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浓艳艳的鱼妖,好死不死地看上了孔雀,她拦在几人面前,慵懒地翘起鱼尾,身后的鱼群浩浩荡荡地围来。
强抢“民女”,甑水顿感不妙,看这架势,不抱的美人归,势难罢休,甑水焦急地干站着,冲出去?两条腿的跑不过没腿的。
鱼妖的眼珠子在孔雀身上转了转,心情愉悦道:“不错,不错,就你了,我的第十九夫人。”
查林木急了,急红了眼,他冲到孔雀面前,正要吼什么,孔雀轻轻地拽住他的衣袖,孔雀唇角一勾,笑着走上前。
“你确定?”孔雀的声音出奇地温柔,这让甑水有些错愕。
鱼妖听到孔雀的声音,似乎惊讶了片刻,最后她咬着牙道:“对,就你了。”
孔雀转过身,昂首看向查林木,眉眼弯弯:“带路。”
沿着大街,大张旗鼓的,颇有十里红妆、铜锣喧天之势。查林林几乎是贴着孔雀走的,他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孔雀,手有意无意地牵扯着孔雀的衣袖。甑水也在队伍中,他一脸茫然,不知如何是好,反观吾王大人,步伐沉稳,似乎无事发生。
走着走着,甑水发现,他们离水晶宫越来越近,他转念一想,按实力来说,我方神级碾压,对方菜如弱鸡,其中必然有什么蹊跷,只是他百思不解, 不得已,踮脚而行,凑到吾王大人耳边低语:“我们现在是……?”
吾王大人停住脚步,侧身颔首,轻轻地、温温地,带着热气,柔软的唇落在脸颊上。
甑水双脚落地,心砰砰地跳,很快,他反应过来,躲债似地,大步向前走。他在前面走,吾王大人后面追,也就一两步,他们肩并肩。那只手一把握住了甑水,试探地加深了力气,甑水脚步放缓了,吾王大人也慢了下来。浩荡的队伍里,他们小心翼翼地牵手,像是做了什么离经叛道的事,不敢抬起头来,又或者,是觉得怪羞人的。
吵,系统耳膜都要被查林木的声音刺破了,它忍不住出声制止:“宿主,你别念了,我耳朵都要聋了。”
装死装了那么久,现在知道求人了,查林木停住内心呼唤,转头,他急切地问:“系统,你快查查,那个妖怪来自一话,什么来头。”
没多久,系统道:“她叫鱼红红,水晶宫宫主的女儿,在678话出场,喜欢稀奇古怪的东西,她一出场就喜欢上了主角,并强行要娶主角,最终在主角的治愈下,放下心中郁结。”
查林木:“现在什么情况,她为什么看上了孔雀?”
系统对查林木十分无语:“宿主大大,她家是妖盘海市的,大概瞧不上那块珊瑚,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看上了孔雀。”
孔雀如此貌美,看不上才奇怪。查林木好好想了想:“她不会是喜欢上孔雀身上的咒文了吧!”
