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大炎国运论

作者:航向黎明之光 更新时间:2025/9/8 1:08:45 字数:4996

大炎“举重冠军”在抗压了一百余年后,终于卸下了重任。

她累了,也是该好好休息了。

虽然目前的年号仍然是「隆武」,但是在众人眼中,隆武朝已经是过去式了,往后是新帝「荣盛」的时代了。

大炎的官员们以为极具压迫力的隆武女帝池夏雪退位之后,新皇帝池雪柔多多少少会给他们减负,但是他们发现自己错了,荣盛和隆武在工作上的热情是一脉相承的。

而且比起精力渐渐不济的池夏雪,池雪柔的精力就强太多了。

更别提新皇帝之下,还有新太子池敬成。

官员们摸不准新皇帝是为了表现给老皇帝看,还是自己就真的是工作狂属性,反正他们可以预感到,除非池夏雪原地驾崩,否则他们看不到可以放松的未来。

然而他们却莫名的觉得心安,感觉这样貌似也没什么不好。

很明显,隆武女帝池夏雪带给天下的影响实在太大了,这么多年来,大炎官员们似乎都习惯了池夏雪这样的做法,如果哪一天这种情况不复存在了,或许他们才会觉得不习惯,甚至觉得有些糟糕。

大炎帝国的繁荣,是靠他们不间断努力的拼搏换来的,如果朝政崩坏,那么大的一片国土该如何安置呢?

不过让所有人宽心的是,荣盛女帝池雪柔没有想要改变什么,一切都和原来一样,一切都是原来的味道。

女儿那边一切步入正轨,池夏雪这边也是轻松惬意。她终于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去跟岁家待在一起了。

池夏雪这辈子最牵挂的两件事:一是大炎的江山,二是岁家的十二岁片。

如今江山有雪柔打理,岁家的人也各得其所,她也终于能真正卸下重担,过几天安稳的日子。

不用再抗压,不用再为江山社稷彻夜难眠,不用再担心大炎会重蹈前世的覆辙。她把江山交给了值得托付的人,把文明的火种传递给了下一代。

而她,也是该到了退休享受生活的时候了。

……

禁城,御书房。

荣盛女帝池雪柔正翻阅着母亲池夏雪当初交给她的那本书,而博士就在一旁看着。

他现在又多了一层身份——大炎帝师。

隐约觉得自己成了老池家的究极打工人,但博士又拿不出石锤的证据。毕竟池夏雪还是原来的那个池夏雪,池雪柔还是那个会喊他“干爹”的池雪柔,一切并没有因为雪柔当了皇帝而发生变化。

“砰!”

突兀的拍案声将博士吓了一跳,也顺带将他那有些神游的意识给拉回了现实。

“天杀的日寇!我*炎国粗口*他们的*炎国粗口*!”

“还有盎撒人和鱿鱼!全*炎国粗口*的是毒瘤!”

显然,池雪柔是被书里面的内容给气红温了。

相比起日军和盎撒鱿鱼,当年乌萨斯那群类人生物都算是“面目和善”了。

连池雪柔这样性格的人都能被气到爆粗,博士不用看都能猜到那本书里关于这一部分的内容大致都写了些什么。

“冷静点雪柔,毕竟不是一个世界,你也拿他们没办法。”

虽然美军+日军+北约+鱿鱼军一起上都不够现在的大炎军队屠戮的,但池雪柔此时此刻除了无处发泄生闷气外,还真就拿书里面的记载的内容没什么办法,博士也不想她气坏了身子。

看着荣盛女帝紧攥书页、指节泛白的模样,博士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桌上的搪瓷杯,他轻轻将一杯温茶推到她手边,声音放得柔和:“你娘上辈子还是学生的时候,读到这段历史时比你气性还大。”

池雪柔猛地抬头,眼底还燃着怒火,却多了几分诧异:“干爹也知道?”

“她以前跟我讲过,所以知道些。”

博士指尖点了点书页上“XX(和谐)大屠杀”的批注,那里的朱砂字迹比别处深了三倍,墨迹甚至洇透了纸背:“你娘当年跟我提过,说她第一次在大屠杀纪念馆看到那些照片后,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他顿了顿,目光飘向窗外——御书房的窗正对着永寿宫的方向,此刻视力超群的博士能看到池夏雪正和颉在廊下浇兰草,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总说,泰拉人之间的战争再惨烈,也是‘看得见的敌人’,可地球那些事,是‘藏在文明骨血里的恶’!”

池雪柔低头看着那行批注,母亲池夏雪的字迹带着压抑的颤抖,却写得格外用力:“凡忘史者,皆为帮凶;凡护史者,方为脊梁。”

她指尖抚过墨迹,书本还有母亲亲笔画出来的配图,其中一幅地图上“南京”两个字被红笔圈了又圈,旁边还写着“此恨绵绵,永不敢忘”。

“我原以为,多年前大炎横扫泰拉,再没人能欺负我们了。”

池雪柔的声音低了些,怒火渐渐沉为沉甸甸的无力:“可看了这些,才知道有些苦难,比邪魔和天灾更让人窒息——明明是同类,怎么能狠到这种地步?”

