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隆武终章,炎祚新启

作者:航向黎明之光 更新时间:2025/9/7 1:51:49 字数:4487

“诸卿,参拜新君吧。”

池夏雪的声音不再有往日朝堂上的威严压迫,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厚重,在寂静的大殿中缓缓散开。

文武百官这才从震骇中回过神来,为首的内阁首辅率先屈膝,玄色官袍的下摆擦过冰凉的金砖,发出整齐的窸窣声。

紧接着,殿内文武依次跪倒,山呼之声震得梁上积灰微颤:“臣等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池雪柔站在龙椅旁,听着这声贯殿宇的朝拜,指尖下意识攥紧了腰间的传国玉玺。

冰凉的玉质贴着掌心,却压不住心头翻涌的情绪——这声 “陛下”,从今日起,便只属于她了。

池夏雪看着跪拜的百官,目光扫过那些面孔,有随她征战过西征的老将,有辅佐她推行“大变革”的文臣,也有近年提拔的新锐官员,当然也有很多面孔,已经再也看不到了。

百年君臣,终有一别。

她没有再多说,只是转身握住拐杖,杖尖触地时发出一声轻响,像是在为大炎隆武朝敲下最后一个句点。

她没有再看那把坐了百余年的龙椅,也没有再看殿中众人,只是扶着拐杖,一步一步向殿外走,没有一丝一毫对皇位的眷恋。

她的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却很稳。玄色龙纹朝服的下摆扫过台阶,曾经能披甲征战、徒手格杀敌将的身躯,如今已需拐杖支撑。

曾经能彻夜批奏折,多日不歇的精力,也早已随着岁月耗尽。

可池夏雪的脊背始终挺得笔直,没有一丝佝偻,就像她这一生,从未向任何困境低头。

“娘亲!”池雪柔下意识往前迈了一步,伸手想去扶,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哽咽。

池夏雪却忽然停住脚步,没有回头,只是轻轻摆了摆手。

那动作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不必扶,也不能扶。她的路已经走完了,接下来的路,该由雪柔自己走,该由敬成他们走,该由大炎的年轻人走。

池雪柔的手僵在半空,看着母亲的背影一点点远去。那背影在殿门的光影里逐渐缩小,玄色的朝服被夕阳染成暖金色,像极了当年大炎开疆拓土时,母亲站在军用陆行舰上指挥大军的模样。

可那时母亲的身后是大炎的千军万马,如今这身后,是再不属于她的大殿,是那沉甸甸的江山社稷。

她忽然想起小时候,母亲教她写“炎”字,说“这字是两团火,一团护着百姓,一团守着疆土。你要记住,未来当了帝王,心里不能只有自己,得装着这两团火”。

那时她不懂,只觉得母亲的手很暖。如今懂了,母亲却要走了。

池夏雪走出大殿时,夕阳正沉在宫墙尽头,将禁城的琉璃瓦染得通红。她没有回头看一眼那座象征皇权的宫殿,也没有再问一句朝堂之事。

她为大炎挣下了百年强盛,为雪柔铺好了前路,剩下的,便要看这新帝,看这大炎的子民,能否守住这份基业。

拐杖的声音渐渐远了,最终消失在宫道尽头。

殿内的山呼声早已停下,百官起身,目光齐齐落在池雪柔身上。

池雪柔深吸一口气,抬手拭去眼角的湿意,转身走向那把龙椅。她的脚步不再犹豫,裙摆扫过母亲方才走过的台阶,像是在承接那份未竟的责任。

当她坐上龙椅时,夕阳透过殿门,正好落在她身上。她低头看着掌心的玉玺,看着腰间的天子剑。

此刻,池雪柔明白了母亲为何能如此决绝——所谓帝王,从来不是留恋权位,而是在该担当时挺身而出,在该放手时坦然退让。

“众卿平身。” 她的声音还带着一丝未散的哽咽,却已多了几分属于帝王的沉稳。

“明年正月一日,改元‘荣盛’。传朕旨意,令国(和谐)防部整肃国境线,户部清点昔日炎占区疆域户籍。另,命翰林院编撰《隆武实录》,将先皇百年功绩,尽数载入史册,传之后世!”

