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孙显然一时接受不了记录卷轴里，那段未曾有过任何接触的历史。
这不仅仅是隆武女帝的黑历史，更是整个大炎皇室绝不可外传的黑历史。
而现在，在女帝和博士的有意为之下，作为炎皇室第三代储君的池敬成却是毫无保留地目睹了那一段黑历史的大部分内容，这让他冷汗直流，目光呆滞，显然是一时难以接受。
博士看着好圣孙这番模样，心中也是一阵心痛。
但没有办法，身为未来大炎的第三代皇帝，池敬成必须成长起来。
此时，黍之前送给好圣孙的麦穗已化成一道绿光，开始“沐浴”他的全身。博士肉眼可见池敬成身上被池夏雪揍出来的一身狼藉正快速恢复如初。
“敬成啊，你现在知道，为何自古以来，皇帝最终都会变成孤家寡人了吗？”博士叹了一口气说道。
“是因为皇权么？”池敬成嘴唇有些颤抖地回道。
“是因为一个人真的坐到了那个位置上，所有的情感与关系都得排在第二位，甚至是更后面。”
博士摇了摇头，“说出来敬成你可能不信，曾经你皇奶奶与魏彦吾一家的关系非常要好，要好到那老登都打算将你皇奶奶认为义女了。”
池敬成立时瞪大了双眼，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博士。
“至少在魏彦吾知道你的皇奶奶是他的亲侄女，是大炎的隆武女帝之前一直是如此……”
博士敲了敲已经收好的卷轴：“你皇奶奶当年是真的对魏彦吾一家心有愧疚。所以即便是在龙门之春后，她也念着旧情，没有真的去深究魏彦吾一家。”
发生在泰拉历1109年的龙门之春可是彻彻底底对皇权，对大炎隆武朝正统性的正面挑战，因此隆武女帝采取了最直接武力镇压，将参与之人杀得人头滚滚不说，还诛连了全国各地一大批与之相关人士。
可即便是这样，面对1107年的江南暴乱后，第二次挑战皇权的龙门之春事件，女帝最终还是心软了一些，没有对外公开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对魏彦吾的惩罚也只是象征性的。
因为那时的女帝深知，的的确确是自己先对不起魏彦吾，同时还违逆了自己的父皇，庆元皇帝临终前对自己所说过的那些话。
无论再怎么说，魏彦吾和文月为了大炎付出了太多太多。
尤其是当年被顶到炎乌冲突前线的龙门，因为魏彦吾在龙门的英明领导，以一城之力拖住了乌萨斯的第三和第四集团军，以及那条老黑蛇，避免了炎乌两国直接爆发战争，从而使得当时的大炎能够专心抽调力量去对付塞外的邪魔，虎视眈眈的残余巨兽，以及黄台吉的金国。
如若不然，龙门要是被突破了，那么乌萨斯的军队就可以在避开玉门的情况下长驱直入，让大炎一下子陷入西，北，东三线作战的尴尬局面。
因此，魏彦吾一家在龙门，乃至整个大炎境内，实际上是功大于过的。
而隆武女帝池夏雪，从泰拉历1102年的「怀黍离」后就开始精心布局，直到泰拉历1109年一举发动「龙门之春」后才费尽心思将在大炎境内拥有大量人脉的魏彦吾给ban出局。
三个近卫装甲师，一个近卫空突师，一支龙帝禁军，一支绝声卫——这就是炎皇池夏雪在泰拉历1109年的「龙门之春」行动中动用的力量。
强大、迅捷、精准、直切要害！一波就干碎了魏彦吾手中的所有手牌。
1097年入侵龙门的全盛期整合运动与真正的大炎精锐野战正规军相比，连小屁孩打闹都算不上。
连带着最忠于魏彦吾的那些「影卫」们，也被女帝手上最精锐的「绝声卫」们，以绝对的实力碾压态势屠戮殆尽。
愧疚归愧疚，但该出手时，隆武女帝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龙门之春是大炎皇权与地主士绅阶级正面对决的收官之战，亦是大炎隆武女帝与前皇太子魏彦吾彻底决裂的开端。
