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际的黄沙,风拉着滚动的蓬草,在地上留下孩童涂鸦一般的痕迹。
沙漠中无比寂静,没有一丝生命存在过的痕迹。这是一片生命的禁区,任何生命最终都会被黄沙吞噬,化为冤魂游荡在这片死亡之海。
“唔~”
一只洁白的手臂从率先黄沙中伸出,接着是脑袋,耳朵,身体...
苏狸使劲晃动脑袋,抖落满身黄沙。
她身上的衣服只剩下几片薄薄的布匹,遮住身上最重要的位置,大片雪白的肌肤暴露出来,姣好的身材如山峰般起伏。
她眯起被强烈阳光刺得有些生疼的双眼,迷茫的看向四周。
她迈起双腿,在沙漠中深一脚浅一脚向着太阳的方向前进。
反正无法辨别方向,与其在原地等死,不如去寻找一些生还的希望。
太阳把沙子烤的滚烫,她的每一步都像踩在一块被烧的通红的铁板上。
空气如痛苦的灵魂一样扭曲着,仿佛要逃离这片黄沙的炼狱。
风是热的,像天使用双手拂过面颊,却和死神一般温柔地带走身体内的每一丝水分,
——这下要变成铁板烤白狐了。
苏狸张开伤痕累累的尾巴,洁白的狐尾如同被剃毛器刮过,坑坑洼洼,有些地方露出粉红色的皮肉。
她将狐尾撑起来,遮住阳光,坐在沙子中休息。
她不记得自己走了多久,沙漠中的景象单一的就像是千百年不曾变化过,这里的太阳一直高悬在天空,没有丝毫移动。
“根本没有日落吗?”
狐耳少女舔了舔发白的嘴唇,一路上除了黄沙还是黄沙。一棵绿色植物也没见到,哦,那干枯的碾碎就会变成粉末的蓬草不算。
她已经没有力气继续向前走了,估计很快就会和那些被掩埋的枯骨一样彻底消失于黄沙之下。
她忽然支棱起自己那对灵巧的狐耳,听着远方的动静。
“叮铃铃~”
清脆的声音像是从时间长河的尽头传来,像是石头被投入平静的水面,在苏狸心中激起一片片涟漪。
她站起身,透过扭曲的空气看向远处,那里有一道黑线从地平线尽头钻出,在视野中慢慢变长。
狐耳少女拼尽全力向着黑线跑去。
“那边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跑过来了啊?”
商队中的一个少年向着斜前方伸出手,指着远处的一个白点。
“别胡说!这片死亡之海中不可能有任何活物!快走!”
队伍停了下来,有老人赶忙捂住少年的嘴,将他塞进货箱里。
老人跪下身,双手合十,对着沙海祈祷。
“伟大的沙漠之主,我们将为您献上充足的祭品,请原谅他的愚昧与无知!”
等到老人重新站起身,那团白影已经跑到了商队最前方。
苏狸倒在一只骆驼身旁,虚弱地张开嘴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队伍中骚乱起来,从来没有人在这片死亡之海中见到过活着的生命,那些扬言要征服死亡之海的冒险家最终没有一个人活着回来。
跪下祷告的老人被人们簇拥着走到苏狸身旁,他看着倒在地上衣不蔽体的少女,脸上写满犹豫。
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很可能为这次行商带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但作为一个人,他又不能不对这个少女生出恻悯之心,毕竟见死不救不符合他的作风。
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在老人心里作祟。假如,这个少女真的是从死亡之海中生还的人类,自己倒是可以利用她赚到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财。
老人挥挥手,队伍中走出一位背着药箱的中年人。老人伸手指了指地上的苏狸,中年人立马会意,从药箱里拿出一根金黄色的针管,轻轻扎进苏狸胳膊。
鲜红的血液顺着管子流出,中年人拔出针管,将鲜红的血液注射进一只准备好的管子中。
他抓起一把地下的沙子,一点点加入到试管中。
见到鲜血的沙子有生命一般活动起来,它吸收了那些鲜血,在试管内疯狂挣扎,试图逃离这支束缚住它的试管,扑向中年人。
中年人用玻璃板紧紧封住那只试管,将它小心地放在药箱一侧。
他对着老人点了点头,回到队伍中。
老人松了一口气,露出笑容。
看来是一个正常的人类。
从刚才他就注意到了,少女那对毛茸茸的狐耳以及身后的四条尾巴。
商队中忙碌起来,他们用毯子将少女裹住,放到货车车板的一角。
清凉的水顺着嘴角流入,少女娇小的身躯蜷缩起来,慢慢陷入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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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陌玖关上房门,病房中昏暗下来。
白沫闭上眼睛,神力在她的四肢百骸中流淌,一遍遍冲刷着受损的经络,洗去传送门中空间之力对她造成的伤害。
她很快就惊奇的发现,莹蓝色的空间之力仿佛粘在体内一般,无论神力如何冲刷,都无法祛除半分。
一股无法抵挡的困意逐渐袭来,耳边响起如梦呓般的呢喃。
是出现幻觉了吗?
白沫睁开眼睛,试图让自己清醒起来。
可下一秒,那股困意不肯放弃一般再次袭来,带着催眠音效的声音强烈地冲击她的精神。
少女阖上双眸,就像扑入母亲的怀抱一般,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倒在床铺上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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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柄长剑浮现在少女身前,化为一位身着雪白长裙的高挑女子。
她浑身笼罩在白茫茫的雾气中,让人无法看清她的面容,一双如天神一般的紫色眸子穿透雾气,俯视着床上的白沫。
她身上的力量笼罩着整间屋子,任何一点变化都逃不过她的感知。
女子伸出手,轻轻点在白沫眉心。
指甲与眉心触碰的刹那,白沫额头上浮现出一枚长剑印记。
那枚印记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吸力,牵引着那些散溢在白沫体内的空间之力。
最后,所有散溢的空间之力最终汇聚于剑尖一点,化为一颗深蓝色的珠子被女子拿在手中。
她伸出舌头,舔了舔那颗珠子,拉出细长的丝线。接着把珠子向嘴中一扔,拍了拍手。
嘎嘣脆,真美味!
吃完糖豆的女子温柔地摸了摸白沫额头,化为一道流光重新钻入白沫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