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遭受反噬之苦,本想自刎不再受折磨,但他死不了,身为容器,连死的权利都没有。一只小白鼠舔舐了几滴孔雀的血,那只小白因此化为人形。”查林木继续说:“加藤就是那只小白鼠,所以他把孔雀当成了父亲。”
“他为什么抢神骨,还几次三番害我?”甑水问。
查林木打了一个响指:“问得好,加藤就是一个有爹生,没爹管的野孩子,他想解除孔雀的咒文,可普天之下,没人解得了,除了神女。”
甑水大悟道:“聚神骨,复神女,可是神女是大反派呀!”
“可加藤不知道,甚至整个妖界都没有一只妖知道。”查林木老父亲般叹了口气,又继续:“复活神女不仅需要神骨,还需要恶灵,以及神之心。”
“我?”甑水指着自己:“所以他才害我性命。”
“加藤并不知道你是神之心。”查林木摸了摸鼻头:“大概是嫉妒心作祟,对你有偏见,杀了也没什么不好的。”
做为身体原主的查林木,与孔雀眉来眼去的,加藤看不下去,觉得这女人要抢自己的爹,没有一点犹豫,对后来的甑水痛下杀手。
接下来,甑水舌灿生花,用沉淀了几千年的文化,优雅地问候了查林木的十八代亲戚。
唇焦口燥,喝叱不得,甑水整顿休息,本打算再接再厉,查林木举手投降:“水神,你放心,加藤现在知道你就是神之心,绝对不会对你下手了。”
甑水没好气地白查林木一眼:“他要复活神女,怎么可能不对我下手,不行我要去找小白,不能再单独行动了。”他说完,正要走。
“且慢。”查林木喊住了甑水:”复活神女对他对我,都没有用,只有弑神,才能真正解决孔雀的咒文,我已经告诉他了,目前咱们已经是短暂的合作关系。”
“你要弑神,怎么弑,她都死了,难不成你要把她的骨灰挖出来,挫骨扬灰?”甑水脸色立马青了起来:“你要对付小白?我警告你,动谁也不能动小白,否则我跟你拼命。”
“瞧你,咱们是老乡,我能坑你。”查林木没脸没皮地说。
“老乡见老乡,坟墓青草香。”甑水冷笑着说。
“吾王大人可是妖界战力天花板,我一个凡人,就算有系统加持,那也是白给。”查林木说:“我打算用神骨把恶灵强行勾出,再借业火毁了恶灵,从而真正杀死恶灵,彻底毁了神女。”
“业火?那是什么东西?”
查林木不答,反问:“你就不好奇,为什么吾王大人会变成一副骨架?”
每一次与吾王大人分开,他就会变成小白的模样,且每一次都在危机关头救了自己,甑水问:“为什么?”
“业火本是群妖聚真火而成,以烧毁神女血肉,没想到焚烧过神女血肉的业火,不灭不息,越烧越盛,直到有一日将整个妖界烧毁。”查林木停顿许久,他看见甑水身子发颤,眼眶湿润,紧抿的嘴慢慢动了:“每一次业火喷发,都是吾王大人用身躯止息的,他保护了妖界,也保护了人间。”
泪珠在脸颊上滚落,甑水一抽一抽地问:“就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灭了业火嘛?”
查林木轻轻拍甑水的后背:“这世界上只有神才能彻底熄灭业火,唯有无情无欲的神灵才能平息欲火。”
甑水呜呜地哭了出来,一想到业火无止,小白就会永受折磨,他停不下眼泪,心如刀割。
被火烧的滋味,他体验过,又或者是说,他一知半解,裸露在空气中的每一寸肌肤,无一不被烙的火红的铁灼烧着,流动的血液,因为高温,像一把刀子,逐寸逐寸地从里割开皮肤。
“水神,我邀请你,弒神吧!妖界不需要神,更不需要伪神。”
沉默许久,甑水红着眼,看向海中水:“我需要神,救命的神。”
海中水清澈透明,却没有鱼群沾半点水花,它们如围篝火一般,在海中水面下欢歌笑语。偌大的水面,如一条分割线,里面是未知的恐惧,外面是灿烂的鱼群。知篝火美,也知篝火灼人,故止步花火,仅悦风情。
“带我去找小白吧!”
