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春宵

作者:戏作三昧的芭蕉 更新时间:2023/2/18 18:33:11 字数:7131

雪,纷纷扬扬,挥挥洒洒。

漆黑的枝干上萌发的新芽被薄薄的铺了一层雪的棉被,当被积得过多时,枝干则悄悄地垂下头,多余的雪便滑落下来。

头顶的天空深邃神秘,像是一汪混浊的死水,而在天与尽头的边际,泛着窄窄的橙红的光辉,似离我有万里之远,我一生也也无法到达的距离,且与这儿庄严肃穆的夜,互相衬托着,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在这雪的荒原,万里无垠,这样的景色无数遍的重复着,单调枯燥,偶尔会看到几幢矮矮的木屋穿插其间,为这静谧的画卷增添几分趣味,烟囱里吞吐着的滚滚的浓烟似乎也在抱怨着这里一尘不变的乏味。

我朝空中吐了一口气,雪白的雾气飘散开来,也不知最终去向了何方。

我很喜欢那么做,我曾经所待的城市像样的冬天很少,所以当我踏入这里时,一切都感到新奇,但是看久了就会发现,也就那样。

就像很多情人一样,一开始抱着新鲜感去接近,熟络之后便会疏远与烦燥。

这又让我想到了儿时碰到的那个女孩,也是我一路走来的目的,我对她到底是什么感情呢,很多上了年经,又有些文学素养的大叔把男女爱人的关系比作藤蔓缠树,我不是很喜欢这个说法,但是如果以此来类比我们之间的关系的话,那么就是互为两根藤蔓。

忽然,在这寂静的雪原里,响起了铃铛声,灰蒙蒙的飘雪中,有两队人出现了,模模糊糊地隐匿于夜中,只有领头的拿着一盏提灯,照亮着前方的路。

两队人,都是女人,外头披着厚厚的棉制头篷,里头穿着华丽的裙子礼服,腰间挂着一串铃铛。

她们这是要去干什么呢?

这时,人的声音愈发密集了,在我身后,人群聚集了起来,顺着那两队人的方向前进。

我拍了拍身旁的少年,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吗?我们要跟着舞女前往春香阁,去那儿参加宴会。”

“春香阁?宴会?”

“这都不知道的话,我猜你是路过的旅人吧,这里只有冬春两个季节,严寒漫长,春天短暂,在一年中严冬的末尾,人们举办庆典迎接春的到来,这也是我们一年中最开心的时候,你也可以来参加哦,虽然舞女的表演只允许当地人来观赏,但是宴会所有人都能来参加,无论你是旅人,还是居无归所的流浪汉,宴会会接纳一切人,象征着春之神的包容与仁慈。”

看来又是蹭饭的好机会了。

“那我跟你们一起去。”我一口答应下来。

在积雪中走路并不容易,更何况走上坡的路,当走到一半时,我看到每个人都气喘吁吁了起来。

每个人脸上也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你背上背的是什么?”与我同行的少年向我发问。

“是要运送的货物,说是一位艺术家绘制的一些茶壶,目的地我正好路过,便收了钱帮着运了。”

“那就是一些艺术品咯。”

“不过是商品罢了,当艺术变成赚钱的工具,那么它的价值也只有作为商品的价值。”

“大叔你还挺深沉的嘛。”少年话罢,便逃开了。

“臭小鬼。”

这时在坡的尽头,逐渐闪烁起光辉。

在艰难登顶后,我看到了另一幅光景。

与坡下一望无际的雪原不同,坡上是一幢楼阁式建筑,但形态很是怪异。

矮矮的,宽宽的,估摸只有三层,但从整体看,它的确是一幢楼阁,层层叠叠,每一层顶部都饰有青瓦的顶,四角高高翘起,最顶部的屋顶结构很是复杂,是由数条石龙和石花组成的,石龙蜿曲盘延,石花穿插其间,在扭曲与穿插中形成了一个端正的屋顶。

在撑起每一层的石柱四周,围着几盏灯,虽然被制成了古典的样式,但它是电灯。

“春香阁吗。。。好老土的名字,不过这里的时间流真是混乱呢。”

