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永别,归京

作者:航向黎明之光 更新时间:2025/7/22 23:03:38 字数:6280

龙门公安局的大厅里弥漫着消毒水和纸张的混合气味,电子叫号声在天花板下回荡,穿制服的民警们埋首于文件堆,键盘敲击声此起彼伏。

博士站在取号机前,指尖悬在触摸屏上顿了几秒,才按出 “户籍办理” 的选项。

打印出的号码条边缘有些卷曲,他捏在手里,纸张的粗糙感透过指尖传来。

死亡证明被折叠成整齐的方块,和陈晖洁的身份信息卡一起放在口袋里,像块沉甸甸的铅。

“下一位,37 号。”

窗口后的萨卡兹族女警抬起头,脸上带着职业性的温和笑意,目光落在博士身上时微微顿了顿 ——不是因为认出他是谁,而是这人看起来过分年轻,与 “为长辈销户” 的场景有些违和。

“您好,请出示死者的死亡证明、身份证和经办人证件。”

博士依言递过材料。女警接过时,指尖不经意触碰到他的手,愣了一下:“您的手怎么这么凉?”

“没事。”博士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早上有点冷。”

女警没再多问,低头核对信息。死亡证明上的“陈晖洁”三个字被打印机的墨染得很清晰,户籍信息卡上的照片还是十几年前拍的,陈晖洁穿着简单的便服,眉眼间的凌厉已淡了许多,却仍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

“陈晖洁,享年xxx岁……”女警小声念着,在系统里输入信息,“直系亲属办理销户是吗?您是她的……”

“朋友。” 博士说。

“哦,请节哀。”女警抬眼望了博士一下,语气里添了几分真切的同情,“老人家高寿,也算喜丧了。您别太难过。”

“谢谢。”博士的视线落在窗口玻璃上,映出自己模糊的影子。

那影子看起来和百年前没什么两样,可玻璃外的世界早已天翻地覆 ——当年龙门近卫局的旧址变成了如今的武警总部大楼,街上跑的是悬浮车,孩子们手里的玩具是光能枪模型,没多少人还能记得 “整合运动” 是什么,更没人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曾和户籍系统里那个叫“陈晖洁”的老人一起,在这片大地上经历过什么。

女警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每一声都像敲在博士的神经上。他看着屏幕上弹出的陈晖洁的户籍页,种族栏写着 “龙族”,住址是龙门老城区的某个不起眼的位置——那是她晚年搬去的地方,离她小时候和塔露拉一起生活的别墅区旧址不远,说是“只有这样才不会在老糊涂的时候忘记自己还有个同母异父的姐姐”。

“核对一下,死者陈晖洁,无犯罪记录,无未办结案件,社保已停缴……”女警一项项念着,忽然 “咦” 了一声,“这里有个备注,说是‘特殊贡献人士’,但具体信息加密了。您知道是什么情况吗?”

博士的心猛地一缩。那是隆武女帝为了表彰陈晖洁一生的功绩特意标注的,同时也是为了掩盖她的真实身份,只有最高权限才能查看。

他摇了摇头:“不清楚,她从没提过。而且她的直系亲属几乎都不在人世了。”

“这样啊。”女警没再追问,在系统里点了确认,“好了,手续办完了。这是销户回执,您收好。”

回执单上的墨迹很快干涸,“陈晖洁” 三个字被盖上了 “注销” 的红章,像枚烙印烫在纸上。

博士接过时,指腹不小心蹭过那红色的印记,抬起手看,却什么痕迹也没留下。

就像陈晖洁这个人,明明在这世上留下了那么多痕迹——赤霄的刀痕,战友的记忆,城市的安宁——却终究要被这一张薄薄的纸,宣告彻底退场。

“节哀顺变。” 女警又说了一遍,递给博士一张纸巾,“看您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没休息好?”

博士接过纸巾,攥在手心。那纸巾很软,像很多年前文月递给他的手帕。

他想起陈晖洁总笑诗怀雅“用这么香的护手霜,打架不怕打滑吗”,想起星熊拍着他的肩膀说 “博士你别总皱着眉,老陈那家伙虽然凶,但心里有数”,想起阿米娅抱着蔓越莓饼干跑过来,说 “陈警官今天又练了赤霄,她说博士您给的思路很有用呢”。

这些声音明明那么清晰,却再也不会有新的回应了。

“谢谢,我没事。” 他站起身,挺直了背脊,像过去每次指挥作战时那样冷静,“麻烦您了。”

走出龙门公安局大门时,正午的阳光正烈,晒得人皮肤发烫。

街上人来人往,孩子们举着彩色气球跑过,笑声清脆。博士站在台阶上,手里紧紧捏着那张回执单,纸张的边缘几乎被攥烂。

他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

从后罗德岛时期开始,他送走了太多人。那些在战场上闭上眼睛的,那些在病床前耗尽最后一口气的,那些在时光里慢慢老去的……他以为心脏早就被磨出了茧,再深的伤口也能快速结痂。

