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彭斯

作者:戏作三昧的芭蕉 更新时间:2023/4/5 13:32:03 字数:4129

“把若尔雷兹蜥蜴的粘液倒入迪利卡尔产的葡萄酒里,两者就会结为固态,注意哦,必需是迪利卡尔产的葡萄酒,而且这种现象可是我发现的。”提勒里得意洋洋地向伦杜门炫耀起自己的成果。

小小的玻璃瓶中,粘液和酒液在交融的过程中像小山一样隆了起来,不久湿润的迹象逐渐消失,瓶子内只剩下一块猩红色的软趴趴的固体结晶。

伦杜门坐在方形办公桌的另一边,向提勒里投去怀疑的目光。

大约四天左右,伦杜门身上的伤好得也已经差不多了,绷带也已经被撤去,留下的疤痕也被用咒符消去了,除了还有些酸痛感以外,并无大碍,连作为在约克王国小有名气的医学专家提勒里也默默赞叹他的恢复能力,但因为已经向玻尔院长请了半个月的假,所以伦杜门还能留在这里去度过剩下的悠闲时光,作为一个智力精神尚且正常的人也不会提早前去度过那种煎熬的生活,提勒里也告诫过伦杜门就算恢复了也最好减少走出医务室的次数,且记不要离开这幢远离其它楼层的西北角大楼,要是被其它护工和教师撞见就不好了。

但伦杜门仿佛丝毫不在意这些,也不害怕发生这种情况,他很喜欢在午后走出医务室在走廊里闲逛,有时还会走下楼在大楼门口转悠一圈但不会停留太长时间。

“你怎么敢那么笃定你是第一个发现的人的?”

“这并不是我相不相信的问题,事实就是,我,天才的医学家提勒里.奥斯勒在经过不断尝试后发现了这种现象,这将是一个划时代的科学成果!”提勒里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也随之飞出。

伦杜门用手挡在面前,示意对方冷静下来“好了好了,那我们先避开这个问题,所以呢?这个东西到底有什么用?”说着他用手指戳了戳玻璃瓶,猩红色的晶体也随之动了动。

说到这儿,提勒里更是激动,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了伦杜门跟前,瞪大了圆框眼镜下的眼珠,“伦杜门,你这家伙真是一点也没有科学探索精神啊,你完全不懂科学的内涵,所谓科学,就是要不断探究新事物,不管它在现世是否有存在的价值,对社会是否有意义,打个比方吧,仅仅是架起了框架的桥,没有铺上木板,它有让行人通过,连接起两地的作用吗?”

“没有。”

“那它是否有存在的意义?答案是,有,我的发现就是桥的框架,只要后人前赴后继,契而不舍的铺路,那么它就会迎领人类走向一个新的纪元,到那个时候我的名字将传入千家万户,家喻户晓,永垂不朽啊!”说着他眺望起窗外的太阳,阳光泼散在他的脸上使他的镜片闪耀着耀眼的强光。

他在闪闪发光!

他心想着

语毕,提勒里朝伦杜门瞟了一眼,见对方没有反应,他又重复了一遍,“永垂不朽啊!”

“所以,我们再来回到刚才的问题,你怎么肯定你是第一个发现的人的?既然你那么肯定,向宫庭里的学术研究会报备一下不就行了?”

“好吧,其实我是怕被告知自己不是第一个发现的才没有那么做的。”提勒里有些失落了起来。

“现在倒是很诚实啊。”

“但是啊,就算我是第一个发现的上报给宫庭,也有可能面临成果被盗窃的风险啊,学术研究会的那帮人根本不可信。”

“我赞同,和那些傲慢贵族权贵扯上关系没什么好结果,所以奥斯勒你就安安心心享受自己的研究就好了。”

“伦杜门,你,你果然是最了解我的人啊!我好感动呜呜呜。”

“喂混账快放开我,还有别把你眼泪滴我衣服上。”伦杜门一边嚷嚷着一边拉开了抱住自己的提勒里,“而且刚刚你还说要名垂千史呢,现在就那么快改变了?”

