相性很好呢,哈哈哈”
“?”我的内心有一种不好的直觉,口里不自觉的抿了抿刚才吞咽下的红酒。虽然有一点酒的味道,但却并不浓郁,其中倒是多了一些血腥味。我不禁捂住了口鼻,我真想找个地方将胃袋里的酒水都吐出来。
“呵呵呵,这红酒也是妾费了好大的劲才弄来的噢。汝知道么?洛都的死牢里,有这么一个贵族,它病危时被一名好心的平民治愈师救治,可在身体恢复后,这个人却残忍的将治愈师杀害。直到被王政府宣判了秋决,犯人仍然没有悔改。”
“不要说了…”
“妾为了提取它身上的血液,只能将其身体粉碎,不断的不断的碾碎,直到这人的身体成了碎末之后,再用灵术将这些杂质筛除掉,如此才能酝酿出如此醇香的红酒呢。呵呵呵,参杂了人类罪恶的红酒,果然美味香醇呢”魔女抿了一口酒杯里的红酒,呵呵笑着。
“怪…怪物……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就在我忍住心中的恐惧对她怒吼时,忽然身体上赶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昆虫爬行的触感。当我低头察看时,那是一只手掌大小的蜘蛛正沿着我的胳臂,朝着我的胸口爬来。这不是普通的蜘蛛,这蜘蛛的体内蕴含着强大的灵力,而且,蜘蛛巨大的双目里泛出了异样的色彩,那是与鼠疫时结晶病一模一样的难以言喻的紫色。
这只蜘蛛是要吃人的!
“汝是元素世家,汝认为世界第一元素应当是什么呢?”这时候,魔女提问道。但我却顾不得这问题了,因为蜘蛛已经爬上了我的脖颈。
“咿!”
一生惨叫后,我失去了意识。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永远不要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