可当 “陈晖洁” 这三个字被盖上 “注销” 印章的瞬间,他才发现那层茧早就破了。

钝痛从胸腔蔓延开来,就像赤霄划过的刀风,初时不觉,后劲却足以让人站不稳。

他扶了扶门框,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才勉强稳住身形。

远处的空港又传来星舰起飞的轰鸣,震得空气微微发颤。博士抬头望去,银灰色的星舰正冲破云层,尾焰在蓝天上拖出长长的光带。

陈晖洁没能等到下一次星舰发射。

去年还答应过带她去看最新的型号,说那艘船能飞到更远的地方。她当时笑着说 “一把老骨头了,哪也不想去”,眼里却闪着光。

原来有些承诺,终究是要落空的。

博士慢慢走下台阶,融入街上的人流。没人知道这个看起来年轻的男人刚刚亲手终结了一个传奇的最后痕迹,更没人知道他此刻心里翻涌的,是近百年的回忆和无法言说的痛。

他把手插进口袋,指尖触到那张回执单。

风穿过街道,带着阳光的温度,却吹不散心底的寒意。博士望着通往原切尔诺伯格的方向,那里有泰拉联合大学的钟楼,有阿米娅的录音,有煌的笑声,有……所有他还没来得及告别的过去。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往前走。

脚步很稳,像每次指挥干员打完一场硬仗后那样。

只是这一次,他知道,身后再也不会传来那个带着龙门口音的声音,喊他“博士,三点几了,饮茶先了” 了。

那张薄薄的回执单在口袋里,随着他的脚步轻轻晃动,像一片不肯落地的叶子。

……

送葬的车队在数日后的晨光里缓缓前行。打头的悬浮车装饰着素白的电子花束,全息投影在车身上映出 “奠” 字,随着车辆行驶微微晃动。

车队后面跟着几辆老式的源石引擎轿车,车头上摆着新鲜的白菊,花瓣上还沾着晨露——那是街坊们自发开来的,说“老陈这辈子不爱花哨,还是实在点好”。

现代与古典的痕迹在车队里交织。空中偶尔有巡逻的警用飞行器掠过,发出低低的嗡鸣,那是陈晖洁曾守护过的秩序的声音。

路边的电子屏正播放着星舰发射的新闻,银灰色的舰身刺破云层,像极了她年轻时挥刀劈开的硝烟。

博士开着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远远跟在车队末尾。车窗调至最暗,外面的光影只能透进模糊的轮廓。

他没有靠近,也没有直接参与,只是像个局外人,跟着这缓慢移动的队伍,驶向城郊的公墓。

公墓建在一片缓坡上,视野开阔。远处的龙门城区在晨雾里若隐若现,高楼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初升的阳光,像撒了一地碎金。

墓碑排列得整整齐齐,新式的墓碑嵌着电子屏,循环播放着逝者的照片和生平。而稍旧些的石碑上,刻着传统的墓志铭,字迹已被风雨磨得有些模糊。

陈晖洁的墓位早已选好,就在诗怀雅和星熊,以及塔露拉的旁边,隔着一条窄窄的石板路,正好能望见不远处林雨霞的墓碑。

当年她亲自来挑位置时,还笑着对博士说:“你看这风水,左边是吵吵闹闹的叉烧猫,右边是喝酒打拳的星熊,前面还有林雨霞那家伙盯着,三人居中还有个塔露拉劝架,想乱来都不行。”

那时博士只当是玩笑,此刻看着工作人员们小心翼翼地将棺椁抬进墓室,才明白这玩笑里藏着的,是她对老友们最深的惦念。

陈千雪穿着一身素黑的袍服,跪在墓前,背脊挺得笔直,就像当年的陈晖洁。

她没有再号啕大哭,只是不停地用手帕擦拭墓碑上的名字,指尖划过冰冷的石面,一遍又一遍。

街坊们围在一旁,低声说着什么。

多是些缅怀的话语,不过他们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沉睡的人。

博士站在坡下的柏树林里,离人群很远。树叶的影子落在他身上,斑驳陆离,像被打碎的记忆碎片。

他看着棺椁被缓缓放下,看着水泥开始浇筑墓门,看着陈千雪将那枚裂过的玉佩轻轻放在棺椁上——那是她执意要放的,说 “老祖说过,这玉佩跟着她见过所有朋友,现在该让它陪着去见大家了”。

