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我们闹分手,那我们就把信拿出来看看。”女孩这么告诉自己。
晴空握住她的手,盯着这个只属于自己女孩。
“你知道嘛,你看我的眼神总是……”
“总是什么?”
“就是那种很幸福的眼神,我说不好,看上去就觉得你很入迷的样子。”
“是么。”
晴空眼角流出一点眼泪,他伸手擦掉,迷迷糊糊转醒,此时已然下课,而他在第一节课就睡着了。
又是那种梦,明明都过去了,晴空还是会梦见她。
此时那个爱过自己的女孩正与周围人打成一片呢,现在的她……又爱着谁呢?
“我想听。”
“想听什么?”
晴空向着女孩靠近几分,“想听你说爱我。”
“……”女孩明显有些为难,“晴空,我告诉过你吧,爱这个字太沉重了,你让我怎么说得出口。”
那是女孩给自己的回答,明显他已经忘了,可晴空深深记着,他记得她的喜欢,她的坚持,她的悲伤,还有她曾经说那只给自己牵的手。
晴空的心……动了,他不能去看她的身影,少年强忍着心中的悸动。
他也曾幻想过,他们二人只是吵架,他们可能会复活,女孩会哭着来找自己……真可笑……
“晴空,没事吧。”
王之轩拍拍晴空的肩膀,他走向人群,比起一个在发神经的兄弟,那些能和他聊得来的朋友貌似更能吸引他。
晴空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拿着笔在手指上旋转着,默默看着桌面,等到上课铃声打响,他又重新趴回去睡起来,那只在口袋里的手从未放松过分毫。
其实他已经睡不着了,只是晴空不想面对周围人,只能用这种方式让自己逃避。
或许自己压根不该来的,他这样想过。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是下了课,安静的周围嘈杂起来,平时晴空很讨厌这种环境,现在这样的声音就像自己的保护色,能让他这个伤心的人不怎么起眼。
突然,全班在几秒内全部安静了下了,也不知是谁最先闭的嘴,就好像小学时吵闹的班级总有那么几个瞬间安静,不知道的还以为班主任来了。
所有人视线都放在门口,紧张地难以呼吸,在他们面前的人比班主任更具威压,少女再次扫过班级,目光不经意停留在某处。
“顾七七在么,团委找你。”
叶白芍的声音让装睡的晴空心中一颤,自己对别的女生并不感兴趣,甚至有些反感,但这个声音令他也有了反应,不禁抬头看向少女。
叶白芍也看向他,虽然只有刹那,但晴空好像确认了对方躲闪开的目光,心跳的更加剧烈。
这就是那个一直听说的千金?她刚才在看自己吗?是错觉吧,自己又有什么好看的呢。
顾七七被叫走了,晴空也没有继续待在班里的勇气,他趁着下课时间跑到操场去,独自坐在一处角落小睡一会儿。
这次少年睡得不是很安慰,加上白天在外面睡觉,冷得他打着牙颤,被冻得不轻。
现在不是特别好的天气,算不上冷,不过肯定不热,晴空穿得又单薄,一个人戴上耳机坐在操场的台子上,默默看着天边。
“同学,你们是什么课?”
“嗯?”
注意到有人走到自己身边,晴空摘下耳机确认对方的身份,这是个穿得整洁的中年人,手中握着放戏曲的手机,脸上爬满了皱纹,一直漫延到头发上变成白丝,黑白夹杂的发色并不影响他眼中的干练,坚毅的眸子在慈祥的面孔下显得毫不叫人严肃。
“同学,你们上的什么课?”中年人再次重复。
“体育啊。”
“是么,只有你一个人上吗?”中年人指着空荡荡的操场,这里早已没了人,只有远处捡垃圾的大爷在忙碌中。
“……”
晴空没有说什么,他抬头看着中年人,很随便的轻声道:“高三一班第五晴空,班主任是王英,随便去记过吧。”
“你不怕吗?”中年人很是奇怪。
“没关系,反正都一样。”
中年人瞧了瞧这个颓废的少年,他一句话不说地坐在晴空身边,打开水杯喝一口茶,然后缓缓开口道:
“在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我喜欢过一个女孩子,啧……真漂亮啊,现在想想都怀念。”
见晴空没有理他,中年人继续自言自语道:
“我那时候很腼腆,不敢告诉她我喜欢她,就一直等到了高三毕业那天,那晚我约她出来,告诉她我的心意,但是她说她还不打算谈恋爱。”
中年人仿佛从时间的长河中品味到一丝苦涩,还有一点青色的记忆,就像他杯中的茶,在小饮一口后传来阵阵青苦味。
“我当时真的信了啊……第二天就被他男朋友带人揍了一顿,哈哈,他妈的!”
中年人一口喝完茶水,吐出几片茶叶。
“我已经结婚二十年了,自己当时怎么也没想到会遇到现在的妻子,她比我小六岁,我上大一的时候她还在小学六年级,特奶奶的,太刑了!”
“……”
晴空看着中年人,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长长叹了口气。
“年纪轻轻的就叹气,叹气会长白头发的。”
“孩子。”中年人起身站在晴空身前,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白发,“到了我这个年纪再叹气也叹不出来了,这是我二十岁那年老爸说的,那年他六十,今年我六十三,我四十岁才结婚,后来就没有叹过气,因为我不想让家人看到自己颓废的样子,我更不想让孩子看见满头白发的父亲,我四十岁才等到对的人,你现在又急什么呢?”
这一刻,晴空感觉自己就是掉下泥潭的人,而这个路过的大叔死死抓住自己的手,明明他们并不相识,可世界上总有这样的好人单纯的帮助他人。
“不要去想那么多,你的人生还很长呢。”
中年人如此说罢,转身离去。
晴空眼中多了那一抹闪光,他只能用着比蚊子还小的声音说道:“谢谢……”
中年人走了,晴空依旧坐在那儿,他想要叹气,又生生咽了下去,望着天与地相接的边缘,梦中的倩影在脑海中时隐时现。
远处,中年人将水杯递给身边的年轻小伙,年轻人点头接过杯子,轻声说道:“书记,留他在那里好吗?”
“让他一个人静静,那个样子跟我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让我有点想起了过去。”
“啊,是的。”
“高中生嘛,很正常。”中年人轻松道。
“可是高中不最要抓紧吗?”年轻人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书记掏出一盒口香糖,递给年轻人一个,自己留一个,放在口中咀嚼起来。
“比起茶叶,我更喜欢口香糖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