比起这幢怪异的阁楼,围在它四周的园林更是引人注目,绿林,水池,石桥,怪石,虽然算不上大,但样样俱全,细节也十分值得考究,在其中最大的处湖泊处,水雾萦绕,向上升腾着,大概是像温泉一样的东西,石狮子口中不断吐着温暖的水流,为这个巨大的温泉源源不断的做着供给,这不是能以古代的技术水平能做到的,温泉上停着一只船,如果这船不只是用来作为装饰,那么这个温泉想必比我所认知的要深得多。

温泉周边花团锦簇,开得鲜艳茂盛,这些都不是能在冬天开的花,这座园林似乎把春天的一角裁剪了下来,永远定格在这里。

所有的一切都表明了这里的时间流之混乱,无序。

跟着人群挤进春香阁后,内里比我想象中可爱,富有情趣,我认为这一切都是灯光的功劳,走进这里,一股豁然开朗的情绪油然而生,酒香,菜香,肉香,人群的欢笑喧嚣,让我的心情也跟着雀跃兴奋起来。

一楼的人已经满了,二楼的人有些多了,于是我一路来到了三楼较为空旷的房间里,所谓高处不胜寒,其实我从未那么感觉过,我喜欢一个人孤处,或是有一两个知心朋友相伴,到了人多的地方,我反而觉得孤独。

在雪中行进消耗了太多体力,此刻我早已饥肠辘辘,见屋中几人已大块朵颐起来,我也迫不及待地大动手指。

由于饥饿,使我囫囵吞枣了起来,但又碍于面子,有时会刻意放慢进食速度,但见四周食客并不怎么在意,便继续狼吞虎咽。

很快,盘子已经一片狼藉,尽是吃剩了的骨头,也开始有了饱腹感,于我停下脚步,开始观察起四周的状况,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人,我的存在显得格格不入。

坐在我旁边的大爷一边啪啪抽着烟,一边端着一碗丸子汤连汤带丸子地吸溜进去。

我饶有兴致地开始看起这种奇特的吃法。

半晌,他又斟了碗酒,**起来,喝完又抽起烟,吸溜起鲜美的丸子汤。

我看得入迷了,全然不知自己看了几分钟,他也注意到了我,在我们视线碰到一起的那一刻我倍感尴尬。

“我好像从没见过你,小伙子,你不是本地人吧。”他先开口了然后抽起烟仰头看向天花板,仰躺在椅子上的姿势使他看起来大腹便便。

“啊,是,您说的没错。”我简短地回了一句,希望赶快结束这尴尬的交谈。

“这里的饭菜还不错吧,一年之中很少能吃到像这样的伙食了。”

说实话,因为吃得太快,我全然不记得自己刚刚吃了什么,吃出了什么味道,但对于后半句我是十分认可的,自从来到这后,我很少能吃到像样的饭了,这一餐是我十多天来吃得最好的一顿。

“不过很久没有旅人路过这儿了,上次见到从外来人还是在前年,当时,这里还没有建好,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熟人,看都快看烦了。”

“话是那么说,但大家看起来还是很高兴。”我说道。

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那是当然的了,一年里也就这个时候能尽情饮酒作乐,当然开心了,对了,你喝酒吗?”

“酒太辣了,我喝不了。”我拒绝道。

“那你试试这个。”他从酒壶里倒出一小杯红色的酒液递给我,我接过酒杯品尝了一口,的确尝不出酒的味道,酸甜可口,像是果汁饮品,闻起来也十分清爽。

“这是酒吗?”我问道。

“尝不出来吧,这是用当地特有的梅子酿出的酒,喝不了酒的人都爱喝这个,不过在这里的男人没有喝不了酒的,所以这东西也只有小姑娘会去喝了。”他得意地说道,“那些从外面来的人,虽然明面上不说,但我知道他们在暗地里笑我们没见过世面,但是,我觉得没见过世面的是他们,就比方说这酒,你在外面从来没喝过这样的吧。”

