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雷布朗德学院内,女生宿舍楼前。
“当初我批准你搞学校,你要什么东西我不是想方设法给你搞过来?仪器缺了我腆着老脸跑去人门口等,师资不够我各种拉关系,坑蒙拐骗把人给你捞过来,更别提你那该死的图书馆里,不说一半了,起码三分之一的藏书都是我给你弄来的。我对你要求高吗?不就是每年多培养些人才建设家乡吗?怎么在你这地方连个人才安全都无法保障,这样搞谁还敢到你这念书?你说,你这学院长到底怎么当的?”
学院长巴洛德·瓦尔塔站在城主身旁侍立着,面对城主安德烈·雷布朗德的安全质疑,轻轻抚摸着绵长的金色胡须解释道:
“请息怒,城主大人。就目前的研究来看,人,乃至这个世间的一切都是由组成世界本身的若干元素构成的,但生命与死物不同之处,就在于我们有被称作‘灵魂’的东西。而我校的这位学生的状态则十分的诡异——构成生命的元素与‘灵魂’混杂在了一起,完全无法将二者分离开来,最后变成了一张薄薄的皮状物。”
“你的意思是说,即便在变成这皮状物之前,那位学生还是活着的状态,真正导致她死亡的,主要还是来自同学恐惧之下的魔法攻击?”雷布朗德城主对此不置可否,冷哼一声道“但现在也不是纠结这种法律上的细枝末节的时候,搞懂了原理后,那么凶手的线索呢?你们查出来到底是谁出手弄出了这恶心的玩意没有?”
巴洛德没有马上回答城主的问题,反而先问了一个问题:“城主大人,你有注意过纸做成的实心球沉入水中的过程吗?”
“没注意过,我可不像你们这么闲,我也不需要懂这些乱七八糟的原理。你就直接说结论吧!到底怎么回事。”城主十分不耐烦的说。
巴洛德无奈,只好说道“我们得到的结论就是,这是一场罕见的自然现象引起的意外事件。但引起这个自然现象的力量有没有推手,这个我们不确定。”
“那就去论证有没有推手!然后去把他抓住!”城主一拍手:“一周后我亲自来追查进展,这段时间你们严加看管学校,不可让这种所谓的‘自然现象’出现第二次!否则我拿你是问。”
“是,城主大人。”巴洛德无奈的应声道。
等城主和一众官僚走了之后,巴洛德的儿子,一位年纪不大的年轻人——戴里克·瓦尔塔凑了过来向自己的父亲问道:“父亲,您为什么没有告诉城主‘附身魔法’的事情?反而选择说谎呢?这应该和‘自然现象’无关吧?”
巴洛德没有回答,沉默的回到学园长室后,才对跟过来的儿子解释道:“‘附身魔法’在国内是绝对的禁术,如果城主知道了,按照一般流程来处理的话就要上报圣听,若是圣上出动了‘异常情况特别对策机关’来处理,到时候事情的发展就彻底不可控了。除非事不可为,否则尽量不要把那群瘟神招来。”
“这个什么机关里都是那种贪赃枉法,横行霸道的人吗?”戴里克不解的问。
“若是这样其实反倒好解决,他们那群人……说好听点叫作风严谨,说难听点就是一群疯子和被迫害妄想症。”巴洛德叹了口气,“如果是他们来解决这件事,他们直接会把整栋女生宿舍给夷平,并且要求我们直接把学校搬走到他们专门指定的‘安全位置’,等这些事都处理完毕,他们甚至还会在整个城市搞一个专项整治,全城的居民和流动人口有一个算一个都要被挨家挨户的调查,确保所谓的‘万无一失’。”
“啊这……”戴里克无言以对,“那父亲,我们自己能处理的了吗?”
“此事我已经有安排,但也需要你做些事情。这次去帝都进修的名额上的五人里,除了你,另外四人我需要你马上去联络到他们,把防护附身的‘神佑护符’交给他们。护符大概最快在今晚送到,到时候你来负责你们五人的安全。”
“明白!”
……
艾露娜的房间内,肖恩,艾露娜和贵妇人坐在一张桌前,在房间的角落里,还有一个被肖恩发现并打昏过去的“暗卫”。当然,肖恩没忘记用支配梦境,现在这位暗卫的梦里,“朔夜”表现的一切正常。
“你是说,父亲也和这件事有关系?”艾露娜从肖恩那里得知了消息后,马上就着急了:“那肖恩,我们现在要不要去追上父亲?父亲会不会出去一趟也变成人皮啊?”