系统:“有可能。”
查林木激动道:“不行,她不能看上孔雀,查,把这个妖怪的相关资料全部查清楚,一点细节也别放过。”
一路上,孔雀悠哉悠哉地走,查林木在心里喊他,喊了一路,他听到了,包括查林木和系统的对话,不过,这个他不感兴趣,他在想,想查林木会怎么做,会不顾一切地带自己走,还是哭着喊着求自己别抛下他,光想想就很有趣。
也就牵了一小会,甑水就到了水晶宫,准确的来说,是在水晶宫大门前,大门又高又大,他抬头望去,门楣上挂着刻有“水晶宫”匾额,再往上,是楼顶,捅破海洋似地高。大门左右两边各有一排整齐排列的螃蟹兵,钳子夹着长戟,都不苟言笑地站立着。
“大小姐驾到~”不知是那只鱼妖远远地喊。
螃蟹兵们立即放下钳子里的长戟,齐刷刷地响起一阵“铛铛”声。高高的大门上缓缓落下两根脖子粗的麻绳,螃蟹兵们有条不紊地将麻绳一点一点往后递,直到麻绳绷直了,他们“嘿咻”着用力一拉,自大门里,缓慢地降落波形白板,仔细一看,是大理石堆砌而成的楼梯。
所以说,这是一堵酷似“大门”的墙。
于此同时,系统气喘吁吁地向查林木汇报:“鱼红红,女,253岁,水晶宫宫主女儿,在家排名老三,属相不详,星座不详,身高不详,体重不详…。
查林木忍不住打断:“停,挑重点。”
系统喘了好几口气,才道:“宿主大大,这个鱼红红打小就在妖盘海市长大,因为跃龙门失败,没法离开大海,对陆地上的东西很是好奇,尤其是…。”宿主微微顿了一下,小声说:“对长相独特的女孩子感兴趣。”
孔雀长了一张天仙似的脸,被误认为女子,实属正常。
说到这,查林木烦躁的心情稍稍缓和下来,很快他想到了什么,“也就是说,她是真娶了十八个,夫人?”
系统:“据资料显示,确有十八位夫人。”
查林木不可思议地张大了嘴:“她还真是海的女儿。”
“跃龙门,所以她是一只鲤鱼妖?”
系统:“宿主大大,你才看出来啊!生平没见过鲤鱼?”
这话捅到查林木痛处了,他没好气道:“死了好几年了,早就不记得了。”
“哐当”一声巨响,楼梯稳稳地落在地面上,鱼红红像凯旋而归的将军,大摇大摆地走在前头。螃蟹兵们喘着粗气,估摸着是用力过度,身体憋得通红,活像煮熟了一样。
甑水还在同情螃蟹兵时,查林木悄无声息地挨近了过来:“水神。”
尽管他的声音很小,仍吓了甑水一跳,甑水“啊”了一声。这吸引了周围鱼妖的眼球,其中一条鱼妖不耐烦地道:“大惊小怪,陆上的妖就是没见过世面。”
“咱们水晶宫那是这些普通妖怪能进的。”一条鱼妖如小人得意地说。
……甑水:感叹和惊讶是不一样的!
本着不死贫道,死道友的精神,查林木在甑水耳边低声道:“水神,这鱼妖喜欢面容娇好的,你把脸上的珊瑚扯下来,见你这副模样,她肯定对你不感兴趣,说不定就会放了你。”
系统两眼放亮,连夸:“妙啊!宿主大大,您真是腹…好计谋,鱼红红见了主角,哪里还会顾得上孔雀。”
查林木狡辩道:“我这是将偏离轨道的剧情引到正确位置。”
不知不觉查林木凑到了甑水身旁,吾王大人挑起一侧眉头,大手从甑水指缝脱出,霸气地一把揽住了甑水的肩,原本齐步而行的三人,瞬间查林木变得多余、碍眼起来,见此,他只好灰溜溜地向前离去。
肩长腰窄,手臂扎实,这是甑水很直白的感觉,侧眸而视,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了小小的肩头,他将头低低的垂下,心里是说不出的喜悦。
出于嫌弃,他将缠绕在脸上的珊瑚取下,淡粉的脸颊,俏丽迷人,他时不时拿一双含秋水的眸看向身侧的人,而身侧的人也会用热烈的余光回应着他。
这种来来回回持续得并不久,他们以爬山的方式到了水晶宫。鱼红红目不转睛地盯着甑水,像是在看什么稀世珍宝,紧接着她的目光在甑水和吾王大人身上反复交替,瘪着鱼嘴:“你叫什么名字?”