博士将当年的前因后果毫无保留的阐述给了好圣孙池敬成，随着时间的推移，后者倒是没有了一开始的手足无措，却是陷入了沉思当中。
他毕竟已经三十岁了，虽然如今的三十岁不能与过去的三十岁相比，并且这个年龄在炎龙族远比其他大部分的泰拉种族长寿的寿命里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小屁孩。
但作为将来第三代大炎皇帝的指定接班人，已经当了二十余年皇太孙的池敬成并非是刻板印象中的那种脆玻璃小白。
他在消化着博士与他讲述的历史，同时结合目前已知的，关于他皇奶奶大半生的经历，隐隐之中，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池敬成出生的时代，矿石病和天灾已经是教科书和纪录片里才能接触到的事物，但以他迄今为止的学过的知识，自隆武元年开始，一直到今天的隆武一百年，大炎王朝似乎和以前的历朝历代，和那些已经不复存在的泰拉诸国都不一样了。
但细细一想，现在的大炎王朝又似乎和历朝历代都一样。
自己的皇奶奶似乎和历朝历代的皇帝都不一样，但是仔细一看，似乎也没什么不一样。
他不知道皇帝是不是真的到了最后都会变成彻彻底底的孤家寡人，但此刻的他已然认识到，从自己小时候的向往，到现在看完了记录卷轴，又听了博士阐述的历史后所产生的敬畏，甚至是有些惧怕，自己皇奶奶这么多年的转变，也是他这个好圣孙必须要面对的转变。
而博士要告诉好圣孙的，正是这个道理——皇帝，不需要有人尊敬，只需有人畏惧即可。
心怀畏惧，不敢造次的臣子才是好臣子。
“敬成，我当年问过你的皇奶奶，如果时间再倒退回泰拉历1093年的玉门，再让她做一次是否称帝的选择，你知道你皇奶奶当时是怎么说的那么？”
博士说道，“她没有任何犹豫，斩钉截铁回了我一句——还会！”
“不要觉得不可思议，如果当时的王廷和和左宣辽将龙袍披到你皇奶奶的身上后，她依旧没有选择称帝，而是让文官集团那一票贼众得逞，那么你今天看到统治广大炎人的政权，就不一定还是大炎了。”
“那个时候的大炎，表面上看起来还很强大，甚至还能和庞大的乌萨斯帝国掰手腕，然实际上，不过是粉饰太平罢了。如若不然，何须将龙门顶到炎乌前线去当缓冲地带？”
博士给好圣孙倒了一杯茶，脑海里似乎又回想起了年轻时候的隆武女帝，尤其是对方继位的头十几年时间。
那个时候的隆武女帝池夏雪，不时会用第二重身份跑到民间去，并且每每都把自己弄得精疲力竭，伤痕累累。
但正因为如此，池夏雪见识到了以往任何一个大炎天子都无法了解透彻的事情以及真理。
正因为有“护国郡主蜜雪儿”这个假身份，才让她能够真正意义上地了解民间疾苦，以及大炎这个开国已有千余年之久的王朝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此刻，博士忽然意识到，比起现在的隆武女帝，那些曾与她相处过的人，包括现在的岁家十二位，恐怕更喜欢原来的池夏雪，也就是那个隐瞒大炎皇帝的真实身份，用“大炎护国郡主蜜雪儿”这个假身份示人的池夏雪。
不过很可惜，那个在外头惹下一屁股情债的“蜜雪儿”，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因为凤凰涅槃后的大炎不需要浪漫。尤其是当初泰拉西方诸国的反炎思潮越发强烈的那个时间段。
邪魔和海嗣的灭亡，前文明残余的彻底覆灭，矿石病和天灾的彻底解决，并没有让泰拉迈向以往许多人希望的那个未来。
