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乡一百八十季,暮月初八。
红魔馆的白天,通常是安静而惬意的。由于蕾米莉亚要睡觉,咲夜要负责外出采购物资,因此除了门卫红美铃之外,红魔馆的内部几乎看不到有人出没。正是在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伤势已经大有好转的伊藤霞正在这样一座西洋庄园之中闲庭信步,一切似乎都宛如梦幻一样,是那样的不真实。
“尽管咲夜小姐说我可以自由活动,但是我对这里还不是很熟悉。”伤势好转之后,平日里一直负责照顾她的莉亚又被调回了图书馆负责工作,因此现在并没有什么人陪着她在院内闲逛。“总之先到处逛逛好了。”打定主意之后,霞就决定沿着顺时针方向,绕红魔馆周围转一圈。
从红魔馆由东向南,是一片人工养殖的花圃。这里的大部分鲜花都因为受到异变影响,正在春风之中盛开,万紫千红,煞是好看。它们被陈列在碎石小路的两侧,上面架设着透明的花棚,一方面是为了方便蔓生植物的攀爬,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遮风挡雨。凝视着宛如彩虹一般的七彩花海,霞不禁驻足停留,然后回想起了自己在寺子屋的日子。
小时候开始,霞就能够感受到,相对于其他孩子来说,自己总是会受到慧音老师以及妹红前辈的更多照顾。不算合群的自己,对同学们没有什么太深刻的印象,成绩也仅仅只是中游水平,不过自己却很喜欢将棋这种古老的棋类游戏。因此每年春季中午的闲暇时光,在寺子屋后的枫树下,霞总会和慧音老师下上几局将棋,顺带闲聊几句。
有一次,霞带着忧心忡忡的表情问道:“慧音老师,历史是可以随意改写的吗?”
这一问题在慧音看来,并不算难,因为她便负责幻想乡历史的记载。“过去发生的事情本身是不能改写的,但负责撰写史书的史官,却可以抹去对自己不利的记载。所以很多情况下,人们所了解的历史,未必就是真相。”
“那么长大之后,我要做一个探究真相的人,听说记者就是这样的职业。”在霞看来,记者是最接近历史真相的职业。
“记者么?”联想起某个没有职业操守的家伙,慧音不禁微微叹气。“很多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么简单。我们暂且不论你长大之后是否会被周围的环境左右,就说历史本身。很多时候,真相未必重要,再说知道了真相又能怎么样呢?因此大多数情况下,改变自己反而是是很重要的。只有改变自己,才有机会改变周围的环境,从而以自己的力量去探究真相。当然,也不排除有人拥有探究真相的力量,却每天不务正业。”
“可是要改变自己,谈何容易呢?”现实之中,霞猛然从回忆之中清醒过来,下意识轻轻拨动着脖子上的银著,然后苦笑一声,继续向红魔馆的正北方走去。
红魔馆的后方,有一片很大的空白广场,广场中心耸立着一个大约3米左右的白色大理石雕塑。雕塑本身似乎像是一种扇叶面的结构,上面镶嵌着代表着“金”、“木”、“水”、“火”、“土”、“日”、“月”颜色的水晶宝珠,其下方有一个依靠魔法动力驱动的指针装置,代表着一个星期的七天是什么曜日。
而在这座计时装置的正下方,有着一条向下延伸的楼梯走廊,虽然没有明确标识这里是什么地方,但霞也能隐约猜到,这里应该就是红魔馆的图书馆。传说,管理这里图书馆的是一位几乎年龄和幻想乡一样大的紫发魔女,精通七大元素魔法,幻想乡不少禁术秘籍都藏在这里,而这一切不禁引起了霞强烈的好奇心。
“啊,之前只在书中看到过红魔馆之中,有这样一个神秘的地下图书馆存在,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子的呢?”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霞轻轻靠近图书馆门口,只见图书馆的大理石大门似乎是虚掩着的,似乎并没有像传说中的那样设下什么魔法陷阱或者报警装置,这可能是因为红魔馆本身便足够安全,不需要这种画蛇添足的东西罢了。