不管他说什么,我都连声应喝敷衍着,因为和一个醉了的人聊天是一件很费尽的事。

觉得烦了,我便站了起来,从窗户向外望去。

皎洁的月光映照在楼下园林的水池上,凌冽的寒风从西边卷着雪片拂过,掠过那片花团锦簇,掠过那片绿树成荫后仿佛变成了一缕春风。

一切都是那么惬意,一切都是那么静谧,恰到好处的孤寂感在心中沉淀成了一碗酸甜的梅子酒。

园林中已有二三人成群结队嬉笑打闹了,大多是小孩,大概是吃厌了迫不及待和同伴们玩耍了。

我曾经也有那么一段时光。

我想在之后的旅程中,我一定会时不时回忆起这个美好的夜晚。

这里的人,为了迎接春天而举办了这场晚宴,可以说,这场晚宴是为了迎接美好而举办的,但春天的美好一定比今晚更加美好吗?我想并不,或许迎接美好的过程才是最美好的。

人们怀着对美好的希望而感到兴奋喜悦,等美好真正降临时,人们仍会怀念起等待美好的过程。

或许我有那么一瞬间,想要让时间永远定格在现在,但是,等待始终是等待,等待的目的始终是为了真正美好的降临,如果停留于等待,陶醉于等待,人们只会忘记真正的美好,止步不前,错失一个又一个的美好。

不久,房间里的人变多了,房中尽是烟臭味与粘腻的酒气,于是我走出房间,下楼来到园林里。

从远处观望和身临其境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园林的入口是一座平平的石桥,曲折蜿蜒,低低的架在那个巨大温泉之上。

从温泉里升腾起的水雾使周围的温度升高了或多,使我不得不脱下披在身上用来抵御严寒的兽皮。

我继续向前走着,这里的一切让我感到惊奇,宛若踏入仙境。

我兴奋地倚着石栏杆,望着桥底下的温泉,默默惊叹起其设计之巧妙。

忽然,我的袖口好像被谁拉了一下,回头一看,是一个高个子的人,由于浓重升腾的水雾以及他站在灯火照不到的暗部,所以很难看清他的容貌。

“你是从外面来的人吧。”

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语气中夹杂着些许的胆怯,但是声音很好听。

我点了点头,然后轻轻地回答道

“是的。”

“太好了,终于有其它人来了,这里已经有十二年没有外面的人来了。”

十二年?楼上的大爷说上次有旅人来是在前年,为什么她会说是十二年?

“请你救救我。。。。”这次,她的语调中带着哭腔,然后跪倒倚偎在我腿边,双手还拉着我的袖口,这时我才看清了她的样貌,她留着齐耳短发,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声音也很娇弱,与她的身高十分不符。

藤蔓缠树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无论如何,这突如其来的恳求使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明白了,我们先换个地方再说吧。”

她点了点头,努力站了起来,我们一路走到园林中的一块人烟稀少的空地,这里的水雾很薄,我们之间能轻松交谈。

“刚刚你有句话我很在意,你说这里有十二年没有外面的人来了,但是刚刚我在春香阁里一位大爷说上次有外面的旅人进来还是在前年,这是怎么回事?”

“这正是我接下来要请求你的事,在他们的时间中的确是在前年,但是我已经在这静止不动的时间中已经独自渡过了八年时间。”

“静止不动的时间?”

“在我八岁那年的庆典上,春天就再也没有来到过这里,一开始我还并没有太在意,但是很快我察觉到了不对劲,每一次庆典之后,时间就像被人拔回到了今年的第一天,人们循环往复地过着这一年,春天永远无法到来,人们也在这静止的时间中无法老去,没有改变,只有我一天天地长大着,发生这种情况的前两年一切如就,到了第三年,我的存在在这里不断被减弱,人们不再记得我是谁,父母也时常我忘记我的存在,直到某一天,人们甚至都无法看见我了,我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在这里变成了幽灵一样的存在。”她将头微微低了下去,凝神看向脚边的一团半融的雪,接着用脚抹了一下,“所以当作为外人的你能够回应我的时候我真的很高兴。”末了,她的声音又开始颤抖起来。

“所以你想让唯一能与你的交谈的我帮助你一切回归正常,是吗?”