“甑水。”
鱼红红仔细端详着甑水,鱼嘴终究忍不住张开:“那什么,小妹妹,你要不考虑考虑我,我发誓一定会好好对你。”
这是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肩头是一道力,甑水顺着力的方向,一个转身贴在了吾王大人胸膛,头顶上传来:“她是我的心,你动不得。”
那双蓝色眸里是毫不掩饰的杀意,按理来说鱼红红不该害怕,她可是妖盘海市水晶宫宫主的女儿,可是,她莫名地对这个白发男人产生了畏惧。
她清了清嗓子,底气仍是不足:“你甚合我意,不如结为。”骤然间,鱼红红感到浑身冰冷,她连忙说:“金兰,结,结为金金兰。”
鱼群们不明所以,倒是对甑水小声地议论纷纷。
甑水很想一直依偎在这温暖的怀里,但是大庭广众之下,他强忍着不依不舍,做出决然的转身,也许他并不会成功离开,只要颈背上的臂弯稍微用点力,他就能顺理成章继续温存,不遂人意的是,臂弯棉花似地被弹开了,他耸拉着脑袋,没精神道:“哦,好。”
有人欢喜有人愁。
查林木踏着轻快的脚步,满面春风道:“太好了,我正想求个姐姐,老天有眼啊!”
他插到鱼红红与甑水之间:“实不相瞒,我与甑水乃是父女关系。”他正想搭手搭在甑水肩上,在两道视线下,搭了个空,他对鱼红红和蔼道:“这是我女儿查甑水,我是她父亲查林木。”
说着,他故作伤心:“为了养活我女儿,我常年不在家,可怜我女儿孤孤单单一个妖在家,我时常在想,若是女儿有个姐姐,平日里也能有个照应。”
他一把扯下珊瑚,两手在没什么动静的眼角下“揩泪”,听者伤心闻者落泪,原本七嘴八舌的鱼群都默不作声,纷纷低头掩泪。
鱼红红显然吃了一惊,随即她了然点头,又看向甑水,似乎在等甑水回应。
甑水僵硬地笑笑,喉咙里生涩地挤出:“没错,这是我年迈的老,父亲。”他不知道查林木在搞什么名堂,却顺着这人拙劣的谎言,圆下去。
鱼红红没多想,欣喜接受,她熟络地说:“原来是老弟啊!来来,到我宫里吃酒。”
她胸鳍自然搭上查林木,多年老友似的挨肩搭背,有说有笑地往前走,尾鳍摇摇摆摆,像极了轻薄的红绫,鲜艳夺目。
甑水咂舌不已,眼睛大大的,看着兄友弟恭的一人一妖,半天绕不开。莫名其妙的冒出个“老父亲”,又稀里糊涂的多了个“姑母”,认不认,都不由他。
水晶宫内别有一番天地,玉楼金殿,锦绣雕檐,轩昂壮丽。顺着长廊走,一路上可见各式各样、红艳艳的鱼群,它们自由自在的游动,偌大的一圈,像极了载歌载舞的九重天。
长廊尽头是水中楼台,高高地倒挂头顶上,是清澈明亮的水建成的,鱼红红尾鳍一摆,带着查林木不费劲地游了上去。吾王大人牵着甑水也游了上去,像失去重力一样,轻飘飘的,他们神仙似的遨游于海里,梦幻的蓝色显得很不真实,可明晃晃的红色,夺目的真实。
也就一小会,甑水像潺潺流淌的小溪,汇到了海里。水银一样的宫殿,亮堂堂的,似一面水镜,出于好奇,他伸出手,刀子一样抽断了水柱,他没有什么异样感觉,手不安分起来,直接伸到水柱里,那只玉手,什么也没拽住,倒像是被光抓住了一样,渡了光辉似的白。
一只手牢牢地握住了水柱里柔软的小手,摊开的手掌一转,纹理细腻的手背露了出来,光调皮一跃,祝福地轻吻了两只手背。甑水的每一只手有着落的定了下来,吾王大人看向甑水,眼神出奇的温柔:“我总是想牵着你。”
“我一直以为女孩子是最温柔的,所以,我想牵女孩子的手,可是有一天,我发现温柔好像也可以来自男人。”甑水笑着,和声道:“想牵,那就牵吧,刚好我也想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