“因为‘利益’二字,从来不分世界。”

博士拿起书,翻到“八国联军侵华”和“十四年抗战”的部分,那里夹着几张泛黄的照片,是池夏雪从地球带来的复制品——残破的城楼前,侵略者举着旗帜狞笑,无数百姓倒在了血泊当中。

“你娘当年推行‘全民历史课’,把过去金国对大炎人民造成的伤害一字不差写进课本,就是怕广大炎人子民忘了——再强的国力,也经不住内部涣散,再厚的家底,也扛不住忘本。”

他忽然指向书页角落的一行小字,那是池夏雪用炎文写的注释:“泰拉无日寇,却有类‘金国’者。无八国联军,却有‘反炎联盟’者。贼心不变,唯国力可破之!”

池雪柔盯着那行字,猛地攥紧了拳头。

她想起母亲当年西征时的决绝,想起母亲宁可背负“暴君”的骂名,也要把以维多利亚为首的多国反炎顽固势力连根拔起——原来从那时起,母亲就把地球的教训,刻进了大炎的骨血里。

“干爹,我懂了。”池雪柔深吸一口气,眼底的迷茫被坚定取代,“娘不是让我恨,是让我记——记着弱小时的苦,记着分裂时的痛,记着只有攥紧拳头、守住根基,大炎的子民才不会再遭曾经种花家遭过的罪。”

博士看着她的模样,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池夏雪:“你娘没选错人。”他起身,从书架上取下一个木盒,里面是一枚小小的九星黑龙徽,边角已经磨得发亮,“这是你娘当年在炎金松锦大战时戴的,她说等你真正懂了‘传承’二字,就把这个给你。”

池雪柔接过徽章,冰凉的金属贴着掌心,却像有温度似的,顺着指尖暖到心口。

她想起母亲传位之前说过的那句:“雪柔,娘护了大炎一百余年,往后,就靠你了。”

那时她不是很懂,只觉得肩上的玉玺重得压人。

如今看着书页上,另外一个世界种花家的血泪史,握着这枚染过硝烟的徽章,她终于明白——母亲传的从来不是大炎的皇位,是“不让悲剧重演”的责任,是“护百姓安稳”的承诺。

池雪柔将徽章别在衣襟上,目光落在书的最后一页,那里是母亲池夏雪的亲笔落款:“愿吾炎子孙,永记过往,永怀敬畏,永守河山。”

……

……

御书房的铜漏滴答作响,池雪柔指尖划过书页上“秦二世而亡”的批注,忽然停下动作,目光从纸上抬起时,眼底还带着未散的怒火,却多了几分沉凝:“干爹,我忽然想起娘之前说的话。”

博士正端着搪瓷杯出神,闻言回过神:“你娘说什么?”

“她说‘大炎的强盛,不是用来炫耀的,是用来扛事的’。”

池雪柔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可看了这些……地球历史上的那些王朝再强,也躲不过三百年大限的坎。大炎现在是泰拉第一,可将来呢?会不会也走那些老路?”

这话像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水面,御书房里的空气骤然沉了下来。

博士放下杯子,沉默片刻才开口:“你娘当年也问过我类似的问题。”

他伸手拿过书,缓缓翻到“秦始皇统一六国”那一页:“那时你还没有出生,她刚灭了金国,辽东故土刚收回来,夜里找我喝酒,说‘我怕我这辈子拼下来的东西,将来被子孙败光’。”

池雪柔的睫毛颤了颤,她能想象出母亲当年的模样——或许是穿着染血的甲胄,或许是握着还没凉透的酒杯,眼底藏着连胜仗都压不住的担忧。

这和她现在的心境,竟莫名重合。

“你娘是个不信命的人,可她也懂‘大势’。”

博士的手指按在“三百年大限”的朱砂批注上,那里的字迹力透纸背,能看出当年书写时的用力:“自秦统一六国开始算起,往后的历朝历代,大限不过三百年。这话不是悲观,是清醒。哪怕是如今的大炎,也不能免俗。”

他抬眼看向池雪柔,目光里带着坦诚:“若说大炎国运运势,现在就是峰值。隆武朝一百余年打下的根基、你手里的家底、泰拉的资源红利,都在推着大炎往上走。可峰值之后呢?荣盛朝能守得住,敬成未来当皇帝后或许也能撑住,但再往后……国力总会慢慢往下走,这是绕不开的规律。”

“可若往后的皇帝,都像娘这般呢?”池雪柔下意识反驳,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只要每一代都有圣君,国力不就能一直鼎盛?”