“现在想想自己搭的框架还得要自己铺好啊,得时机成熟后后人自然会记得我的贡献。”

“那还真是个漫长的过程啊。。。”

“那我们要不要想想当下的事吧,今天午饭想要吃什么。”

“要是可以的话我想吃迪利卡尔来的羊腿和柠檬汁。”

“抱歉啊,这里只有烤吐司和鸡蛋。”

“所以说你刚刚那个问题有什么意义吗?”

午后的时光,伦杜门喜欢在走廊里渡步度过,这里铺着和博雅楼里一样木质地板,墙壁上挂着许多的油画作品。

油画上大多是神与世人或者有关[第一人]的主题,就是一些与宗教相关的东西。

[第一人]也被称为[至尊],是第一个接触到了灵力这种神秘力量的人,也是唯一一个真正见过众神们真容的人。

在那之前,阿波里弗洛德大陆上的人不过是一群茹毛饮血,以部落为单位进行生产的蛮族,直到灵力与魔法降临这片大陆,人们的生产力不断提高,思想也随之不断提升,最后慢慢建立起国家城邦,逐步繁荣了起来。

[灵选者]们是这样的社会的重要组成部份,拥有神秘力量的他们在政治军事等诸多方面都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勇敢的冒险者们曾经在这片充满野性的地方开拓撕杀,建立国家,他们依靠[灵选者]的力量最终取得胜利,建邦立业,而曾经辅佐他们的那些[灵选者]们也成为了第一批贵族,不断传承下去。

直到百年前,约克王国的国王昂雷多里斯.布伦颁布法令,在传承过程中,无法使用力量,不是[灵选者]的子嗣需要将世袭贵族的一切权力归还,如下一代拥有能力,王宫便需要将贵族权力归还给下一代,而下一代需要对国王与教皇宣誓效忠,愿意用生命去捍卫国家领土与王族的权利。

但这条法律在颁布的刚开始并没有起到任何成效,没有力量的子嗣还是享受着权力与地位,他们掩盖事实,并且请人为自己纹上假的图腾,由此也诞生了[制图师]的职业。

直到前几年,现任国王克威尔.布伦展开了[大清洗],所有没有能力,但欺上瞒下掩盖自己并不是[灵选者]的事实的贵族一律关进监狱,服刑时间按祖上从法律颁布以来隐瞒次数为累计,[制图师]则以伪造图腾的次数作为服刑标准

伦杜门的父亲也是在那个时候被抓的,他被判了二十年。

至于[至尊],也是从昂雷多里斯那个时代,感到了自己的灵力正逐渐衰褪,[灵选者]的人数也逐年下降,于是陷入了长眠以来缓解这种无法避免的衰败,当然也或许是几千年的岁月太过漫长了,他也感到疲惫不堪了。

于是,所谓的[至尊]也变成了只是向外不断释放灵力的人形能源,教会掌控了所有实权。

伦杜门站在长廊的窗户边眺望起远处隐于雾霭的层层群山,而那个曾经与世隔绝的精灵之都伊德尔也静静在群山中央长眠着。

除了时而会有吟游诗人从远方吹出的悠远笛鸣,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来这里的迹象。

宁静而窒息。

不久,夜幕降临,华美的星空编织着这个大陆最美的画卷,伦杜门在睌饭后搬在椅子悠哉地在走廊上乘凉,挂在墙上的灯闪起荧荧火光映照着黑暗中的油画显得诡异而典雅。

他翻看着一张咒语书的残页,这是从医务室的书架上找到的,不知道是谁遗留在了那里。

不久,一声轻盈的脚步从身后的台阶处传来,伦杜门缓缓转过过去,他看到穿着白色睡裙的少女走了上来,黑色的长发随着她的脚步微微晃动。

“被发现了,我还想捂住你的眼睛让你猜猜我是谁呢。”

他还记得她,只一个叫安娜.彭斯的少女。

“你那个时候说抱歉,是什么意思。”伦杜门开门见山地问道。

“没什么。”少女摇了摇头,“现在看样子可能是我的一厢情愿。”

“是吗。”他简单问答,他也没有心思去深究下去这个问题,于是赶快结束了这个话题。

“真讨厌,所以说,你到底懂没懂?”安娜将双手搭在伦杜门的肩上,将头凑了过去。

“那么简单的东西怎么可能懂不了,翻来翻去都快腻了。”说着,伦杜门挥了挥手上的残页。

“我不是说这个啦,还有,这是什么?”安娜用手指捏住残页趁机夺了过去。

上面写满了她陌生的字符,还有一张配图,是一张法阵的画像,法阵中的每一处纹路都被写上了注释。

“怎么样,现在你应该懂了吧。”

“说起来,伦杜门你是[灵选者]吧,看起来和普通人一样啊。”

“又不是被灵力异化的怪物。”

“我是说,好像没有看到过你使用魔法时的样子啊。”

“想看吗?”