百官齐声应和,声音里渐渐多了几分敬畏与认同。

池雪柔看向殿外,夕阳正慢慢沉入地平线,可天边的霞光却愈发璀璨。她知道,隆武朝的太阳落了,但荣盛朝的太阳,才刚刚升起。而她要做的,便是守住这缕霞光,让它照亮大炎的每一寸土地,照亮子民的每一段岁月,让母亲池夏雪用一生换来的强盛,永远延续下去。

……

池夏雪扶着拐杖站在宫道尽头,晚风卷起她玄色朝服的下摆,也吹散了殿宇方向传来的最后一丝朝贺声。

她抬头望向天边,橘红色的夕阳正一点点沉入连绵的宫墙之后,那光晕像极了一百余年前的泰拉历1093年,父皇弥留之际永寿宫窗棂外的光景——也是这样暖得发烫,却又带着让人抓不住的凉意。

那年她二十三岁,刚从父皇冰凉的手中接过大炎的帝位,殿外是文官集团的质疑、地方豪强的观望,殿内是堆积如山的奏折。

这个平行宇宙的大炎,完完全全就是内忧外患,日暮西山的王朝末年破败样。比之明日方舟里的那个大炎状态,根本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北边金国在黄台吉的带领下步步紧逼,辽东防线频频告急。西南土司拥兵自重,塞外邪魔和更北边的乌萨斯虎视眈眈。

她还记得第一次在朝会上拍案而起,指着重臣们紧绷的脸说:“诸位爱卿难道还不明白吗?如今对我大炎威胁最甚者,不是乌萨斯帝国,不是塞外的邪魔,不是南边的海嗣,而是黄台吉的金国!”

那时满朝文武皆沉默,有人低头捻着官袍的褶皱,有人偷偷交换着眼色——他们不信,不信一个刚失去父亲的年轻帝皇,能看清这天下的危局。

可只有池夏雪知道,她不是在赌,是在“回忆”。前世史书里,后金如何以少胜多、如何撕开大明的防线,那些文字像烧红的烙铁,刻在她骨子里。

她不能让大炎,成为第二个明朝。

可现实的巴掌来得比她预想中更重。明日方舟主线切尔诺伯格事件的一年以前,泰拉历1095年,移动城邦大凌河城墙上被金军踏碎的旌旗。

大凌河河面上漂浮着破碎的甲胄,化妆成蜜雪儿的她看着远处的城池插着金国的狼旗,寒风里传来的哭声,能穿透厚重的军帐。

那是她穿越以来第一场大败仗,也是第一次真切感受到,泰拉的战场不是游戏文案的文字,更不是游戏里的关卡——那些死去的士兵,是等着粮饷养家的父亲,是盼着归期的儿子,是大炎三亿子民里,最鲜活的人。

大凌河一丢,就是十一年。

这十一年里,池夏雪经历了很多,明日方舟的主线剧情,支线剧情。因为她的存在,改变了很多。

但更多的,她还是将自己的心血放到了大炎的江山社稷身上。

多少个日夜,她对着从地球带来的军事书籍反复琢磨,也顶着压力推行“军改”,把地球的近现代战术融入大炎军队。

池夏雪也曾亲深入敌后,只为摸清金军的部署。那段日子,她常常在梦里回到大凌河,梦见那些战死的士兵问她“蜜大人,我们什么时候能收回故土?”,每次惊醒,枕头上都是冰凉的汗。

直到泰拉历1106年的炎金松锦大战,她看着金军在猛烈的炮火中溃散,看着被自己和大炎军队阵斩的反炎巨兽,看着大炎的旗帜重新插上大凌河时,她才敢哭。

炎金松锦大战,双方参战兵力超过三百万,是自四皇会战以来,泰拉文明规模最大的陆地战。

大炎最后虽胜,却是惨胜。

从头到尾,就不单单是炎与金对抗。而是大炎在北方防线吃紧的情况下,在辽东大地上正面硬刚拥有多只反炎巨兽,又有乌萨斯,维多利亚,拉特兰和哥伦比亚联邦暗中输送军火和各类物资的巅峰期金国。

炎与金,持续了将近三代人的战争,大炎坚持到了最后。

那些等了许多年的亡魂,终于能瞑目了。

转眼间,炎金松锦大战,竟也是九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除了这些,那些与岁家十二岁片相处的过往,也像翻涌的潮水般涌入脑海。

「画中人」事件中,她从那些山水花鸟里读出了夕内心的孤独与挣扎。

最后,她以蜜雪儿的身份,在画境之外与夕对话,没有用司岁台和天师的力量压迫,而是用对「家」的理解,一点点叩开夕紧闭的心门。

当夕终于从画境中走出,眼底还带着迷茫时,她递过去一块温热的桂花糕,笑着说:“再厉害的画,也不如人间的烟火气暖人。”

