疆绳,马鞍,马蹬.....
金属碰撞的沙沙声响动,在一切准备就绪后,伦杜门跨上了骏鹰。
这种比马奔跑起来更快的生物还长着一双修长的双翼,是完美的代步工具,而且相对于龙飞行时更加的悄无声息。
伊莉丝,里昂已经出发了,马蹄踩踏地面发出错落有致的响动并随着二人的身影一道渐行渐远。
伦杜门的双腿紧贴着骏鹰的背部,能明显感受到准备起飞时它肌肉的颤动以及这个生物强壮而原始的生命力。
它的双翼在空中扇动了几下,在一阵猛烈的抖动后它的双腿猛得一蹬便跃入了高空。
一百米,二百米,三百米.....一千米,二千米......
伦杜门离地面愈来愈远,大地上无论怎样的庞然大物在他眼中也不过只一粒粒色彩各异的埃尘,连科尔摩斯也不例外。
他不禁欢呼了一声,在高空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与自由。
在接近云端时,他驾驭着骏鹰向下降落了一些来避免云层遮避他的视野。
咒语念动,伦杜门的双目短晢的发出一道白光,在魔法的加持下他获得了如鹰一般的视力,即使在高空也能清晰地观察地面上的一切动向。
少顷,天微微破晓了,黎明的光辉刺破云层直直地照在伦杜门与骏鹰的身上,骏鹰翅翼上的羽毛闪耀的夺目的金光,黑夜中它敏锐的双目在阳光下转动着,闪动着不曾被人注意的泪花,或许它也在为这一光景与短暂的自由而感动吧。
周边的建筑与城镇聚落变少了,与之相对的身着各色服饰的商队增多了,这表明他离边境越来越近了。
想要在这些商队中锁定一个狡猾的贵族难如大海捞针。
他不禁暗叹自己的决策失误,应该让伊莉丝骑上它的,当然他这样做也有他一定的私心。
无论如何,覆水难收,当下最重要的是考虑如何在人群中锁定犯人。
在商队中,有相当一部份商人偏爱骑驴过境,相对于马来说驴的驮运能力强,耐力更好,适合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中前行。
根据在庄园宅邸前找到的脚印,逃亡者骑着优质的良马,骑着良马的商人是十分少见的,没有人希望长途跋涉对于它造成意外的伤亡,那是一笔不小的成本。
当然,也有一部分商队愿意雇佣那些骑马的士兵来保护他们的货物,通常来说,这些货物极其贵重并且能得到极大的利润。
在这些形形色色的商队中都能找到他们与之对应的情况。
然而其中有一人引起了伦杜门的怀疑。
此人全身披着一块破破烂烂的麻布,面部被蒙住,长长的麻布遮掩着跨下马匹的身躯,骑着马儿他蹒跚着跟在一支小商队旁十分怪异别扭。
以货车上的货物来看,他们运送的并不是多么珍贵的东西,不过是一些果蔬时令,要知道,运送这样的货物重要的是时间与速度,商队越轻便越好,人越少越好,越多的人意味着臃肿与笨重。
如果说这位披布者是这支商队的雇佣士兵也未免太奇怪了些,除非那些果蔬下藏着真正重要的货物,果蔬不过是障眼法。
除此之外的疑点还有很多,首先以布匹遮盖的身躯轮廓来看,那人必定全副武装,身着全身板甲,他裸露着的脚部的盔甲更能证实这一点,而且甲胄的做工很精细,普通的雇佣兵很难穿上那么好的盔甲,而且既然是佣兵,为什么还要披匹布遮掩,为何不大大方方地将盔甲武器露出,还能对那些觊觎货物的暴徒强盗起到一定威慑。
披布者看起来很谨慎,他四处张望着,有时想要快马加鞭将商人们远远甩在后头,有时又停滞不前似乎又在等待商队的跟进。
他时不时又望向天空,而在这时他布匹下的盔甲总能向伦杜门反射刺眼的光线。
他看起来和那支商队并不熟悉,就好像利用这支商队在完成他的伪装。
伦杜门观察着他的一屏一息,同时也留意着其它的商人。
披布者所在的道路由里昂负责追察,里昂很快追上了前方的商队,此刻正在人群中穿行,试图在前方封锁道路逐一排查。
就在他掠过披布者的一瞬间,那人的双腿在马蹬上略微使了使劲,紧握着疆绳,仿佛一只随时准备逃蹿的狐狸。
待里昂走远,他立刻骑马扭身往丛林中飞奔而去,里昂发现了异常,也随即扭身奔入了丛林中,在跑了一段路后看到了骑着骏鹰的伦杜门也正同样的方向飞行,于是便松了口气,重新回到了小道上。
见里昂回归了自己的岗位,伦杜门又一次隐入了云层中。
披布者在林中疯也似的奔逃,满地的落叶被马蹄踏碎,沙沙作响。
伦杜门并没有在空中显露身形或是像里昂一样拼命追赶,而是继续隐蔽在云端,看似闲步信步实则等待时机。
就在那人即将逃出丛林,踏入边关而暗自庆幸时,骏鹰从空中疾速下落,猛地俯冲,在平稳落地的同时用蹄子将那人掀翻至了马下。
见到此状,聚集在边关大门旁的人群一阵惊呼。
在猛烈的翻滚中,那人身上的麻布被磨破,埃尘扬起,让双方都无法看见彼此。
在埃尘中,男人褪去了面部的遮布,露出了本来的面貌。
不久,埃尘散去,伦杜门才看清了那个男人,棕红色的头发,青蓝色的眸子,双目发红,布满血丝,鼻梁挺拔,温润的面相不失刚强与威严,在他的身边,是倒下的两名守卫,并未被杀死,而是击晕了过去。
他轻咳了几声,戴上了原先挂在马上的头盔,拔出了腰间的军刀,华丽的剑锋直指对方的眉心,风吹走悬挂于盔甲之上摇摇欲坠的烂布,那是一副极其精美的板甲,在阳光下,它流光溢彩,有魔力般闪着金属特有的银光,各个部件紧贴着身体,同时张显着甲胄的厚重感与躯体的线条之美,远远看去,浑然一体,庄严宣告着它的归属与荣耀,浮雕恰到好处的点缀在盔甲表面,朴素却不单调,内敛不失奢华,在短暂的静滞中,这位骑士好似一尊精美的雕像。
“费尔德.尤里乌斯.阿提森姆,乌拉尔.阿提森姆之次子,斐德隆子爵,迪斯里男爵,以及.....”
“伊德尔伯爵。”
在他报上最后一个名号时,他语气由先前的高昂变得低沉了下来。
“阿尔德.艾尔斯的独子,如今我已走上绝路,为了达到我的目的我会不择手段,如果你执意要阻止我,希望你能想清楚你的后果。”
伦杜门得意地笑了几声,右手魔力汇聚,一缕丝线般的雷霆缠绕着他的手掌。
“实在对不住了,贵族次子,这里禁止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