“他们在业火苍。”查林木从怀里摸出了一个东西,一块圆圆的、掌心大小的镜子,“来不及了,在这里看吧!”
业火苍
妖界与人界交界处,是连绵的火山,大大小小的火山口,不约而同地喷发,在火海上,在热浪中,是腾空的小白和孔雀。
在瞬息间,金橙的光渡在的骨上,似乎要将小白融入火海一般,小白把同样金灿灿的舌骨装脖颈与下颌交接处。火海肆虐地流溢在群山上,尚未眨眼间,无声地偃息了。
孔雀:“恭喜,你现在已经是一副完整的骨架子了。”
潺潺的水流缠绕在小白身上,将小白以人行裹住,水凝结成冰,在袅袅白烟中,露出白发、蓝眼的人。小白没理会孔雀的冷言冷语,撂下一句:“等我片刻,我先平息业火。”
他似飞蛾般朝黑压压的火海飞去,孔雀眉眼微挑:“业火永不息,徒劳无功罢了!”
甑水受了刺激,他哭着喊着,求小白别去,可声音透不过镜面传到小白耳中,小白在火海里待了多久,甑水就大声地哭了多久,直到镜中再此出现小白白骨身影,甑水才抹去眼角的泪水,红红的眼睛,不眨地盯着镜子里的骨架子。
是烟灰,是尘埃,小白的骨头黑黑的,看起来很狼狈,他正对着孔雀,似乎在与孔雀说什么。只见孔雀嘴角动了,不知道说什么。
“你现在可以把神女灵魂抽出了。”
小白飞到孔雀几步之外,他伸出乌黑的骷髅手指,对着孔雀额间若隐若现的圆月,白色的流光与美额间的淡蓝色流光相斥,两道光将小白与孔雀照的很亮,孔雀向来无甚表情的脸上浮出一丝痛苦,他咬着牙,紧扭的额眉上,发出蓝光的圆月越发清晰。
孔雀仰起头,发出痛苦叫喊,两道相撞的光以撼天动地之势平扫大地。
与此同时,发出蓝光的玻璃珠子,从孔雀额间取出。孔雀没了力气,像受伤的鸟儿,在空中坠落,眼见要掉入火海中,查林木心都要跳出来,幸好小白接住了孔雀,他一手揽起孔雀,一手握住玻璃珠子,往上空飞。
已经偃息的火海,再此翻滚起来,是大地在震动。甑水和查林木紧紧抓住水栏杆,这水楼摇摇晃晃的,鱼群似大风吹浪谷往一边倾,惊恐声四面八方传来,一片哄堂中,查林木满面愁容地说着什么,从孔雀出事时,查林木不再嬉皮笑脸,他愁眉苦脸地大声喊:“糟了,是业火。”他一手紧抓水栏杆,一手努力地去抓住甑水。
忽地,摇摇欲坠的水楼塌了,像开闸的洪水,甑水与查林木被大水冲走散了。
业火苍
是神女的灵魂,发蓝光的玻璃珠子,它感受到业火焚烧血肉的疼痛,几千年的愤怒在此刻倾泻出来,数不尽的火山口即将再次喷发。
地面上的火海时不时喷发,小白不得不谨慎地飞行。蓝色的玻璃珠子挣脱了出来,嗖地一下,飞走了。
这很不妙,在业火烧毁妖界前,小白必须杀死神女的灵魂,困扰孔雀几千年的恶灵,有什么办法可以杀死它,他突然想到:先知,他一定知道。应该说,他知道神女的灵魂不能平息业火,反而助长业火,他是为了孔雀?不可能,失去咒文,孔雀也会被业火烧死,没有妖能避免,甚至是人间。眼下,必须找到查林木,
以及水。
小白把孔雀带到巫山,他把孔雀丢给面子,行色匆匆地,转身就走了。
面子一脸茫然:“咋回事啊?大妹子呢?孔雀大人咋受伤了,还伤那么重。”
团长看孔雀:“哎呀,神女的灵魂不见了,咒文也没有了,发生什么事了?”