所以当时炎皇池夏雪需要的，是铁血，是烈火，是钱财，是强军，而不是浪漫。
这一点，池敬成也许感觉不到，但被大炎女帝一手拉扯大的长公主池雪柔，和身为“隆武大变革”亲历者的博士深有体会。
以前他的目光局限于罗德岛视角的时候不清楚，但是之后成为大炎的国师，从大炎帝国的角度所看到的事情和问题，却是不少。
陪伴了女帝走过近百年风风雨雨的博士其实很清楚，池夏雪这个在血雨腥风中获得成长的大炎隆武女帝不喜欢浪漫，尤其讨厌纸醉金迷，讨厌风花雪月，更厌恶文人风骨！
在炎皇池夏雪看来，过去大炎那些所谓的文人风骨，不过是一群不交税还喜欢卖国的蛀虫在自吹自擂罢了。
那些寄生在大炎身上的蛆虫，疯狂吸食着大炎的血肉。明明满手满嘴都是血，却还在拼命的往自己脸上贴金，用炎人这个大一统民族的血泪写就所谓的秦淮风月，让自己的「美名」流传千古。
对于这个统治了大炎帝国许多年的女帝来说，有一个很简单的划分敌我的标准——老老实实依法交税的就是自己人。
逃税漏税，甚至为了要挟朝廷以获得免税权，从而勾结异族和其他敌国势力，反过来屠杀己方百姓的就是敌人。
因此隆武朝统治的前几十年里，炎皇池夏雪毫不留情的敲碎了那些整天只会说三道四，在金人和巨兽打过来时却跑得比龙门记者还快的大炎文人墨客的「风骨」，将他们一一踩在脚下，一鞭又一鞭的抽打着他们，将他们摧毁殆尽。
当守旧的臣子们搬出传统的伦理道德，三纲五常对着女帝说起子曰xxx的时候，回应他们的，是女帝的铁拳和绝对的武力——
少他娘的在那里狗叫！
老实为大炎效忠，办事，然后老老实实依法交税！
皇帝不喜欢风流韵事，皇帝不喜欢长篇大论，皇帝不喜欢华美文章，皇帝不喜欢官绅一体不纳粮，皇帝更不喜欢士大夫与天子共天下。
皇帝只喜欢你们老老实实的干活，喜欢你们老老实实的交税，喜欢你们尽到对国家和对人民的责任，喜欢你们将大炎建设成一个强盛的，可持续发展的国度。
喜欢你们变成“炎吹”和“炎粉”，而不是带有贬义的“公知”，“洋奴”和“洋大人是天”，以及“泰拉西方诸国的月亮比大炎的圆”！
身为嫡长孙的池敬成因为出生的时代以及大环境不同的情况下，不曾了解过他皇奶奶池夏雪复杂的内心，毕竟两者之间按时间上来看，已经算是祖孙三代了。
但是结合以往的见解，以及今日博士给他看到的，讲述的内容，他很清楚，在这位皇权与威势越来越强，连炎太祖和发动“大狩猎”的真龙都望尘莫及的隆武女帝面前，一切都是虚无，无力的。
法律，是统治阶级意志的体现，而大炎的统治意志，就是中央集权，就是炎皇池夏雪的意志。
规矩，也是统治阶级的规矩，而在现在的大炎，能制定规矩的只有一人——大炎隆武女帝池夏雪。
平日里和你讲法律和你走流程，还给你整个三司会审那是给你面子，皇帝完全可以通过中央监察司这条死忠于皇权的恶犬直接绕过任何政府部门办成任何自己想办成的事情，哪还需要跟你去法院走流程？
在寻常百姓和底层官员眼中高不可攀，在真龙以后动不动就可以压制和架空皇权，甚至在先皇庆元朝还搞了个差点成功的政变的内阁，在如今的隆武女帝的手底下只不过是一群普通的办事官员罢了。
地方官员敢对中央的政令阳奉阴违，欺上瞒下，欺压百姓，煽动对立？
敢这样做的官员在第二天就会被全副武装的中央监察司，或者国土战略局的特工破门而入，然后接下来就是百姓们最爱看的抄家和牢底坐穿环节。
情节严重者甚至手上沾有人命的，抄家立刻就会变成满门抄斩。
过去大量的冤假错案被翻了出来，开始追究造成冤假错案人员的责任。
小到牢底坐穿，大到以命偿命甚至是三族消消乐。
不管是谁，一个都跑不了，包凉个透透的！
而充当此类腐败官员的黑恶势力打手们，同样也会被中央监察司和国土战略局一并拿下，然后拖到坑里用大口径重机枪扫射，接着再让主战坦克或者履带式装甲车的履带反复碾压残缺不全的尸体。