岳母相对于艾露娜倒是淡定的多:“别着急娜娜,肖恩不是说了,他身上的魔力残留的时间更早,按理说要出事也应该比那个女孩还要早一些才对。”
随后,她看向肖恩问:“肖恩,你要不去看看其他女仆身上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残留?也许……是他和某个女仆接触久了染上的?”
肖恩虽然很想说,这种魔力残留不像油污脂粉那样会轻易的通过直接接触来传染,但还是点点头说“那岳母大人稍等片刻,我出去看看。”
一出房间,肖恩就使用了上帝视角来对整个城市的人进行观察,寻找城内的其他人是否同样有这种魔力残留,同时也寻找“岳父”的去向。
经过一段时间的寻找,肖恩发现:按照人群数量来分析,几乎是每150人之中就有一个人“中奖”,对于一个人口30万左右的中小型城市来说,这个数字十分的庞大了。
不过令他稍稍放心的是,所有人的标记都在一个月之前,没有最近新标记的。也就是说,在肖恩抵达这个世界之前,就发生了什么事才导致了人皮事件的发生。
“这么多中招的人,绝不可能是单独一两个人作案了,恐怕……”肖恩莫名的想到了一个词——百鬼夜行。
“一个月之前,这里应该发生过什么事情,导致了大量的‘恶神’附体到了这里的人身上!”肖恩点了点头,“只要能找到原因,应该就能想办法解决这件事。”
其他人都好说,肖恩对他们的命运并不在意,他只是不希望岳父出事让艾露娜伤心。
回到房间后,肖恩如实告诉了两人他的发现。得知了自己和母亲暂时不会有事后,艾露娜稍微感到安心的同时,还是不免为父亲担忧。
“一个月前……发生过什么重要的事情吗?”她想了一段时间后无果,只能无奈的摇头说道“不行,如果有这样大型的异变在我身边发生,我不可能完全没有印象。”
岳母同样也表示自己没有注意到发生过什么怪事。
肖恩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然后又问道:“那看来只能从岳父那里入手了。岳父大人平时有写日记之类的习惯吗?”
“日记?”岳母想想后说:“好像还真有,很久以前我还粗略的翻看过一次。他每天也就写了一两句话,应该不会有太多有价值的东西吧?”
“不好说,您上次翻阅应该是很多年前了吧?也许后面会有改变呢。”在此时肖恩的上帝视角中,岳父大人正在沙龙里和某个老板洽谈生意,完全就是一个普通小贵族的做派,没有什么可疑的行为。
岳母虽然对于没有经过允许就翻看日记的行为比较介意,但还是说:“那你尽管去找吧,如果没换地方的话,日记应该就在他房间的书桌抽屉里,只是用钥匙锁住了。”
肖恩点点头,随后再次的离开了房间,但艾露娜也跟了过来。
“难得有了解父亲的机会……”她红着脸说。
“我懂,我懂。”肖恩笑着陪着艾露娜一起来到了岳父的房间,并用支配梦境让附近的女仆不再关注这里。至于门和锁怎么可能挡得住一位准圣,两人很轻易就找到了日记本。
“一起看吧,这样我们就是共犯了。”艾露娜开着玩笑说道。
“好的,那我们一起打开看看吧。”肖恩把日记本交给了艾露娜,站在她身旁后,两个人一起翻开了日记本。
日记本前些年的内容确实乏善可陈,都是没什么营养的“今日无事”。但有一天日记本上的内容突然多了起来。艾露娜看到这里时,脸色一白。
“这天就是爸爸妈妈吵架的那天。”
肖恩点了点头,看到上面写着:
“一直以来的担忧终于变成了现实,我还是活成了话本小说里的丑角的样子。但我还不能就这样认命下去……一定还有办法挽回……”
后面的内容似乎被有意识的掩盖了,有一种纵有千言万语也要隐忍不发的感觉。
“父亲……早在那时候已经知道真相了吗?”艾露娜有点难以置信,“看这句话的意思,父亲很早就有所察觉了。”
“也许是亲生子的感应之类的?”肖恩想了想说,虽然没有什么科学依据,但确实有的人就是能感觉到孩子是不是亲生的。
“不知道,继续看吧。”艾露娜摇了摇头,继续往后翻看。不过后面很长一段时间的记载,都只是一些抱怨的话,并且长篇累牍。直到某一天,日记又恢复到以前一两句话的程度,但这次记载的内容,却让两人都愣住了。只见上面写着:
“谁来杀死杜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