粗心的面子这才注意到:“神骨凑齐了,那业火岂不是可以解决了。”
很快,面子察觉到业火苍不对劲:“业火怎么如此旺盛,出了什么事?”
团子利落地接过孔雀:“先把孔雀大人治好,没准他知道什么。”团子将孔雀包饺子似地抱在怀里。
面子不明所以地干着急,他什么情况也不知道,平息业火他帮不上忙,吾王大人去哪他也不知道,他来来回回蹦蹦跳,扰得团子不耐烦。
“拜托啦,我在给孔雀大人疗伤,你能不能安静一下,不要跳来跳去。”
“团子,我静不下来,我眼皮子突突直跳。”
“可是我们没有眼皮子唉,你要是静不下来,就去捡点木柴,挖点地瓜,水回来了可以烤地瓜吃。”
面子想了想:“行,我出去一趟。”
这差事很简单,虽然只有一盏茶的安宁,但比没有的好。
团子刚全心全力投入孔雀大人的治疗中,面子风风火火地回来了,带着干枝、野果、地瓜以及枯叶、碎石、黄泥土、一脸无辜的小蛇……。平日里懒懒散散的妖,今天格外异常。
“你怎么那么快?
面子气喘吁吁:“出,出事了,业火苍的业火一下子不受控制,现在整个妖界都在地震。”
巫山有吾王大人布置的结界,不受地震影响,面子到山下捡木柴时,才感受到了强烈的地震,他连忙赶回来,顺便把路上能用的东西卷走。
团子震惊:“什么。”
团子还没来的及说什么,孔雀撕开了一个口子,从一团又白又软的面团里出来。团子类似肚子的下半身瘪了下去,很快变回原本的样子。
孔雀的脸色不大好,是心情不愉快时,才会出现的脸色,他拍了拍头发,弹了弹衣袖、裙摆。
“孔雀大人,发生什么了?为什么业火失控了?”面子问得很急。
提过椅子,孔雀端端正正坐了下来:“没什么。”
他用手梳理秀发,认真、仔细,放佛在做一件极其雅致的事,“吾王大人就是神骨的一部分,目前,他已经凑齐了完整的神骨。”
面子才放松了一下,孔雀又说,吓得他立马长了一颗撞过大墙的心脏。
“业火即将烧毁妖界,神女灵魂不见了。”
“啥玩意?”面子愣了一下。
团子把自己捯饬一番:“神女灵魂与这次失控的业火有关系嘛?”
“有。”孔雀答,他上下打量团子,板着的脸,温和了些,“没有原因,神女的灵魂控制了业火,意图毁掉妖界。”
既然没有原因,团子也就没问了,面子却傻呆呆地问:“为什么?”
孔雀不回,显然不想搭理面子。
“有办法控制业火嘛?或者。”团子说:“控制神女的灵魂。”都不能解决根本问题,但能解燃眉之急。
团子说话,比面子受用,孔雀道:“这世界只有神能控制业火,至于神女的灵魂,杀了就是。”
违背天理,面子惊讶:“那可是神女的灵魂。”
孔雀皱着眉:“所以呢?”
面子缄默,他分不清轻重缓急,团子很快就拎清了其中利弊:“孔雀大人可有法子?”
“弒神。”孔雀惜字如金,这是查林木一直以来所谋划的,当时他不明白,查林木为什么要为了自己弒神,不过他对有胆大想法的查林木感了兴趣,以至于后来离不开查林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