又或是关进黑屋子里，再在外面部署几个防化兵用火焰喷射器将里面的人活活烧死。
因此记录卷轴中，池夏雪训斥魏彦吾是不识时务的人一点也没有错。
虽然魏彦吾与他所属的集团和阶级相比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毕竟文官集团和地主士绅这两大国朝的蛆虫，可是造成了当年人口不过两千多万的金国，差点干翻拥有三亿多人口的大炎的扑街局面的罪魁祸首。
庞大的乌萨斯帝国，强大的维多利亚帝国，时不时南侵的邪魔以及藏匿于外部的反炎巨兽死活都做不到的事情，白山黑水中崛起的金人却差点做到了。
金国能够崛起到如此强大的地步，文官集团和地主士绅“功不可没”。
所以池夏雪才会在泰拉历1106年炎金松锦大战胜利，大炎天下基本安稳后，立即对文官集团和地主士绅举起屠刀。
如此庞大的两大利益集团都被隆武女皇怼翻，更别提区区一个魏彦吾了。
不过好像因为一系列铁血手段，炎皇池夏雪似乎也失去了很多。
她有时也会在内心里问着自己，这样做值得吗？
想想那些离自己而去的人，想想过去的那些“生死之交”，却最终丢掉性命的人。
炎皇池夏雪似乎真的失去了太多太多，若非这些年来有博士，岁家十二位，长公主池雪柔，嫡长孙池敬成陪伴着，真说不准要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因为做皇帝好啊，能享尽天下荣华富贵，能享受最好的东西，谁不想做呢？
可是，皇帝是谁都能做，谁都能做好的吗？
显然不是。
博士摇了摇头，随后打了个响指，很快，空气中凭空出现一个大屏幕，大屏幕按照博士的指示，投影出了一个立体动态实时图。
“干爷爷，这是？”池敬成有些疑惑地看着投影出来的动态图。
“敬成，你的皇奶奶已经做了百年的大炎皇帝了。”
“在这百年的时间里，她没有一天懈怠过，没有一天忘记她想要做皇帝的目的是什么。”
博士指了指屏幕上投影的，在泰拉世界大战爆发前，大炎隆武三十七年时完成的大炎疆域全图：
“泰拉1093年，内阁次辅申行发动政变，直接就将大炎在百灶的中枢一网打尽，你那未曾谋面的太爷爷，也就是你皇奶奶的父皇，大炎庆元皇帝被逼退位，你的外曾祖母，当时的皇后孙氏成了皇太后。”
“然实际上，那场差点覆灭池炎皇室的政变，其实早就被庆元皇帝所获悉，于是他在更早的时候就让你那在当时还是长平公主的皇奶奶前往边关劳军，实则就是为了让你皇奶奶去暗地里搬救兵。
至于救兵，自然就是还忠于皇室的部分边军，比如驻扎在玉门的那一支边军精锐。
你的太爷爷近乎是以自杀的方式，让你的皇奶奶，大炎庆元皇帝的嫡长女获得了兵权。”
“而后，你的皇奶奶带着勤王大军抵达了距离京城百灶不远的璟屿主矿脉的两河腹地之处。在那里，你的皇奶奶称帝了，在某些人眼里，她名不正言不顺，哪怕她是庆元皇帝的嫡长女，也不应该是顺位继承的第一人。因此魏彦吾与你皇奶奶决裂后，也总是喜欢抓住这一点来攻击她。
称帝以后，你的皇奶奶带领勤王大军杀向了百灶，最终镇压了申行的政变，并在之后建立了隆武朝在大炎的统治，一直到今天……”
“在隆武朝的前十多年时间里，你的皇奶奶就已经经历了太多太多。南征麓川，东国南朝武士军入侵南直隶，大凌河战役，龙门之战，第二次播州战役和海龙囤等等这些我就不多说了，毕竟敬成你小的时候，你娘和你皇奶奶就无数次地跟你讲过这些事情。我就讲讲之后发生的事情。”
“1106年炎金松锦大战之后，元气大伤的金国一蹶不振，直到泰拉文明解决了前文明残余的问题后也没有恢复过来。在没有了星球以外的敌人后，你的皇奶奶立刻将重点和精力放回了泰拉世界的内部。在修养生息了两年后，她发兵五十万东征，立时数月将金国彻底荡平，并将这个曾对炎家子民痛下杀手过的蛮夷彻底灭国，夺回了整个辽东故土。”