“当然。”

“我也是刚刚从上面学到一些的,第一次试着用了一下,就成功了,之后只能看上面的注释内容打发时间了。”伦杜门说。

伦杜门伸出右手的食指,随着古怪咒文的念动,画像上的法阵在手指上凝结起来,在咒文的最后一个字音结束,法阵消失成一个星点随后化为一撮长长的火苗在他的手指上燃烧跃动着。

“好厉害,怎么做到的?”安娜惊奇地盯着伦杜门手指上的火苗。

“准确的读出咒语,让周围的灵力结成一张正确的法阵,如果法阵上的一处纹路与画像上的不一致,就有可能释放错误的魔法,在咒语结束后将体内的灵力导入法阵,灵力就会根据法阵的种类解析成不同的魔法。”

安娜望得有些出神,火苗,火苗,她仿佛看见了那场改变了她命运的大火,大火烧毁了她的家,还有......

她的眼神变得惊恐了起来,无意识地伸出手试图握住那撮火苗。

“你在干什么啊。”伦杜门的嗔怪将她从幻觉中拉了出来,他将手一挥,火苗被散去,“当然,我并不是很喜欢一板一眼地按咒语施法,有时我会故意念错咒语的轻重缓急来试试其它的效果。”

安娜并没有认真去听伦杜门的讲解,而是抓住了伦杜门方才施法的手,然后缓缓地将掰起他的手指直到了握成了拳头。

之后她将双手紧握起了那个被她捏成了拳头的手。

“啊?你.....”

“伦杜门,答应我,千万不要用这个能力来去做伤害别人的事,拜托了。”

伦杜门挣脱了少女的手,“我用它来干什么只能凭我的意志决定,和他人无关。”

“那.....”安娜刚要说下去,她感到一股气流吹起了她的裙摆,一股清凉游荡在她的双腿间,她害羞地按住被吹起的裙摁,生气地涨红了脸看向了伦杜门,伦杜门将手上吹出强风的法阵收回,露出狡黠的笑容,“就像这样。”

安娜锤打起伦杜门的后背,发泄她的不满。

伦杜门则是亳无悔意,仍旧坏笑着。

“真是的,伦杜门,你这样可是性骚扰哦,女性公敌。”安娜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务,严肃地说道,然而并没有丝毫怒意。

“原来你躲在这里。”忽然,第三方的声音从楼梯处传了过来,安娜的心头一沉,这是玻尔院长的声音。

伦杜门则是从容地看向那个黑暗里臃肿的身影。

“前半夜故意没有找人来巡视你们的寝室,后半夜就有人敢溜出去了呢,安娜小姐,而且还是来这种地方。”玻尔的声音,低沉而缓慢,一字一句地说着,富有威压。

“抱。。。抱歉,先生。”安娜因害怕而颤抖起来,颤颤巍巍地走向台阶。

“也就是说你是一路尾随她到这里的是吗?痴汉玻尔。”伦杜门发话了,他直直地盯着玻尔。

“真是嚣张啊,伦杜门,看起来你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啊。”说着他一把抓住走向自己的安娜地长发,粗暴地扯到了自己的身边来,安娜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别以为提勒里还能再包弊你,明天你照常去石头房,不然。。。”

“不然什么?”

“你还想再受一顿毒打吗?”说到这玻尔阴暗地笑了笑。

“那我就先给你记到账上了,肥猪。”

“你说什么?”

“第二次了,是吧,那你还有一次机会。”伦杜门用手摆出了“2”的手势。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那,我们明天见。”说着,伦杜门搬起椅缓缓地走回了医务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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