没有撕心裂肺的哭喊,也没有惊天动地的誓言,一切都平静得近乎寻常。就像陈晖洁的一生,明明波澜壮阔,却总被她自己说得轻描淡写。

日头渐渐升高,晒得地面发烫。人群慢慢散去,陈千雪最后看了一眼墓碑,对着空气轻声说:“老祖,我回去了,改天再来看您。”然后转身离开,脚步坚定,赤霄的刀鞘在她身后轻轻晃动,像某种无声的应答。

墓园里只剩下博士一个人。

他依旧站在柏树林里,看着那座新坟。

墓碑是陈晖洁自己选的,青灰色的石面,只刻着 “陈晖洁” 三个字,没有头衔,没有生平,干净得像她挥刀时的利落。

风穿过树林,带着泥土的腥气。博士看着工人将最后一抔土填进墓口,看着那片土地渐渐与周围齐平,看着夕阳把墓碑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最后没入夜色。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陈千雪发来的信息:“博士,您回去了吗?我给您留了晚饭。”

博士没有立刻回复,只是盯着那片黑暗里的墓碑轮廓,像盯着一个不会再亮起的坐标。

不知过了多久,月亮升了起来,清辉洒在墓地上,镀上一层冷白。

远处的龙门城区已是万家灯火,星舰空港的指示灯一闪一闪,像夜空中的星。

博士终于动了。他缓缓走出树林,弯腰从地上捧起一抔土。那土很凉,带着露水的湿意,像很多年前玉门的沙地。

他走到诗怀雅的墓前,将土轻轻撒在碑顶,用衣袖擦去上面的浮尘。电子屏里的诗怀雅还是金发飞扬的模样,叉着腰,笑得张扬。

博士看着她,想说 “她来找你了”,却没出声。

接着是星熊的墓。墓碑上刻着 “龙门近卫局前副局长—星熊”,旁边嵌着一张她扛着般若的照片。

博士添了土,擦了碑,指尖划过照片上星熊爽朗的笑,喉结动了动,终究还是沉默。

林雨霞和塔露拉的墓碑相互正对着。林雨霞的碑上没有照片,只有一行字:“心向光明,何惧暗途”。

塔露拉的碑前摆着一束干枯的勿忘我,不知是谁放的。博士一一添了土,动作很慢,像在完成某种庄严的仪式。

最后是陈晖洁的墓。

博士蹲下身,将土撒在那三个干净的字上,用衣袖细细擦拭。

石面很冷,冻得指尖发麻。他看着 “陈晖洁” 三个字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忽然想起她最后说的那句“我来了”,语气轻快得像去赴一场早茶之约。

“我会在这边好好的,”博士终于开口,“你们在那边也要好好的……”

风又起了,卷起地上的尘土,迷了眼。博士没有去揉,只是静静地蹲在那里,看着墓碑,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

晨光再次漫过墓园时,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转身离开。

脚步很慢,却很稳。没有回头,也没有停留。

远处的星舰又一次升空,尾焰划破黎明,照亮了他前行的路。

那光芒里,仿佛有赤霄的刀光,有诗怀雅的笑骂,有星熊的爽朗,有无数个并肩的清晨与黄昏。

但这一次,他知道,那些都留在了身后的墓碑里,留在了那句 “好好的” 里,留在了再也回不去的时光里。

这次,是真正的告别了。

……

……

悬浮车驶离龙门城区时,陈千雪靠在车窗上睡着了。她眼下的青黑很重,送葬那天强撑的镇定在疲惫面前溃不成军,呼吸间还带着淡淡的哽咽余韵。

博士调低了车内的温度,将一条薄毯盖在她身上,自己则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出神。

龙门的轮廓渐渐缩成地平线上的一道剪影,就像陈晖洁留在他记忆里的最后模样——那个在晨光里挥刀的老人,转身时白发拂过刀鞘,像极了当年龙门外环的雪。

是的,下雪了。

大炎隆武100年即将过去。

归途的路上很安静。陈千雪多数时候在昏睡,偶尔醒来,会抱着赤霄坐在舷窗边,指尖一遍遍摩挲刀鞘上的纹路。

博士知道她在想什么,却没开口安慰。

有些伤痛,总得自己熬过去,就像当年他在罗德岛的医疗舱里,听着监护仪的滴答声,慢慢接受那些再也回不来的人。

抵达百灶时,已是次日后的傍晚。这座曾见证过岁兽终战的都城,如今灯火璀璨,街道上的行人步履从容,孩子们举着纸鸢跑过,风筝上画着星舰和九星黑龙的图案——那是大炎如今最引以为傲的两样东西。