“金国被灭后，你皇奶奶大举迁徙因为金国入侵，矿石病，天灾，兵祸而流离失所的原辽东百姓和部分中原百姓入辽东开垦耕地，定居，到了大炎隆武三十七年，大炎帝国的北方疆域，已经扩张至焚风热土那一带。
现在整个大炎北方，有四亿多安居乐业的炎家子民，而北方诸省也成为了继大荒城之后，大炎的一大粮仓，不仅足够全大炎自用，还能作为商品粮出售至国外。”
“大炎隆武十五年末，西南土司集体造反，你皇奶奶派兵十万南下，两月荡平所有的土司。接着将主要土司一扫而空，改土归流，设立州县乡，完全将西南之地掌握。”
听到这里，池敬成看了一眼当年的地图，说道：“干爷爷，西南之地自古以来就不曾为中原政权真正掌握，多是羁糜治理，皇奶奶当年能全部掌握，一定费了不少心思吧？”
博士点了点头：“的确费了不少心思和杀了不少人，哪怕是提前做了不少准备的情况下，但是都不重要，因为西南土司已经成为历史了，现在剩下的只有完全属于大炎的三个行省。”
他又将手指向了地图上的北边：“西南问题彻底平息后，你皇奶奶下令已经准备了好几年的北伐大军出动，将邪魔从这片大地上彻底灭绝，并关闭了星门。”
“她还将卡兹戴尔吞并了，就像一把尖刀插入了泰拉西方诸国对大炎封锁线的最前沿。后来在南边的雷姆必拓，也被你的皇奶奶以卡兹戴尔为中轴吞并了，最后让整个西疆和南疆都在大炎的治理之下。
这就是今天的萨卡兹人民自治区和大南方行省的由来。”
“这……当年要达成这些，需要花费多少钱多少兵马啊？”池敬成看到这里已是相当动容了。
与今天的大炎帝国相比，过去诸如乌萨斯，莱塔尼亚，维多利亚以及哥伦比亚联邦这些国家，真的不算什么了。
“还不止这些，乌萨斯远东军区覆灭后，整个北方，连带着相当一部分的焚风热土，都已经是大炎不可分割的领土了，偌大的草原成为了畜牧和种植区，生活在上面的各种族人民们再也不用遭受兵祸，你皇奶奶当年也在那里修建了好几处场地，专门用于归化库兰塔族之间的竞技活动。
那里每次举办竞技大赛的时候都会吸引成千上万的观众去观看。”
博士伸手在投影地图上指来指去，池敬成愕然发现，比起隆武元年接手历代先皇留下的家底时，隆武三十七年的大炎已经被自己的皇奶奶，大炎隆武女帝池夏雪给扩展到比太祖和真龙的巅峰疆域还要大上许多的疆域。
东南西北全方位扩充，使得大炎变得前所未有的强壮与强盛，也有底气和实力单挑整个“反炎联盟”。
“干爷爷，当年想要达成这些，应该需要非常多的钱财和兵马吧？”池敬成有些费解的看向了博士，“还有那些朝臣，他们不会反对吗？”
“对你皇奶奶来说，不听话还想闹事的就杀掉，还要借着各种名义发动清洗，然后杀掉她想杀掉的人，如此下来，最后整个朝廷剩下来的基本上都是她能信得过的人了。
那些向来被大炎当成猪养的各地藩王也是一样。该削藩的削藩，该打为平民的就打为平民，那些个甚至敢造反的，你皇奶奶直接派出近卫军去剿灭。”
“大量的财产被她拿在手里。那些脱离掌控许久的皇庄和地方产业她也全部拿在了手里，再加上铲除地方士绅豪强得到的钱……敬成，现在的你恐怕理解不了，那个时候你的皇奶奶真的很有钱，有钱到你不敢想象。”
“可是大炎毕竟被传统思想束缚了千余年，如此大动干戈，不会造成一些恶劣的后果吗？”池敬成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些都是她以前从未经历，也从未听池雪柔和池夏雪说过的，今天博士全盘托出，自然是让他遭受了不小的冲击。
“废八股，改科举，普教育，开民智！”博士回想着当年的情形，一字一句的说道。