“可以。。。吗?”她有些迟疑地问我,仍是低着头,不敢看我的正脸。

“嗯。。。”我假装思考了一会儿,实际脑中一片空白,“好啊,反正我也没其它事要做,在游览这片园林的途中顺便帮你一下。”我抬头望向那如死水一样的天空,呼出白雾。

“谢谢,真的太谢谢你了,终于得救了。”她的眼中闪出了光。

“不过事先说好,不要对我抱有太多的期待,我只能做到我力所能及的。”我沉下声音回答,向前慢慢走去

“这就足够了。”她说着也紧紧跟在后面。

一边走着,我一边思考,所有人都停滞不前,只有这个少女在不断前进吗,虽说我向来喜欢一个人待着,但至少我心里十分清楚,我的行动会影响周边的环境,只要我发问,不管是好是坏都能得到回应,如果被人无视,被人遗忘,这样的日子将是十分痛苦漫长的,所以少女并不是在恳求,而是在向我呼救。

刚来这里我就察觉到了,这里的时间流十分混乱,这和静止不动的时间之间一定有着什么关联,难道这里有妖怪故意干扰了时间流?也不可能,如果是这样,我腰间的剑早就有动静了。

而且这里的时间也不是向来静止的,一定是少女八岁时的一个契机造就了现在的境遇,那么,这个契机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只有她的时间正常是正常的?

这时,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路。

“那个,抱歉,请问您的名字是什么。”少女问道。

“我因为一些特殊情况无法听见他人的名字,也无法说出自己的真名,叫我仪明好了,我自己取的。”

“听不见别人的名字,也就是说我的名字你也听不见吗?”

“是的,所以为了方便称呼你,你也为自己编一个假名吧。”

“为自己编名字,感觉有点害羞呢。”少女玩弄着自己的发丝,犹豫不决。

“没关系的,随便编一个就好。"

“那,就叫冬吧。”她说

“冬,八岁那年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吗?”我问

“八岁那年吗?唯一让我印象深刻的事,大概就是老的春香阁被拆除,在这里的新春香阁刚刚建成。”

“这里的春香阁是新建的吗?”我有些吃惊地问,随后又想起那位大爷说“那时这里还没有建好”这类的话。

“是的,这里以前是一片荒地。”

“原来如此。”

忽然,冬轻轻笑了起来。

“怎么了吗?”我问。

“没什么,只是觉得,能和别人说话真好啊。”她一边说着,双臂大大张开像是在拥抱着什么。

“这样啊。。。”我说道。

“说起来,新的春香阁还是因为我父亲提议来建的呢。”冬说,“走得有些累了,我们找一个地方坐下吧。”

我们在湖泊边,找到一处石椅,并排坐了下来,这里能静静观赏这个园林的美景。

“诶?你父亲是春香阁的阁主吗?”我问道。

“不是哦,只是那四年是,春香阁的阁主位置是由当地有名望的成年男性轮流承担的,那年我的父亲在外发了小财,轮到他来担任阁主之位时,他回来了,并提议用这笔钱来重建春香阁。”

或许春香阁的新建与之有关,但我无法找出其关联,而且为什么只有冬没有被受到影响的问题也尚未解决。

“你父亲对新建春香阁,选址上是有什么要求吗?为什么不是在原地重建而是偏偏选了这个地方呢?”

“父亲选这里是因为,这里是春天最先来到的地方。”

春天最先来到的地方?这里的时间或许并不是我所理解的时间,它会受到地区,甚至是人为的影响,转而言之,这个世界就是由时间流编织而成的,然而到这里,我还是没多少头绪,是什么让这里的时间停止的?为什么冬没有受到影响?但在隐隐中我觉得,春香阁的选址或许与它有什么关联。

“有什么头绪了吗?”冬问,并且从刚开始,她就一直在盯着我。

“还没有,请等一下,要不你先看看景放松一下心情吧,交给我好了。”我说。

“这里的景,我已经看了十年,一尘不变,早就厌烦了。”她说。

“从不变中找出变化,从无聊中找出乐趣,可也是一种本领,在我看来,这片园林可不只能用来观赏,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说着我拿起一块石子,一路跑到温泉处打起了水漂。

石子一路在水中弹跳着,每一次弹跳都会泛起阵阵云雾,“你看,不是很有意思吗。”

