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忘记的人,
不能忘记的。
可是,无论我如何在脑海里思索,如何去搜寻关于她的记忆,得到的也都是模糊的身影和断片的记忆。还记得她的声音,却怎么都无法记起她的脸。也许,只要能够见上那个人一面,我绝对能够…
“不行哟,你的身体并不比洛一脆弱,只有将你送进新的身体,你的生命才能够维持。”我的这份思念被眼前的刘诗瑜坚决的否定了。
“…妾只是觉得…”我还想着说服对方,但话到中途却被打断了。
“乐乐,抱歉。”
冷漠的脸庞,带着些微敌意的眼神,再加上方才还紧握着我的手无情的松开。我很少见到刘诗瑜会对我如此厌烦,为了心中也许不存在的幻影,我将这个最信任我的女人惹恼了。
“你生妾的气了吗,妾…” 想到了曾经抛弃过她的我,我伸手去牵她的手,虽然她一次两次的躲闪,但那只冰冷的手最终被我抓到了,“妾曾对你不辞而别,如果那时候妾留在你的身边,也许就不会落得现在的下场,妾让你变成现在这副非人的模样,妾还在自说自话,抱歉呢。”
“乐乐…”刘诗瑜那双带着愠怒的眼睛终于又变得温和,也许是我的错觉,她的手也多了一些温暖,这样就好,这才是我认识的刘诗瑜。
“让妾跟着你吧,即使只有你们能看到妾也好;即使有一天,三班的学生所剩无几,只有你一个人能够看到妾也好…妾不会再追寻不存在的记忆了。”说到底,我还是不想进入新的身体,我并不想变成非我的存在,我的心什么都不想再思考了。
“可这样下去,你总有一天会…”
“没关系,这副状态是靠灵力维持的吧?母亲在信中说过,只要有足够的灵力,灵魂就能寄宿在世间。”
“……”刘诗瑜沉默了片刻之后,最终朝我点了点头,“不过,如果有什么危险,你绝对不要再这么任性了哦。”
“嗯,这样就好。”
这样就好,不要再想起,不要再心烦,只要跟着眼前这个爱我的女人就好了。哪怕全世界都无法看到我,只要眼前这个女人还陪着我…
“乐乐,我还想带你去见一个人,可能你的记忆会有所淡薄。”
“谁?”
“姬狐。”
没有多想,我就跟着刘诗瑜的步伐离开了燕神塔。也许是中途嫌我走的太慢了,刘诗瑜将我抱在怀里大步地朝着燕神塔外走去。直到在人烟稀少的巷子里,在确认了周围无人后,我的视野再次进入了黑暗。这段黑暗没过多久,就来到了一处阴暗的监牢内。
看着地面上发光的圆阵,我下意识的搂紧了刘诗瑜。在她踏上圆阵后,我的眼被一阵刺眼的光芒也覆盖。大约几秒的时间,我的视野再次恢复了正常。这时候,我身处在一片岛屿上,眼前巨大的门扉让我明白这里是大书库。
“大书库?这是妾苏醒的地方。”
“走吧,那个人也由衷地希望见到你。”
人,
我从大书库里醒来时,这里除了如海洋般密集的书籍之外,似乎并未有其他人的存在。带着这样的疑惑,我们进入了大书库。但是,在到达大书库深层时,刘诗瑜的身体忽然开始急剧坠落,就算是在她怀中的我,也难免被这阵剧烈的下沉感到心悸。
“这里是…”
当这阵急剧下沉停下来时,我们身处在一个稍微有些拥挤的房间内。这个房间并不小,但之所以说是拥挤,是因为这间房里摆满了各种药剂和粉末,在一侧的角落里还能看到许多废弃的人偶。当刘诗瑜走近时,我才勉强的撇到一眼,这些人偶似乎与我的长相别无二致。
“陛下,陛下?”
来到房间的深处,在一个背对着我们的小个子女人身后,刘诗瑜将我放在地面上,然后单膝跪下呼唤道。
“瑜,我已经不是神龙国的皇帝了,只是一介炼金术士而已。”
“我把她给您带来了,您是我们的恩人,无论如何您都是我们的陛下。”
直到这个矮个子女子转过身来,我才见到她的一只眼已经无法睁开了,我看着她无法睁开的左眼上那犹如蜘蛛一般的疤痕一只延伸到其额头上,虽说这个女孩只能睁开一只眼,但看着其年龄似乎也只有十八九岁的样子,看着姬狐的脸,我的心里咚咚地跳了一下,我对她有些莫名的熟悉感。
“姬狐?” 我上前一步,轻声呼唤道。但是对方似乎对我的呼唤全无反应,于是我又接连呼唤其名字,但就像是看不到我一样,她没有任何回应。
“她在朕、我的身边吗?”
“是。就在您的面前,方才还在呼唤您的名字。”
“乐姑娘,你还好吗?”
“嗯,你的眼出什么事了?” 见姬狐无法听到我的话,刘诗瑜帮我传达道。
“没关系哟,只是研究失败的结果。”姬狐如此说道。
虽说姬狐伸出手想要接触到我的脸,但我的身高相比原来的身体已经矮了许多,差不多只有一米五左右的身高了,她的手并没有到达我脸的方向。于是,我想要接触她的手,但是手刚接触到对方的身体,就径直穿了过去。明明可以接触到刘诗瑜和王洛一,却无法接触到姬狐。
“乐姑娘,如果你在的话,能握住这把钥匙吗?”
姬狐拿出一把比手掌还大一点的金色钥匙,将钥匙头的一方伸出来,听从她的指示,我握住了钥匙的另一边。这时候,姬狐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崩坏了。
“太好了,太好了。”
虽说记忆里对这位名为姬狐的疑似皇帝的女子印象并不多,但其脸上露出的欣慰和幸福感与刚醒来时,见到的三班的学生们和刘诗瑜的表情别无二致。看起来,她也许也曾是十分关心我的存在,只不过,不知为何原因,我对她的记忆稀薄了不少。
“乐姑娘,这把钥匙送给你,王室的大书库从此之后任凭你使用。”
听到姬狐如此说,我看了一眼身边的刘诗瑜,直到对方同意的点了点头之后,我才将钥匙从姬狐的手中接了过来。虽然之前刘诗瑜生气时,我答应过她不再追究想不起来的记忆,但看着姬狐的哭脸,我还是忍不住问道。
“修儿,姬狐对妾很好,为什么看不到妾的身影。难道是妾曾经伤害过她吗?”
想起了刘诗瑜曾经的话,我现在的灵魂状态只有受到我信任的人才能看到。而这世上,几乎除了三班的学生无人能够看到我。
“陛下仅仅是作为炼金术士,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刘诗瑜的目光与姬狐的目光重合后,双方只是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
“乐姑娘,只要能够重构你的身体,为了达成炼金术的奇迹,必须把全部的一切置于轮盘之中,就算这其中包括了朕的性命。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能在生命的尽头见证你的重生。”
姬狐的声音十分平静,但在我听来却蕴含着一丝心潮澎湃,“乐姑娘,不要让灵魂滞留在这世界太久,灵魂这种东西,终究是要有个归宿的。”
……
告别了姬狐后,
我和刘诗瑜踏上了回家的路。途中刘诗瑜向我透露了一些关于姬狐的情报,只是话里话外说着,这位深居简出的炼金术士为了能够制作出符合我灵魂的躯体,用尽了几乎一生的时间。我想知道关于这位炼金术士的一切,但换来的却是拒绝。
“乐乐,答应我好吗?那些会引起你混乱的事情,那些你已经遗忘的事情,不要去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