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依旧是在家门口等我,我继续面带微笑朝着母亲走去,走到母亲面前后我又想起了那一直跟我走到这里的艾米吉。
“你先走吧。”我对他说。
艾米吉应了一声,一步两回头的离开了这里。
“怎么那么晚才回来,你的其他朋友都已经回家了。我给你的背包呢。丢了?好吧,一出去玩就玩疯了……”
母亲没有问我为什么头发是湿的,为什么左臂也缠上了绷带,她似乎什么都知道,但是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说了一会,她沉默了下来。
我也没什么可说的,就那么默默地站在母亲面前。
“走吧,去吃饭吧。”她说。
我点了点头,跟着她去了餐厅。
母亲已经做好了饭菜,大多都是丰富的肉类。鸡肉,鱼肉,排骨。
我虽然不太喜欢吃那么多肉——相比吃肉我更愿意多吃点蔬菜——不过母亲既然做出来了,我也不好意思拒绝。我能看到母亲忙碌了一下午做出这些饭的身影。曾经也是伯爵夫人的她如今却逐渐的沦为了家庭妇女,过不了几年,她的皮肤也会变的蜡黄,她的手也会变的粗糙吧。
吃饭时母亲吃的很慢,她看一眼我又继续低头吃饭,看一眼又继续低头吃。我虽然注意到了,但是却并没有说出来,只是慢条斯理的吃着饭。母亲给我夹肉,我道谢吃掉。
一顿饭就这样慢悠悠的吃完了,母亲见我吃了两碗米饭后便让我去洗澡睡觉。我见时间也不早了,就按照母亲说的去了。
澡盆里已经放好了热水,看来母亲在我回家前就准备好了一切。我慢慢的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看着身上那漆黑的绷带,我一咬牙,直接走进了澡盆里。
瞬间,原本清澈的热水就染成了浑浊不堪的黑色,我全身也因为热水的刺激而剧痛不已。
之前吃的食物缓缓的聚集在我那破损的胃中,沉甸甸的胃让我又痛又恶心。
我这种自残行为除了让我浑身疼痛以外没有任何的好处,而且这有可能还会拖慢伤口的愈合速度。
在水里坐了一会,身体也逐渐的适应了疼痛的感觉。身上的绷带也因为被水浸泡的原因而脱落了下来,一片血红的双臂与双腿出现在了我的眼中。
只是恶心的东西从一个变成了四个吗……
我闭上了眼睛,慢慢的沉入了这片漆黑的血池中。
……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过得很痛苦,不停疼痛的身体,时不时发作两下的病毒细菌。但是在母亲面前我都装作没有任何事情的样子,这几天艾米吉他们也会来我家里玩,不过艾米吉却没再提出让我一起出去玩的提议了,就算别人要邀请我一起出去玩,艾米吉也会给我找一些理由而将他们拉走。
他是想让我在家里养伤休息,这一点我还是知道的。因为艾米吉的缘故,我也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呆在家里,帮母亲做一些家务,陪一陪母亲。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威尔吉所说的每个星期去一次实验室的日子也到了。
今天一大早,我刚洗漱完毕,威尔吉就派人来‘接’我。向母亲告别后,在母亲那担心的目光下,我跟着他离开了这里,继续朝着帝都西门走去。
……
士兵并没有把我带去威尔吉的实验室。他带着我来到西门,绕过了试验场,朝着更深处走去。
“我们要去哪里?”我问道。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想来可能是威尔吉命令他不允许向我透露任何信息,所以他才没说吧。
他带着我又走了大约十几分钟,我来到了一处之前从未见过的大型空旷场地。
周围什么也没有,这里甚至都没有铺地砖,只是一大片荒凉的土地。我都有些怀疑这里真的还是帝都吗?帝都怎么可能会有这个样的地方?
在这里,我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远处西门那根高耸入云的柱子,也就是那个东西让我知道我现在还在帝都里。
威尔吉站在场地中间背着手等着我,见我到了之后,他哈哈大笑了起来,对着我拍起了手。
“前段时间听说你对战杀人剑的英勇表现了,不愧是我帝国未来的战力,现在就有那么强地实力。”
“别说这些废话了,你把我带到这里要做什么?”我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我想赶紧进行完他那人体实验之后立刻离开。
“哈哈哈,小孩子就是容易着急。”威尔吉拍了拍手,立刻有几名帝国士兵押着几十名穿着囚犯服的男子走了过来。威尔吉示意士兵把他们身上的铁链解开,然后转身来看着我。
“你已经是很成功的实验品了,现在我要对你做的就只剩培养了而已。”
“培养?”我有些搞不懂威尔吉的意思,培养我什么?培养我成为帝国士兵吗?
威尔吉让士兵们给那些囚犯武器,长剑、斧子、锤,一一被送到那些囚犯手里。
他们颤抖着将武器接过来,用惶恐不安的眼神看着威尔吉。威尔吉那如秃鹫般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他对那些囚犯说道:“杀了这个女孩,你们就可以成为正式的帝国士兵,自然也不用承担之前犯罪的责任。”
我心中一惊,立刻退开两步,与那些人拉开距离。
威尔吉看了我一眼,便和那几名帝国士兵朝着远处走去,就只剩这些那些武器的囚犯和我站在场地上。
“那个混蛋……是想把我培养成完完全全的杀人狂吗?”我咬了咬牙,抬头对上了那些囚犯激动又兴奋的目光。
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我的眼睛又慢慢的被黑色所覆盖,而我的眼前的那些人身上也逐渐的出现了一些细微的黑雾。
那些细微的黑雾,是那些人曾有过杀人前科的证明。
杀人犯吗?这样我杀你们也就没有什么太大的心理压力了……
一命换一命,这是天理吧。
很快,他们中有人按耐不住下手了。其中一个络腮胡子大叔高举着巨斧就朝着我砍来,不过他这种速度在我的眼里却是那么的慢。
我空手接下了他劈下来的斧子,斧刃深深地陷入了我的掌心。熟悉的疼痛再度出现在我的手上,黑色的血液如同泉涌般从手掌上流了下来。
我笑了。
我看到威尔吉也笑了。
我的笑逐渐的变成了狂笑,身体也逐渐的失去了‘疼痛’这种感觉。
“呐,我叫零。”我看着眼前这眼中已经浮现出惊恐之色的大叔,咯咯笑道,“大叔你叫什么?”
他没有回答我——他只是不停的发抖——他根本连说话的勇气都已经没有了。
“不回答也无所谓……”
“因为知道一个死人的名字,是没有任何价值的。”
……
我叫零。
帝国的实验品。
帝国的杀戮工具。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