“特别是在矿石病和天灾的问题被彻底解决后，广大大炎百姓的基本生存问题得到了解决，你皇奶奶才有足够的底气和资本去干这些事。敬成，你知道比起以往，隆武三十七年的大炎一共有多少适龄孩童入学读书吗？”
“有多少？”池敬成问道。
“四千五百六十五万人。”
池敬成瞪大眼睛看着博士。
他可是很清楚，在过去的泰拉世界，教育可不是谁都有资格和能力享受的。
博士点了点头：“你的皇奶奶当年铲除了所有的地主士绅，将教育普及到了全民，就是要尽可能的让更多人受到教育和读书识字。这受教育的人越多，教育越平民化，主动权就越是掌握在皇帝的手里，而不是地主士绅和文官手里，明白吗？”
“天啊……”池敬成比以往更敬佩自己的皇奶奶了：“可是干爷爷，以前娘和皇奶奶告诉过我地主士绅所掌握的力量，如果要达成改革的目的，岂不是要杀掉很多人？”
“具体多少人我也记不清了，但从炎金松锦大战结束后，你皇奶奶决定进行土地改革铲除全天下所有的地主士绅开始算起，杀掉的总归是有两三百万人。
你知道当年，你皇奶奶是怎样做到的吗？军队不够去杀，她就煽动百姓去杀，让百姓跟着她的军队一起去杀地主士绅满门。
过去大炎皇帝和地主士绅起了什么利益上的冲突时，地主士绅就总喜欢煽动当地百姓闹事，而你的皇奶奶直接反其道而行。
只要那些百姓的手上沾满了地主士绅的血，他们就再也回不了头。
为了不在某一天被地主士绅报复，那些百姓只能坚定地站在你皇奶奶这边，而她则率领着他们将地主士绅阶级彻底地屠灭。
百姓们从地主士绅手中夺回了本该属于自己的土地，翻身做了主人，生活水平一下子提升了，还是良性发展，他们自然会对你的皇奶奶死心塌地，拥护大炎隆武政权。
而她也让被压榨了太久太久的天下百姓彻底解放了出来。
隆武元年（泰拉历1093年）时，大炎的总人口为三亿多人的样子，到了大炎隆武三十七年，敬成你知道当时全大炎有多少人口吗？”
“孙儿不知。”他又不是负责人口普查的官员，也没有具体看过当年留存的档案记录。
“六亿九千多万，将近七亿人。”
艾琳娜再次震惊了：“天哪！当时泰拉大地上好几个国家加起来都没有那么多人！”
“可不是？隆武三十七年的大炎就是有那么多人。当年为了三亿多人，你皇奶奶杀掉了两三百万人，让三亿多人解开了上千年压在身上的束缚，得到了土地和其他生产资料。
他们有足够的资源和粮食大量繁衍生子，你皇奶奶还将地主士绅家里藏匿的户口全部揪了出来，把一些非法寺庙道观里的和尚道士逼着还俗，把过去被分为三六九等的堕民贱民加入民户籍，让他们成为真正的大炎纳税公民。”
博士如数家珍般的把自己知道的，隆武朝前几十年，炎皇池夏雪做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池敬成一边听，一边震惊。
听到最后，他都快麻木了。
“所以魏彦吾和那些人当年怎么骂你皇奶奶都无济于事，除非是触及了我的底线，否则你皇奶奶甚至都不想理会他们。
受到过恩惠的大炎百姓们就更不会去鸟那些“前朝余孽”。
他们只知道现在大炎天下的百姓过得很好，国家更强了，更富了，没有邪魔了，没有鞑子了，没有流寇了，没有矿石病和天灾了。
百姓吃得饱了，能上学识字了，有土地了。
也没几个人会怀念大炎隆武朝以前的日子了。”
泰拉世界在过去的确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世界，但至少在大炎境内，人民是幸福的。
当大炎的皇帝当到这个地步，再苦再累也值得。
“所以敬成啊……”博士拍了拍好圣孙的肩膀。
“你今日是否知道，何谓皇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