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费尔德每走一步,微风拂过他的盔甲,身上燃烧着的火苗便褪去半分,唯有军刀上的烈焰熊熊燃烧着,在眼部的缝隙中能隐约看见那被灼伤的左眼正以一种难以言喻的坚定与凶狠凝视着伦杜门,好似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
“能将我逼至这个境地,我承认你做的很不错,艾尔斯阁下,不愧是被那位大人所认可的学生,如果可以,我真想让你成为我的同伴.....”费尔德说到。
伦杜门后退了半分,他能够使用的魔法所剩无己,若用戏法应敌,几乎没有什么战胜的可能,眼下唯有拖延时间,等待援军的到来。
“你身上的盔甲与军刀上都附上了魔咒,不愧是阿提森姆家族,传奇的煅造世家,能让金属与魔法如此完美地契合。”随着费尔德的逼近,他又后退了一步,“只是可惜了,你觉得凭你的一甲一剑就能改变什么吗?就算你真的找到了那柄圣剑又怎么样,以此为皇权的证明,让国王退位,自己掌权吗?简直是白日做梦,还是说你想用用柄剑杀死所谓的伊德尔的幽灵,为兄报仇?你连它的人影都找不到,敌暗我明,先被杀死的,只能是你。”
听到这番,费尔德停下了脚步,有些惊愕,“没想到你已经知道了,不过,谢谢,你说的话很有参考价值,但我会为了达成我的目的不择手段,用不着你担心。”他咬了咬牙关,摆出战斗的架势,“你还打不打?”
望着费尔德背后仍在燃烧着的房屋,伦杜门心生一计,突然呵呵地笑了起来,费尔德警惕地盯着他,将剑柄握了握紧。
“好,哈哈,打,你先开始吧。”
费尔德顿感屈辱,军刀竖劈,刃上烈火斩出一道垂直的烈焰贴身而过,烧毁了伦杜门的几缕长发。
事到如今,他依旧无法痛下杀手。
伦杜门从地上捡起一根断了半截的箭矢,轻轻向前一扔,箭矢如被弓箭射出般“咻”地射向费尔德,被军刀轻松挡下,弹飞了出去。
对方已是黔驴技穷,费尔德很清楚这一点。
无论如何,即使是失去了马,只要跨过那道城门,伦杜门也不好再上前追赶了。
于是,伦杜门并没有等来他预料中的进攻,而是一阵盔甲奔走起来的清脆响声。
他正欲阻拦,可惜迟了一步,费尔德的半只脚已踏了出去。
费尔德回头瞥了一眼,见伦杜门没有继续跟上,这才松了口气。
可没走几步,伦杜门不知施了个什么法术,躬着腰从一旁的草垛中走了出来。
“真不巧,又见面了。”
“这城门上被施了严密的魔咒,没有贵族令牌你是怎么......”说到一半,噎住似的,只是吞吞吐吐地喃喃道,“难....道...”
“刚刚在与你交战的时候,这座城门的法术已经被我破解了,不过是一些很基础的法术粗暴叠加而已,既不精巧又不奥妙,能被我一个二十多岁初出茅庐,乳嗅未干的年轻人轻松绕过,看来那些宫廷法师们还不如几个哗众取宠的小丑有用。”
“不过这样一来,你和我一样都是有罪之人了。”
“无妨,我至今犯过的法我自己都数不过来,不差这一次。”
伦杜门笑着拍了拍灰尘,费尔德也举剑起势。
“不全力以赴,在这把你彻底击倒,我就没办法逃出这个国家了。”
“这点你早该意识到的。”
电光石火间,军刀的刀背已击中伦杜门的脖颈,当即便感到一阵眩晕,从上坡翻滚了下去,不久又艰难地起身,手撑在膝盖上,憋着一口气缓了过来。
与之前几次进攻都不同的是,这一击多了几分狠劲。
“好,就应该这样,像猛兽一样....”