“这。。。很有意思吗。”她问,此时她也捡起了一块石子。

“但你不是也想试试吗。”

她害羞地低下头去,也轻轻扔出一块石子,但石子只是“扑嗵”一下沉进了水底,“果然还是不行。”

“仅仅是普通地向前扔当然是行不通的,要用削地姿势。”

“削的。。。姿势?”她歪头发问道。

“就是。。这样。”我又拿起一块石头,向她演示了一遍,“当然也不是只有这种玩法啦。”我选了一个较大的石块,有半块砖大小,用力狠狠向水中砸去,水花四溅,在半空中化为水雾朝我们两人扑面而来,我看见她咯咯地笑了起来,也跟着轻笑起来,我们笑得越来越大声,像是打破了天空死水一般的寂静。

她学着我的样子,这次扔起了一块更大的石头,发泄式向重回平静的水池又一次砸去,这一次自然溅起了更大的水花,“果然我还是适合这种玩法。”

她气喘吁吁,脸上有了一层红晕,随性地倒在了桥上,我也学着她倒在了一旁。

“我有一个梦想,就是让石子一路从这岸弹到那岸,然后再弹回来,变成一个循环。”我说。

“真是一个奇怪的梦想。”

“梦想有很多嘛,我这也能算是梦想。”

循环?突然这个词又一次出现在了我的脑中。

“我好像,突然有思路了。”我激动地一下坐了起来。

“嗯?”

我用手指在空中笔划了一下,如果这里的时间流是一个循环,春天从春香阁处最先开始,那么也是最早离开的,为了证实我这个想法,我向冬问道,“这里的冬天是从哪最先开始的?”

“这个嘛。。。好像也是春香阁。”

那么我的猜想大抵是正确的,春香阁的建成一定阻碍了时间流的通过,但仅仅只有春香阁也不可能造成这种局面,一定还有什么一起把时间的出入口堵住了,我记得刚来这里的时候与我同行的少年说这里的庆典不只有春香阁的宴会还而舞女们的表演。

风雪中,舞女们庄严肃穆的身影和清脆悦耳的铃铛声回响在我的记忆里。

舞女们的表演只有当地人能观看,那么她们起舞的地点也绝对是有非凡意义的。

“冬,舞女们跳舞的地点在哪儿?”

“祭坛。”

“那祭坛的选址有什么特殊要求吗?”

“当然有了,祭坛的位置一定是要在春天最晚结束的地方,这是一直以来的规矩。”

那么,所有条件都齐全了,只要毁掉其中一个,时间流将会回归正常。

但是,冬为什么没有被影响呢?

“冬,原因我已经找到了,只是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所有人的时间都陷入了轮回,为什么只有你是特别的呢?那天庆典,在你身上还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那天,我从春香阁里逃出去了,因为,我和父亲的一些矛盾。。。宴会那天我被他要求去招待客人,就算是阁主的孩子,那么小的年纪在宴会那天去做这种事也是史无前例的。”

“我认为父亲完全没有顾及我的感受,我也想像其它孩子一样在宴会上嬉笑打闹,所以在那天晚上我逃了出去,不知道跑了多久,最后累倒在一棵树下,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家里的床上,自那以后,春天就再也没有到来。”

之后我将我所推测的一切都告诉给了冬。

“比起毁掉自古以来就存在,并且对当地人来说意义非凡的祭坛,还是毁掉春香阁来的妥当。”我对冬说道,“等宴会结束,所有人都离开春香阁的时候,就把它烧了吧。”

“烧了春香阁吗。。。这样一来,我不就成罪人了吗。。。”冬双手抱住膝盖,将头埋了进去。

“有些时候,不毁掉一些东西就无法前进啊。”我站了起来“这样吧,放火的事就交给我了,这样你也算不上什么罪人了。”

“可是就算如此,烧掉春香阁还是太。。。就没有什么别的方法吗?”

“抱歉。”

的确,春香阁是美的,亲手毁掉如此美丽的东西,我的心中同样是五味陈杂。

所以当第二天清晨火焰将它吞没冒出滚滚浓烟时,我再也没有回头看它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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