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
伊莉丝的皮靴站在台阶上发出脆响,手里抓着蜡烛灯台,火苗像是铆足了劲也只能在黑暗的通道撑出一块小小的光亮,火光照着她的脸,昏黄昏黄的好像是油画里的。
伦杜门的食指上用似火非火的魔法造物也向外释放着淡蓝色光芒,这种光倒是比蜡烛上的火要来得更加有活力,朝外释放的光辉像是淡淡的光球笼罩着他与旺娜的周身,有时从通道囗灌进来的风会将烛火吹得忽明忽灭,而这种魔法造物则稳定而持续,也更加的华丽梦幻,即便如此,在这螺旋向上的楼梯处,黑暗还是主色调。
虽然[猎人]敏锐的感觉能让伊莉丝在黑暗中观察周边的环境,不过她还是习惯性的会使用蜡烛,黑暗中,光总是让人慰籍。
对于伦杜门来说,用夜视魔法需要吟唱的咒语太过冗长,而这种魔法光辉只需要两个音节就能轻松解决,而且在持续同样的时间内,所消耗的灵力也要比夜视魔法少得多,是首要之选。
“为什么不在楼梯边上也加几个电灯?”
“电是要花钱的,伦杜门。”
“我认为比起外面的那几个蠢东西,这里更需要电灯。”
“等到了三层就有了,贾斯德大概已经把犯人送进审讯室了,要是你没有什么需要问的问题,在迎宾室里等候就行。”
又走了一会儿,原本寂静的黑暗中渐渐有了人声,随着两人脚步的推进,人声变得愈加嘈杂和响亮,来到一处斑迹驳驳的石门前,声音又突然消失了,伊莉丝将手搭在了门扉上,过了一会儿,她的手指沿着某种轨迹在上面比划了几下直到门缝中传来“啪嗒”的声音,随后石门伴随着一阵嗡嗡声,自动挪开了,一幅与其外壳截然不同的场景呈现在二人眼帘。
随着石门的挪动,嘈杂的人声又传来了,门里头,许多值班的密勒科搬运着文件在屋内来回走动,有的则挥舞着手中的羽管笔写着什么,他们多数都穿着棕色或偏深色的衬衣,腰间系着皮带,皮带处有的别了一把匕首或是铳枪,有的则别了一支笔,他们头顶宽边帽,帽子上插着一支狮鹫的羽毛,每个人帽子上的羽毛长短不一,职称越高,帽子上羽毛的长度则越长。
三层的密勒科活动室,虽然屋内不算多高,但是装横得很漂亮,与外壳粗糙古老的石砖不同,里头的墙壁都装上了石膏板,几根雕琢精细的柱子顶立其间,地板则是用了上好的木料,天鹅绒的沙发,穿插其间的羊毛地毯,让人感到舒适,天花板也上装上了一个个被做得古典的电灯。
见二人的到来,一个坐在沙发上等待着的密勒科站了起来,朝伊莉丝鞠了个躬。
“这位是伦杜门.妙乐先生。”伊莉丝介绍道。
“啊,是您,我听说了,就是您帮忙抓到了那个棘手的犯人吧。”说着那位密勒科也朝伦杜门恭敬地鞠了个躬。
伦杜门并不是很习惯别人向自己鞠躬,甚至有些反感鞠躬这个行为,于是只是略微点头问应了一下,“琐碎的礼节就不必了,我不在意。”他说。
听到这话,这位负责接待的密勒科感到有些尴尬,有些慌张起来。
“凶手几乎是伦杜门先生一手制服的,是一位有能力的人,但是性格有些乖戾,不过这也正常,有时候一些有能力的人常常伴随着鲜明的个性,里昂,你不必太过纠结。”
伊莉丝的话让里昂稍稍平静了下来,于是又将视线转向了旺娜,“那么这位是您的女儿吗?伦杜门先生。”
“并不是,是我的同居人,那么赶快进入下一个环节吧。”
“下一个环节?”里昂思琐了一下,然后“啊”的一声惊呼了起来,“那么就跟随我到迎宾室吧,伦杜门先生。”
这两位个性截然不同的人的交流让伊莉丝忍俊不禁,带着一种憋笑的感觉她向他们告了别,“那么我就先去审讯室看一下贾斯德那边的情况了,失陪。”
前脚刚要离开,伊莉丝突然记起了什么事,又回到里昂身边吩咐了几句。
“我明白了,这就去为伦杜门先生取文件,是在档案室一组第二排的G格对吧。”
伊莉丝点了点头,又潇洒地离开了。
审讯室和密勒科活动室一样,也同样在三层,打开活动室北墙的石门,便是一条露天的长廊,长廊连接着一座又窄又高的尖顶建筑,建筑上攀着爬山虎和几簇不知名的花,可能是花的原因,建筑并不显得特别阴森,有几分幽寂的美感,攀山虎也因此被衬托得春意盎然了。
审讯室就藏在这幢建筑里,黑砖石墙上挂着象征审判的斧子和锤子,斧锤被阴凉潮湿的环境侵噬得布满锈迹。
贾斯德按照流程向黛尔提娜告知了自己的在审讯中的权利,并且询问了她的信息以及动机,但是少女仍是低垂着脑袋一语未发,一向性子软的贾斯德只能一无所获。
“贵族家的仆从是没有作为国民的权利的。”伊莉丝不留情面的告知贾斯德,在掀开少女袖口露出纹章的那时,贾斯德虽然没有凑上去看但也觉察到了少女的身份,他是个带点理想主义色彩的人,他始终认为不论是何种身份的人都应是平等的,即使法律和现实与这种理想截然相反,他仍旧在个人的行为上保持着这种道义,所以他也在不断回避少女的身份问题。
“按法律上来说,对她动粗逼她开囗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只是作为一个男人来说的确有些不太体面,所以接下来就交给我好了。”
“师傅......”
“放心好了,我下手知道轻重。”
即使是这样,贾斯德还是有些不放心,他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矗立着靠在审讯室的墙外,看向如游魂般飘乎不定的月光“伊德尔的幽灵吗......”
似乎这起案件本身离失踪案越来越远了,反而是作为仅靠直觉的不入流侦探伦杜门与伊德尔似乎有着联系。
他的脑子有些乱了,准备等这起案件解决后再去着手理清有关失踪案一切,没有人会来帮助他,无论是无能的警员还是有嫌疑的伦杜门。
“碰”审讯室内传来的碰撞声和少女的哀嚎打断了他的思路,伊莉丝充满威压的声音从里头传出。
“师傳!”贾斯德推门走了进去。
“你别管,对待犯人绝对不能手软。”
少女的额头出现了一个血印,大概是头猛烈撞击桌子造成的,贾斯德无能为力,准备关门尽量不去看与想。
正当他关门时,一只手挡在了门与门框之间。
是伦杜门,他惊疑地看向这个狡黠地笑着的中性面庞,在伦杜门的另一只手里揣着几张账单。
啊,是宅子里的那些,当时伦杜门有意无意地将它捡起,并暗示过自己不要对他这一行为做多余的反应,“行了,停手吧,伊莉丝。”伦杜门走了进去。
伊莉丝瞥了一眼伦杜门手里的账单,“是吗,看来你好像有自己的想法,那么我的暴力也没有多大作用了,请便吧。”她拍了一下他的肩,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离开了,“走了,贾斯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