由大理石楼梯向下,是一段盘旋的楼梯走廊。虽然处于地下,但墙面上蓝色的魔法水晶灯珠还是足以照亮前方的道路。大约经过50米作用的路程,霞终于来到了红魔馆地下图书馆的门口。“好厉害……”眼前豁然开朗的场景让霞不禁轻声惊叹。
红魔馆的地下图书馆,是一座呈正圆形彩虹状的巨大建筑。在这里,七大系图书馆都被整整齐齐摆放在七个弧度上的对应位置,而霞所处的正是这个圆的圆心位置附近。天花板上,由内向外散发着七种不同颜色的光晕,在室内交相辉映,融合成为了最为纯洁的白色,将整座图书馆照得如同白昼一般通明,推测应该是使用了魔法相关的技术达成的。
而在前方不远的圆心处,有一张三米长的半圆形松木柜台,这里正是图书馆馆长的工作台。此时帕秋莉正在后面俯身抄写着一些典籍资料,听到有人进来之后,她轻轻放下手中的鹅毛笔,轻抿一口红茶,用眼角余光扫视了一下这位客人,随后流露出略加沉思的表情,但却并没有主动开口和霞搭话。
“您好,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来自人间之里的鸦天狗——伊藤霞,最近因为一些原因暂时留在了红魔馆,还请多多关照。”看起来似乎是不好交流的对象,但霞还是鼓起勇气向柜台的方向走去。
“不会飞的鸦天狗吗?真是少见。嗯,值得研究。”似乎完全没有理睬霞的自我介绍,帕秋莉自言自语着,然后提出了一个奇怪的请求。“呐,我说,你想跟着帕秋莉学魔法吗?本魔法使的魔法虽然没有爱丽丝那样灵巧,也没有雾雨魔理沙那样纯粹,但是却很【万能】。”
“哎,哎?”帕秋莉脑回路的跃迁速度完全让霞来不及思考,她很不理解,为什么刚刚见面就提出这样的要求?“但是我还有未竟的心愿,因此应该不会在红魔馆停留很长时间。所以,您还是另择人才吧。”虽然从内心来说,她是渴望留在这里学习一番的,但眼下最优先要达成的目标,还是要想办法去妖怪之山。
“但,无论是学习魔法,还是阅读这里的魔法书,如果不是红魔馆的人都是不可以的。所以要不要试着成为红魔馆的人呢?女仆也好,图书整理员也罢……只不过我这里不是很乐意再招一个人罢了。”似乎很久没说过这么长一段话,帕秋莉因为激动轻轻咳嗽几声,随后重新将目光放在霞的身上,她在等待对方的一个态度。
霞立刻有些后悔刚刚自己说出去的那一番话,眼下对方开出的条件确实十分诱人。前往妖怪之山的旅途必定充满坎坷,以自己在人间之里学的那几下本事,应对真正棘手的敌人将会异常吃力,如果再不提高自己实力水平的话,像红魔馆门前那样的意外几乎是不可避免的。因此,她的态度此时有些犹豫起来。“这件事情……我再考虑考虑好了。”
“对了,我这里有礼物要送给你。”帕秋莉从自己工作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本自己手写摘抄的资料笔记,轻轻放在柜台上。“对我来说或许作用不大,但也许对你来说很有用。”这本笔记的名字叫做《幻想乡天狗轶事考》。
可是,霞收下这本书的心情不仅仅是激动,却还有着更深层次的忧虑。在帕秋莉的面前,她觉得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看得清清楚楚,与这样聪明的家伙打交道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感谢您的慷慨相助,那么在下告辞了。”
“大小姐可是十分看好你哦。”帕秋莉没有要挽留霞的意思,只是静静目送她离开图书馆。随后,她轻咳一声,旁边躲在暗处的梅丽莎立刻跳了出来。“是,帕秋莉殿下,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
“帮我准备一下衣服,傍晚的时候我要去红魔馆三楼。”已经习惯在图书馆穿睡衣的帕秋莉,这次难得的提出要出门,虽然这次“出门”的距离确实有点近。
“没问题,不过让我猜猜……是关于【洋装女仆】人选的更替问题?”梅丽莎心直口快的猜测道。
“就你知道的多。”帕秋莉轻哼一声,但也没有否定对方的猜想。“毕竟二小姐最近的精神状态没有以前那样稳定了,如果不赶快确立新的人选的话,后果将会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