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骂骂咧咧声戛然而止,查林木见甑水眼神往自己身后望去,顺着甑水目光,他回过头,是孔雀。
“孔雀,你什么时候来的,刚才……。”
“嗯,听到了。”孔雀淡淡道。
查林木很是满意的笑了,走到孔雀身旁,“孔雀,你们查到什么了?”
“一只老鼠而已。”
孔雀走到甑水前,斜睨了一眼甑水,不淡不闲一句,“好好休息,你的命还算有用。”
这话很符合狂傲阴鸷大佬会说的,只是孔雀生的极美,甑水自动屏蔽掉后半句。
“我的人,靠谱。”
“好好休息。”
……
大反派投阵倒戈,手拿剧本的三次元人物,妖界大佬保驾护航,作为探测器,适当出场,甑水觉得前景大好。
在甑水游神这档功夫,查林木屁颠屁颠去追孔雀。
甑水重新看向舞台,掌声,玫瑰,胜利者,似乎真的置身于童话。
童话世界里的主人公,生来就是积极,乐观,她不用勾心斗角,不用打打杀杀,很轻易就能获得幸福,也很容易就能得到满足。
“你醒了。”
在喧闹声中,一道清冷嗓音传来,离甑水很近,他瞥过头,是吾王大人,雪的尽头。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做了一个古怪的梦,梦里还出现了吾王大人。
“歇息够了,就走吧。”
甑水鬼使神差,细语道“好”。
说完,他一怔,觉着自己有点小姑娘害羞的意思,脸不由红了起来。
吾王大人抬手,冰凉的指尖轻轻点在嫣红的脸颊上。
“你怎么了?还热么?”蓝色的双眸像是沾了水一样,含着柔情。不是蜜语,却有点甜?
甑水的脸更红了,胸腔处微微颤动了一下。
他睁圆了双眼,浓密的睫毛向上翘起,又弯又黑。
“没,没事。”
指尖稍摩挲了一下那张红脸,吾王大人才缩回手。
“可你的脸很红。”
甑水双手贴在脸颊上,冰爽沿着纤细的指间贴到发热的肌肤。
他说:“可能是这里有点闷热。”
很快他就冷静了一下来,那张好看的脸从头到尾都是冷着的,那来的柔情,也不知自己羞什么。
“你觉得热。”语气很淡,但又带了点询问。
吾王大人拂袖一挥,红楼渡上银辉,亮晶晶的,还很刺骨。
空中的玫瑰花瓣凝成冰,盈满光泽,静静停在空中。
甑水看着被冰住的选美大会现场,脸上的红晕跳跃到鼻尖,他哈了一口气。
“其实,我一点也不热。”
吾王大人道:“可你鼻尖红了,一热,你就会浑身发红,还会不舒服。”
“我不是热才红的,我是…。”甑水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他想如果自己说冷,吾王大人会不会一把火烧掉这,严谨一点,“一种正常生理反应。”
吾王大人眉心微拧,凝视着甑水。
甑水又道:“人情绪化时脸也会红,就比如生气时脸会红,害羞时脸也会红,这个时候与环境温度无关。”
吾王大人一言不发盯着甑水。
半响,“你,生气了?”他小心询问道。
“没有。”
他又问:“那你害羞了?”
“……。”甑水索性道:“没,我有点冷,现在。”
吾王大人轻轻一挥,选美大会的冰霜消散不见,红楼再度现身,却带了一点阴冷潮湿。
馥淼楼一片死寂,无妖敢发出半点声响。
实在惶恐,馥淼楼竟然迎来吾王大人,吾王大人向来不离巫山,也绝不会一时兴起来瞧瞧选美大会,如今四大妖王齐聚选美大会,莫不是妖界有大事发生?
群妖躬身颔首,皆惴惴不安。
暗卫悄然无声地将红蛤蟆请了下来,大公鸡也不打鸣,向观众席致礼,再后径直走下台间,选美大会就此结束。这一届仅此一妖荣获美誉。
凉意袭薄衣,寒颤经曼姿。
吾王大人张开双唇,却又不知该说什么,移着步子。高大的身影短暂遮住甑水的视线,他在原地站着微怔,心不由地一突,这才回神道:
“你干什么?”
“寄温。”吾王大人双手搂过腰肢,头靠在单薄的肩上,在甑水耳边低语:“你冷,我就为你取暖,你热,我就为你纳凉。”
这是情话?被一个大男人这样明目张胆的表白,甑水有些意外。
细细的暖流自腰间健硕的双臂、身前宽阔的胸膛传到甑水身上,温暖入骨,甑水忘了抗拒,颤声道:“我,我不冷。”
这人分毫未动。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咱俩兴趣。”甑水的声音渐渐变小,“爱好,一样。”
甑水对不分男女的爱情没什么偏见,他不会歧视任何一个敢于追爱的人,但他笔直,只能委婉的拒绝吾王大人的爱意。
吾王大人放开甑水,清透的蓝色双眸看向甑水,似乎对这隐晦的话语不解。
虽然单身了三十年,但甑水对情感纠葛很有见解,也懂得及时止损,以免他人意难平,他不喜欢他,他喜欢的是她。
“我…。”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况,甑水不知如何开口,想了想,视死如归道:“我喜欢女孩子。”
言下之意是他不喜欢男人。
吾王大人不知觉皱眉,神色凝重地看向甑水,半响,淡淡的“嗯”了一声。
无喜无悲的表情,难到是自己想歪了?可是那句话实在暧昧,还是这人强加镇定,又或者是这人仍不死心,像不求回报默默守护的痴心男二,搞什么,这种深情戏码应该给女主,给我这样的男主角干嘛?