博士先带着陈千雪回了国师府。府里的老仆早已接到消息,备好了热饭热菜,见陈千雪形容憔悴,只默默递上温热的汤羹,没多问一句。

安顿好她,看着她抱着赤霄蜷在床榻上睡去,博士才换了身素色的锦袍,独自走向皇宫的方向。

禁军统领见了他腰间的临牌,眼神微动,立刻放行。

那枚刻着 “隆武亲授” 的玉牌,边缘已被摩挲得光滑,是池夏雪当年笑着塞给他的,说 “你这国师总爱往外跑,有这个,宫门随时为你开”。

宫道两旁的宫灯次第亮起,暖黄的光晕映着红墙琉璃瓦,像铺开的一卷史书。

博士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甬道里回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时光的节点上——他想起第一次踏进宫门时,池夏雪还是个扎着双丫髻的少女。

想起核心城事件后,她乔装成 “蜜雪儿” 躲在龙门的茶馆里,咬着叉烧包说“BYD老黑蛇,穿越前就想弄死祂了”。

想起百灶终战后,她穿着龙袍站在巨型战争机器上,犹如真龙下凡。

这些画面走马灯似的闪过,直到他站在御书房外,由小黄门代为通报。

“进。”

女帝的声音透过门传来,带着处理政务后的微哑,却依旧沉稳有力。

博士推门而入时,池夏雪正埋首于奏折堆里,朱笔悬在半空,额前的碎发被烛光映得有些柔和。

她抬眼看来,见到是他,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放下笔,嘴角弯起一丝笑意:“怎么现在就回来了?不是说要……”

话说到一半,她的目光落在博士脸上,那笑意慢慢敛了去。

眼前的人,眼底是掩不住的青黑,下颌线绷得死紧,连平日里总是梳理得整齐的头发,都透着几分潦草。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不像旅途劳顿,更像…… 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池夏雪握着朱笔的手微微收紧,指尖泛白。

御书房里的烛火忽然噼啪响了一声,空气仿佛凝固了。

“你……”女帝的声音有些发紧,却还是强作镇定,“你怎么了?”

博士站在离御案三步远的地方,深深吸了口气,像是要把胸腔里的钝痛压下去。

“陈晖洁,”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穿透了寂静,“她走了。没遭多少罪……”

朱笔“当啷”一声掉在奏折上,墨汁晕开,染黑了“民生”二字。

池夏雪僵在椅上,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那双总是盛满锐气的眼睛,此刻空得像被抽走了魂魄。

“…… 你说什么?”她像是没听清,又像是在确认一个不可能的事实。

博士没再说话,只是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锦盒,打开,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照片。

他走上前,将照片轻轻放在摊开的奏折上。

照片里的背景是切尔诺伯格核心城的废墟,硝烟尚未散尽,却能看见远处龙门的轮廓。

四个身影挤在一起,笑得有些傻气——陈晖洁举着赤霄,龙角上还沾着灰。

阿米娅抱着她的胳膊,耳朵耷拉着,眼里却闪着光。

博士站在旁边,兜帽人的形象不复存在,脸上沾着油污。

而最右边的少女,一头散发杂乱不堪,穿着罗德岛女性干员的制服,正是当年伪装成“护国郡主蜜雪儿”的池夏雪。

那是核心城危机解除后不久,阳光难得地好,有人说 “拍张照吧,留个纪念”,于是就有了这张照片。

池夏雪的目光落在照片上,指尖颤抖着伸过去,像是怕碰碎了什么。

她的指腹划过照片上年轻的陈晖洁,划过那个叉着腰、眼神桀骜的龙族女性,眼泪毫无预兆地砸在照片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她总说……”女帝的声音有些哽咽,“总说我当年骗了她,说我利用了她的信任……还说我怎么这么狠心。”

星熊的死,龙门之春,魏彦吾和文月,林雨霞,林舸瑞的事情……就像是隔着一道无形的墙,明明最终都在守护着同一片土地,却始终没能真正和解。

“博士,” 池夏雪抬起泪眼,望着他,声音里带着一丝希冀,又带着一丝绝望“她是不是……到最后都还恨我?”

博士看着御案上那张被泪水打湿的照片,想起陈晖洁临终前那句“告诉她,我不恨她了”,想起她藏在枕下的这张照片——边角都磨圆了,显然被翻看了无数次。

他轻轻摇头,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雪儿,她不恨你了。”

一声“雪儿”让隆武女帝猛地捂住嘴,压抑的哭声终于从指缝间溢出。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她的龙袍上,也落在那张照片上。

照片里的四个年轻人笑得那样灿烂,仿佛相信只要并肩站着,就没有跨不过的难关。

御书房里的烛火摇曳着,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很长,很静。

博士静静地站着,没有说话。他知道,有些和解,哪怕迟到了数十年,终究还是抵达了。

就像陈晖洁最终放下了执念,就像池夏雪此刻的泪水里,除了悲伤,还有释然。

宫灯的光晕漫过奏折上的墨痕,漫过那张穿越了时光的照片,也漫过那些被岁月掩埋的误解与遗憾。

或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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