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花一树来婆娑,坐者行者口吟哦。攀者折者手挼莎,来者去者肩相摩。
墨江泼绿水微波,万花掩映江之沱。倾城看花奈花何,人人同唱樱花歌。——《樱花歌》黄遵宪
正值人间春色浓,锦簇嫣花枝上媚,浅浅妃色仃召召,绰约虚倚空楼阁,冉冉青帝空寥寥,无人拈花花自敛。
惊鹄髻两侧是钗有樱花步摇,随着樱华细微浮动于青丝间摇曳,额间缀樱花花钿,傅粉描眉,虽为浓妆,但面宜可人,樱华着一袭淡粉留仙裙,清了清嗓子,举手拍向矮几,双眸熠熠生辉,“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樱花明亮的眸对上咏,一脸期许,她问:“怎么样,怎么样?”
咏扶了扶额头,凝视樱华好一会儿,才用平淡无喜的语调说道:“还行。”
“啊!”听到这样云淡风轻的答复,樱华有些气馁,满腔热血折了三四分。樱华撇嘴道:“我花了很多花期,费了很多心血,打磨了很久才有的故事。”
咏眉心微微一拧,神情变得严肃了几分,一脸认真,问:“这个需要费时间?”她不等樱华回复,又说:“不像是精心打磨的故事。”
樱华满腔热血又折了七八分,整个人恹恹的,眼角挂起了泪花,忡忡道:“可是我只有这个故事,我的故事一想好,就迫不及待与他分享,不过瞬息之间,他就迟暮了,再不说就没机会了。”
她又说:“我真的很笨,想个故事,竟然是凡人一生。”
“凡人受寿之限,命定之数。”咏停顿片刻,又说:“你并不是笨,只是经历少了,才想不出故事。”
樱华渐露尴尬,垂着脑袋,“我是妖,就算有人的经历怕也想不出故事。”
“你这个故事天马行空,毫无逻辑,错句连连,人物混乱,情感僵硬,你确定要说这个?”咏诚心问道。
一字一句如冷冽的刀子刺入樱华心口,刀刀不见血,刀刀诛人心,樱华捂住胸口,她不敢反驳半句,因为自己如蝼蚁,弱小不堪,对方如泰山,可撼天地。
“你与这人的过往不就是一段真情的故事。”咏又补充道,“至少比你想的故事好。”
樱华一听,恍然醒悟,心中又生疑,问道:“过往之事也可以编成故事么?”
“故事可以是人的经历改编,也可以是你胡编乱造的……。”咏顿下,心中响起一个声音,它说:“它是一个人的缩影,也是一个世界的缩影,透露的是你对世界的情感,可以是憧憬、歌颂、批判、感慨……总之故事可以是假的,真情实意不假。”
樱华双手拍在矮几上,眼中是抑不住的喜悦,她说:“对啊,咏王,您太聪明了。”一时兴奋,让樱华开口问:“咏王,你是不是有很多过往?否则您怎么懂编故事。”
咏轻仰头,稍作思考,没个所以然,侧眸向樱华投了一眼。
只此一眼,樱华不寒而栗,连忙转过话题,“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找他。”
两人起过身子,忽然,樱华想起了什么,拍手道:“对了,我还缺点东西。”
“什么?”
樱华颔首低眉,抬眸扫视了一圈木屋,一张矮几,上面是有缺口的茶盏,几张凳子,其中一张莫约瘸了腿,一张木床,上面是凌乱的薄被,左右两边是梳妆台和柜子,陈旧不堪。
凉风从窗棂的间隙划过,凄凉满屋,让人好生唏嘘。
“什么?”咏又重复了一遍。
樱华磕巴道:“差折扇,醒木,还有桌椅。”
樱华的小动作尽数落在咏眸中,心中疑着:她嫌弃我一无所有?
“我知道了。”咏抬起手直指樱华,淡淡道,“我愿聆听你,赠你所求,归顺。”
簇团的樱花矗立枝头,广袤无垠的天空盛满如梦如幻的花海,落英缤纷,温柔绚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