剑又挥出,伦杜门的斗篷后摆像藤蔓般生长延长,缠住了刀刃,随之扭身一扯,虽未能将刀从他手中夺过,但让费尔德没有稳住重心,向前踉跄了几步。
趁着这个当口,一团诡异的雾气从伦杜门的掌心中喷涌而出,飘向了费尔德。
“想要用低级的法术遮避我的视野吗?你在小瞧我吗?”
费尔德大大方方地走进这团雾中,不久便听得雾中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待迷雾散去,只见费尔德倒在地上痛苦地打着滚,没有了先前那般勇猛的气势,大团的蒸气从盔甲中飘出,他双手扯着头盔,拼命摘下了它,露出了他被严重烫伤的脸。
红肿的嘴大口呼吸了几下新鲜空气,又着急着丢盔弃甲,万事全休后,就这样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你说的没错,这的确是低级的戏法,但它可不是用来隐藏身形的迷雾术,这是我用点火术与召水术生成的高温水蒸气,你也差不多该投降了吧。”
“混账,咳咳,你竟然耍我。”
费尔德颤颤巍巍地坐了起来,颤抖着捡起地上的军刀,没有拿稳,被伦杜门一脚踢开了。
“我没有耍你,是你自己走进去的,别挣扎了,接下来的事,我会帮你办妥的。”
“你....什么意思.....”
“到了时间你自然会明白,现在我给你疗伤,不要乱动。”
柔和的光芒裹缠在伦杜门的指尖之上,它们一缕一缕地从指尖飘向了费尔德周身,被光芒拂过的部位,伤疤与红肿渐渐消退。
待那人痊愈,想要将他扶起时,只听见咔哒的脆响,费尔德用关节技将伦杜门重重摔在了地上。
“抱歉,欠你个人情,我先走一步了。”
“伊莉丝!”
一根绿色长绳从城门口飞出,缠绕住了费尔德,一股向后拉的怪力使费尔德一步一步向城门方向退去,他咬紧牙关,不断与那股怪力做着对抗,地上被拖出两道长长的痕迹。
伦杜门接好了自己脱臼的关节,抓住费尔德的双腿一抛,费尔德顿时丧失了发力的支点,被径直拖到了一个女人和男人身边。
“里昂,你吊上来了一条大鱼啊。”
“过奖了,伊莉丝女士,还是因为这根绳子结实耐用。”里昂笑眯眯地挠了下头。
“伦杜门,你也差不多该从那里回来了吧,要是被人看到了,我们的大功臣就要进监狱了。”伊莉丝对着城门外喊到,伦杜门一瘸一拐地挪了过来。
伊莉丝一把搂过他,伦杜门也就这样无力地靠在了伊莉丝肩上。
“真是辛苦你了,可惜我们的事还没有办完,等一切事了了就好好犒劳你。”
“等有那个机会再说吧。”伦杜门转身朝费尔德走去,在他的身上摸索了一番,抽出了一本羊皮纸的书。
“果然,这么重要的东西一定会被你随身携带,这下我就放心了。”
“这是.....黛尔提娜口供里说的那本.....”里昂说道。
“对,那本记载了圣剑位置的古籍,我要带回去研究,暂时不能交还给警方。”说着伦杜门将书藏进了斗篷里。
“剑圣艾尔斯嘛.....无妨,这本来就是你们家的东西吧....”伊莉丝点起一根烟,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你知道了?”
“别忘了,我的耳朵可是很灵的。”
迟疑片刻,伊莉丝捻了捻手中的烟,烟灰飘飘洒洒落在了地上。
“放心,我不会和别人透露这件事的,里昂也不会,对吧?”
里昂点了点头,将费尔德带上了马车。
听罢,伦杜门正欲离开,临了,又回头看向了伊莉丝。
“怎么了?”
“今天晚上10点,科尔摩斯见面,我想你也有话对我说吧。”
伊莉丝瞪大双眼,神情中满是惊愕与愁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