“国力持续鼎盛,民力受不了啊!”博士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无奈,“你娘绝对称得上是英明神武,是泰拉文明史上少有的圣君。她能三天三夜不睡批奏折,能亲赴前线挡天灾,能顶着压力推‘大变革’,能把曾经日暮西山的大炎从悬崖边上拉回来。可大炎经不起连续出现这样的圣君,至少大几百年内不行。”

博士拿起桌上的地图,手指划过地图上大炎帝国幅员辽阔的疆域:“你娘当年搞‘大变革’,大家愿意忍,是因为能看到希望,能收回故土,能吃饱饭,能让孩子读书,能不再受矿石病折磨。可若一直‘鼎盛’,一直让子民紧绷着,就像弦绷得太紧,迟早会断。”

池雪柔沉默了。她想起过去还是长公主的时候,由此去原莱塔尼亚的殖民区巡查,有个刚拿到大炎户籍的莱塔尼亚农民跪在她面前说: “殿下,今年的税能不能少收点?孩子要上学,家里还要买种子。”

那时她以为是炎占区的地方官执行不力,现在才明白,再强盛的国力,落到普通百姓身上,也得有喘口气的余地。

“而且时间一长,后继之君即便有这个心,也做不到你娘这般。”

博士的声音低了些:“你娘带着两世记忆,知道哪些坑要躲,哪些路要走。可后世的皇帝,没见过那些的苦难,没经历过亡国的风险,就算有幸读了这本书,也未必能懂里面的痛。”

他忽然话锋一转,看向池雪柔:“你娘常说‘治大国如烹小鲜’,火候错了,再好的食材也会糊。现在你问我‘大势’是什么,其实答案很简单 ——就三个字:天、地、人。”

博士将手指按在书页“秦亡于苛政”的批注上,指尖划过池夏雪用朱砂写的“民力如薪,可燃不可竭“,声音沉得像御书房外的暮色:“先说‘天’——不是指天命,是指时代的‘天花板’。”

他抬眼看向池雪柔,目光扫过桌上摊开的《大炎疆域图》,图上用不同颜色标注着大炎本土和西征打下来后的炎占区、资源带与军事防线。

“你娘当年推动‘大变革’,靠的是地球的科技经验、泰拉的资源红利,还有岁片的力量加持,这是‘天时’。可再强的科技,也有研发瓶颈。再广的疆域,也有治理极限。就算未来的星舰能飞遍星系,子民对‘大炎’的认同感,也会随着距离稀释。这就是‘天’的限制,不是靠圣君就能打破的。”

池雪柔抿紧嘴唇,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传国玉玺的纹路。

她想起母亲曾跟她说过,当年“应龙号”升空时,有老臣反对,说“耗费民力探索虚无的太空,不如先填实境内的饥寒”。

当时不太明白那老臣为何要反对,如今方才明白,所谓 “天时”,从来不是一味向前冲,还要看大炎的子民们能不能跟上。

“再谈‘地’。”

博士翻开另一页,上面画着地球历代王朝的疆域变迁图:“从秦朝的东至海暨朝鲜,西至临洮、羌中”,到清的 “疆域奠定”,每一处边界都标着战争与融合的痕迹。”

“而泰拉的‘地’,比地球更复杂。你娘打下的疆域里,有萨卡兹的草原,有乌萨斯的冻土,有原属于不同国度好文化的城邦,这些地方的习俗、信仰、甚至文字都不同。现在能靠中央集权压得住,可几百年后呢?地方的资源会向核心区倾斜,边缘的不满会慢慢堆积,就像地球的藩镇、土司,终究会成为隐患。这是‘地利’的反噬,不是靠铁血就能根治的。”

“最后是‘人’。”

博士的声音放得更轻,却像重锤砸在池雪柔心上:“你娘是‘特例’。她带着两世记忆,见过地球文明中许多国度的兴衰,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可后世的皇帝呢?就像我刚才说过的,敬成现在懂事,可他的孩子呢?孩子的孩子呢?”

他指着书页上的一处批注,那里写着:“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以一人之智定天下,若遇昏君,万劫不复。”

“更重要的是‘民心’。你娘靠‘打天下’赢得民心,靠‘富天下’巩固民心,可许多年后,出生于和平国度的后世大炎子民只会忘了战争的苦,只记得赋税的重。会忘了分裂的痛,只盯着权力的争。到那时,就算皇帝是圣君,也挡不住‘人心思变’的大势。”

池雪柔低头看着那行批注,忽然红了眼眶。她想起母亲传位那天,在永寿宫对她说的话:“雪柔,别想着做‘完美的皇帝’,要做‘懂民心的皇帝’。民心不是靠赏赐来的,是靠‘让他们活得有盼头’来的。”

所谓 “人” 的大势,从来不是皇帝有多强,是广大人民愿不愿意跟你走。

“所以干爹的意思是,类似三百年大限的情况,大炎终究躲不过?”池雪柔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捧着那本书,忽然觉得比传国玉玺还重。

博士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拿起池夏雪留在书里的一张字条,上面是她晚年的字迹,笔画有些颤抖,却写得格外清晰:

“大势不可违,但可‘顺’。天有瓶颈,便放缓脚步补短板。地有反噬,便耐心融合求共存。人有变数,便立制度留后路。三百年大限不是终点,是提醒——别让强盛成为傲慢的资本,别让传承成为僵化的枷锁。”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大小:
字体格式:
简体 繁体
页面宽度:
手机阅读
菠萝包轻小说

iOS版APP
安卓版APP

扫一扫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