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虽然断片了一段时间，但晴空还是可以记起一点关于之前的事。
那是一阵耳鸣声，随后自己断断续续看见少女，一位坐在自己对座狼吞虎咽的少女。
是之前那个安慰自己的女孩，晴空对她有很深的印象。
我失忆那段时间跟她在一起？可是自己怎么又会受伤躺在床上，光还在旁边。
“嘶……不行，想多了头好疼。”
那种钢针一点点扎进太阳穴的强烈刺痛让晴空倒吸凉气，他强迫自己停下运转的大脑，将视线投射在熟睡的光身上，后背已然被冷汗浸透。
“睡得好沉啊。”
近距离看着毫无防备的妹妹，晴空还是第一次知道光会有这样可爱的睡颜。
其实仔细看看光，她也只是一位普通高中生的年纪，若不是平日中总是冷漠与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凭借光姣好的面容，在学校肯定受人欢迎，自己妹妹可比顾七七漂亮多了，没有那种收敛的书气，更多是神清骨秀。
如果不是兄妹的话，恐怕自己永远也不能遇到这种女孩吧，就算有幸认识，肯定也难免自卑。
其实说到底，二人不算兄妹吧，只是单单有血缘关系吧，没有什么交流，没有那种默契，只是名义上互相认可，仅此而已。
“果然，还是我……”晴空苦笑。
“谢谢晴空，晴空其实是很温柔的哥哥呢。”
脑海中冒出这样一句话。
晴空怔住神，他试图努力回想什么，大脑却不受自己控制的回忆一份感受，一份温柔中夹杂着柔情的感受，而它应该来自某人的某个动作。
“为什么……我和谁发生过什么么……好舒服……”
感情不受控制得涌上心间，刺激着晴空的神经，晴空不知道该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失忆时做了什么大事，还是怀疑自己是不是彻底疯了。
“我的病情，恶化了么？”
凌晨五点，距离医院开门还早，晴空抱光回她的房间，他也有私心，借着这种合理的名义体验一下女孩子的身体，说实话很软，晴空心都快化了。
家里堆满的零食让晴空以为自己踏出门走进了另一个时空，不过他最先注意到的是地上那摊凝固的血，这可以说明一点，自己又自残了，并且很有可能在光面前。
“对不起……”
一个念头出现在晴空的脑子里，或许他不适合这个家，他的存在本就无所谓，反倒给光徒添烦恼。
试想与一个每天抑郁自残又不时会失去自主意识醒来后失忆的疯子住一起，是个人都会担心吧。
光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苦笑一声，晴空心里打定注意。
看来这里真的不适合自己，也为了保护光这个唯一的家人，收拾行李去精神病院吧。
“嗯，事情大概就是这样。”
坐在晴空对面的医生记录下他所说的话。
“时常出现幻觉幻听么，还会突然昏迷，醒来后面对所做的事一无所知，挺严重啊。”
“你有在吃什么药吗？”
“以前吃盐酸舍曲林片，不过后来戒了。”晴空如实回答。
“戒大概多久了？”
“两个月。”
“嗯，下一个问题，你现在还能看见那些幻觉吗？”
“不行，从醒来之后，那个一直跟着我的幻觉就消失了。”
“那个幻觉是什么样的？你想象的朋友？还是某样物品。”
“是我自己。”晴空提到那个镜子中的怪物，心中一阵不安，“那个我非常厉害，可以做到很多我想做却不能完成的事，他有时还会控制我的身体，一般这种情况我没有意识。”
医生推了推鼻梁上不存在的眼镜，他从脚下拿出手掌大小的铁盒，其中是五颜六色的软糖。
“挑一个喜欢的，当然，必须是你最喜欢的。”
铁盒中的软糖有不少，形状各异，都是些儿童喜欢的形状，晴空先是看了一个绿色的机器人，接着是红色小轿车和紫色楼房，他谨记医生所说的话，必须是最喜欢的。
可是它们都很不错的样子，这很让晴空为难，他试着从中拿出一块红夹白的蛇形软糖，心中几番确定这就是最喜欢的。
“它吗？你真的认为是它吗？”
“是。”
“你确定？”医生再次发问。
“应该是吧……”
“我的治疗必须积极配合，同学，你真的确定吗？”医生的表情逐渐严肃。
被连问了三次的晴空都开始怀疑这块糖是不是自己想要的，刚才还不觉得什么，现在好像确实不喜欢它。
“我、我可以换一块吗。”
“当然。”医生向铁盒内做出了请的手势。
晴空又是一番挑选，最后选择了红色的房子，不为什么，只是因为它比其他软糖看上去大。
“很好，请遵从内心的选择，用一个正确的方式吃掉他，记住，我说的是正确的方式。”说着，医生特意加重了最后一句的语气。
晴空捏着软糖的手汗流不止，他一时间竟被说懵了，什么是正确的吃法，难道自己以前都吃错了？
小心翼翼把软糖送入口，晴空细嚼慢咽着吃下，生怕其中哪个步骤出错，在看见医生没有说什么才松上口气。
“很好，看来你已经初步适应了，那容我说明一下，接下来我会对你进行深度催眠，盗梦空间看过吧，这个梦可能有几层，也可能很浅，入睡前我会对你的梦进行干涉，也就是所谓的控制梦境。”
“听好了同学，我会创造一个不论做什么你都不会犯错的梦，梦中的你不会有任何自残倾向，更不会自卑，你没有幻觉和臆想，一切都非常真实，这个梦的时间会很长，也很真实，即使你知道这是梦也不要试图唤醒自己，因为那样你可能会堕入更深的梦境。”
医生伸出右手，先是比出食指，接着又迅速切换为小拇指，“最后，只有在听到‘我喜欢你’时，梦才会醒，到时如果听见了防空警报，在警报响起三次时你就会醒来。”
“祝你好运，同学。”
话落，只听得一声倒地，晴空已然昏死在了桌前……
时间过去不到十分钟，晴空才悠悠转醒，他望了望熟悉的四周，目光投在医生的白大褂上，揉揉眼睛试图清醒一些。
“我睡了多久？”
“几分钟。”
只有几分钟吗？感觉睡了一整天的样子，而且与医生所说的不同，自己什么都没梦到，事实上只在短暂的昏迷后就醒了。
“医生，我没有听见什么警报声就醒了……”
“嗯？什么警报声？”医生满脸写了疑惑，他轻声道，“我都说了，你是太紧张太累了，你看，我让你休息了一会儿，现在精神好多了吧，年轻人嘛，就是容易内耗，下次觉得累多休息就好，别多想，也别总往这儿跑，来！送你一个我们医院的袋子，听说这东西威慑力挺大。”
说着，医生从桌子下掏出一个红色布袋，上写“康人第一精神病院”。
握着那个袋子，已经走到医院外的晴空迟迟没有离去，他良久才缓过神来。
“我……我还在梦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