“你知道就好。”甑水扯开嘴一笑,不知死活地强加了一句。
这话落了之后,周遭寂静,甑水站在原地,僵硬的保持微笑,脚趾尴尬抠地,心道这话不如不说。
半遮的门嘎吱作响,黑色的葫芦探出脑袋。
吾王大人起身,一把推开门,回身道:“我去把团子带出来,一会就回巫山。”
甑水毕恭毕敬道:“是,吾王大人。”
面子一跃,甑水下意识接起,手里黑葫芦发声:“你和那谁说啥呢?”
这一问,甑水越发心虚,嗫嚅道:“没,没什么。”
面子:“他搁哪去了。”
吾王大人刚刚才当面进屋,所以这个他指的是查林木。
甑水这才反应过来,如实回答:“他去追孔雀了。”
“呱。”
红蛤蟆脚步加快,目不斜视对甑水“呱呱”了两声。
看架势,是奔着自己来的,虽然是一起受过难的兄弟,但这呱言呱语,实在听不懂。
甑水露出职业假笑,点头回应。
“呱。”
怎么又呱了,甑水还在想要不嗯几句回,面子发声:“甭行什么歌颂,我就是来玩的。”
甑水:“面子你听的懂他说什么?”
面子:“能啊,为啥听不懂哇?”
甑水os 为啥听的懂哇,我说的是人话,他说的是呱话,不是一个物种的。
“呱。”红蛤蟆这次是对着甑水叫的。
手里有个妖工翻译器,甑水很是好奇这红蛤蟆的呱个什么意思,他问面子:
“他说什么?”
面子:“女人,你是第一个说我丑的,很久没有见过你这样的奇女子了,有点意思,这样吧,我勉为其难接受你当我井里的第十三位姨太太。”
“………。”
甑水:“你确定他是这样说的?”
面子:“一字不差。”
“……”
红蛤蟆就呱了一个字,面子却翻译出了很长的一句话,还充满了霸总的语调,神经元不打死结,是说不出这样的话的。
红蛤蟆:“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
“他又说了什么。”
面子:“他问你如何。”
这红蛤蟆是拿了霸总剧本,妖界第一美妖,有一口独一无二的井,还有明争暗斗的一堆女人,估摸着还有全妖界绝无仅有的脑丝莱斯。
油腻,狂妄。
甑水敛去脸上的悦色,怒形于言:“面子告诉他,不怎么样,赶紧滚。”
面子很直白的翻译:“不怎么样,赶紧滚。”
红蛤蟆听闻,嘴角勾出一弧轻蔑的笑意,那双大眼珠子映着甑水闪过有趣二字。
“呱~。”
此呱一出,经典语录一字一字蹦出甑水脑海。
哼,女人,你成功勾引了我的兴趣。
该死的,你是第一个敢这么和我说话的人。
女人,不要轻易挑战我。
欲擒故纵的把戏是么,有意思。
他晃了晃头,没让自己再受折磨,正对着红蛤蟆,脸上是豪不掩饰的逐客令。
甚至于捧高了手里的面子,有种驱邪的意昧。
面子听红蛤蟆呱的一声,有点吃惊地发声:“啥~。”
还没等面子翻译,隆风呼啸冲开门扉,夹着刀子直直灌到红蛤蟆身上,顿时,大大小小的红疙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大了一圈,像滚烫的热水冒着泡,随时要炸裂开来。
甑水向后跳了一步,很难从这惊怪的一幕移开眼。
红蛤蟆扑地跪地,嘴上不停呱呱乱叫,似在求饶。
“她是我的心,岂是你这小妖能动的。”一个突兀的声音传来。
甑水这才寻声望去,吾王大人无甚表情,修长的指握着一个五光十色的葫芦,自屋里缓缓走来,靠近甑水才停下脚步,从头到尾没看一眼红蛤蟆。
蓝色的双瞳定定注视着甑水,似在…审犯人,挺拔的身躯散发着冷气,有种拒人千里之意。
甑水被这双好看的眸子盯得发慌,垂着眼看向吾王大人手里的葫芦,颜色鲜艳亮丽,很眼熟,是团子?甑水揣测着。
也许是这呱声过于吵嚷,吾王大人绷着个脸,不耐烦地说了一个“滚”字。
红蛤蟆如释重负,连连往后退去,两条快速蹦跶,不过几秒,就没了身影,把“滚”的核心展现的淋漓尽致。
一片沉寂之中,甑水觉得这事不对劲,按理来说,自己是受害者,兴师问罪的眼神凭什么无端落在自己身上,无辜受害者定论,去他的。
甑水抬起头来,与吾王大人对立平视,一副要与人争执的架势,不过很快又焉了下去。
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大概是冰雕的,没有任何艺术性的工业商品脸,白璧……微瑕。
“回巫山。”
慢半拍的甑水,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像裹在洪水漩涡里,不停翻转,待他着地时,呛水了一样躬着身咳吐,随后顶着眩晕,一屁股坐在石阶上。
红亭,甑水记得。
回巫山了。
面子:“大妹子,你没事吧?”
甑水没吐出什么,但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他回了句,“没事。”他蜷缩着身体,试图让自己好受一点。
天有点黑,院子里是影影绰绰的黑影,有光的时候是古色古香的豪宅,没光的时候是…乱葬岗。
甑水身、心都不大好,“吾王大人呢?”
他起过身子,晃了一下,没站稳,失重了一样,向前扑去,这张精致的脸大概会摔成一张大脸盘子吧!他想。
痛感并没有如期而至,迷迷糊糊间,甑水感觉自己被人横着打包带走,他的头靠在结实的胸膛里,温暖、宽阔,就是少了点什么,他想着。
………………
(就这样吧,以后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