然后是「将进酒」时的尚蜀之行,那是她与附身在老鲤身上的望的初见。望那时还对她充满戒备,言语间满是试探。

可后来海龙囤战役爆发,年和夕陷入重围时,他却下意识地与她并肩作战。

战后,他们在残破的城楼上共饮一壶烈酒,望第一次对她敞开心扉,说起岁家的过往,说起对司岁台的怨恨,说起三妹颉的事情。

她只是静静倾听,偶尔为他添上一杯酒——她知道,对于望这样嘴硬心软的究极家人侠,陪伴比说教更有用。

那时,望还不知道她就是大炎皇帝。

而「登临意」的时间线中,则是她与岁家矛盾最激烈的时候。

那时望认定她想利用岁片的力量,使得她不得不与望正面抗衡。龙胆亮银枪与玄铁剑碰撞的瞬间,火花四溅,她看到望眼中的愤怒与不解,心中也泛起一阵刺痛。

所有关于岁家的一切,比起明日方舟里所发生的剧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可当巨兽代理人睚突然出现,裹挟着天灾的余波攻向玉门时,她没有丝毫犹豫,挡在了力量和权能大损的望身前,用龙息护住了他和玉门城。

那一刻,望眼中的戒备终于松动,他第一次真正看清,她想要的从来不是岁片的力量,而是守护大炎,守护他们这些“异类”的容身之地。

「怀黍离」时的大荒城,更是让她与岁家的关系彻底破冰。而「相见欢」那次,是她最难忘的。

回忆翻涌,池夏雪的眼角泛起一丝湿润。她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想起百灶终局之战时的场景——岁陵废墟中,火光冲天,岁本体的力量狂暴肆虐,同时,这也是最后将颉从岁本体分离出来重返人间的机会。

她当时没有丝毫犹豫,不顾龙元溃散的风险,强行闯入核心,与岁本体的人型化体展开决战。战后她浑身是血,可当她看到颉安全的模样,还是露出了笑容。

也就是从那时起,岁家十二岁片终于团圆。他们第一次真正像一家人一样相聚,没有猜忌,没有隔阂,不用再抗压,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与珍惜。

百余年的时光,看似漫长,但实则弹指一瞬间。

她想起了世界大战结束的那一年,大半泰拉陆地都印上了大炎的九星黑龙纹。那是前无古人的疆域,是她从二十三岁登基起,用几十年征战和建设换来的结果。

如今再想,那些年的硝烟仿佛还在鼻尖萦绕。

可转头望去,宫道旁的全息投影正循环播放着今日的早间新闻:超级都市“炎京”的空中列车穿梭在摩天楼宇间,原莱塔尼亚境内的 “沃伦姆德” 已成为泰拉最大的科技研发中心之一。

连当年战火纷飞的维多利亚平原,如今都种满了高产的农作物。

她还记得当年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大炎自主研发的第一艘星舰“应龙号”拖着金色的尾焰直冲云霄,轰鸣声震得禁城的琉璃瓦都在轻颤。

后来从空间站传回的影像里,她看到穿着炎式航天服的宇航员们,对着缓缓驶过的“应龙号”敬礼。头盔的面罩反射着泰拉母星的微光,而他们胸前的徽章,正是大炎的九星黑龙徽。

那一刻,她忽然想起上辈子在地球看航天新闻时的羡慕——那时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亲手将一个文明的足迹,从陆地推向太空。

“应龙号”之后,大炎的航天事业像开了闸的洪水。

第一个月球基地“广寒宫”建成时,她带着岁家的十二片一起去参观。

“祝融号”传回数光年之外的未知星球的地表照片时,整个泰拉的媒体都在报道大炎的成就。

甚至连前文明留下的星图残片,都被大炎的科学家们破解,为后来的星际航行铺好了道路。

想到这里,池夏雪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她仿佛能穿透时空,看到许多年后的景象:

无数艘印着九星黑龙纹的宇宙战舰从泰拉母星启航,空间跃迁的蓝光在星际间划出璀璨的轨迹,正式开启了探索浩瀚无垠的宇宙之旅。

炎人的探索者们登陆未知的星球,将大炎的国旗插在土壤上。

殖民星上的孩子们,在全息课堂里听老师讲述泰拉母星上的历史,讲述泰拉人是如何从最开始连自家星球都出不去,一直到冲出母星系,开启恢宏磅礴的星系殖民时代。

池夏雪笑了,却不再回忆往事,只是扶着拐杖,慢慢向永寿宫走去。

拐杖的声音在宫道上轻轻回响,像是在为大炎隆武朝的百余年岁月,敲下最后一个温柔的句点。

她知道,自己这辈子的使命已经完成。

那些刻在骨子里的回忆,那些用一生守护的大炎江山,终将化作后代子孙脚下的基石,让他们从泰拉出发,走向更加浩瀚的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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