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出现了这种意外让他心中慌乱,出于这份不安定,他迫切想用出所有的脱身之法。
对方应该还没有确定自己的身份,那就还有跑掉的余地,于是趁着没被注意和包围溜进了男厕所内。
关上隔间的门闩,他提着书包绷起脸,想到了一种只有在万不得已的时候,才会动用的脱身里技……
将柯诺为此,不免咽了口口水:
“我似乎没有选择的余地,事已至此,也看来只能这样做了。”
说到在店老板面前曾经信誓旦旦保证的特殊逃跑技巧,将柯诺沉这脸在书包内翻着装备……这办法其实他是万分不想去试的。
因为古往今来最好的脱身技巧,无外乎就是扮成另一个人,最好是性格外貌甚至性别都加以伪装。
但这要扮女装也是博大精深的学问,要的是天时地利人和,伪装的时机地点以及伪装的人,都需要恰到好处。
毕竟无论是从前有人依靠这种技巧逃脱了兵役徭役,或者现在作为间谍的逃出生天,这向来是明哲保身重要技能。
能屈能伸的话,似乎没有因为面子上挂不住,就拒绝的理由。
而能达成目标的话,受辱也是暂时的,将柯诺在这方面倒是没什么芥蒂,为了达成目标他暂时当老鼠人都没问题,只是他有点担心打扮之后的样子
……因为他并不想被人说和妹妹长得像,这会显得他很没有作为哥哥的面子。
从书包中翻出一整套未开封全新的女生校服,从面料和做工上来看,这就绝对是名校的水平。
事实也确实如此,毕竟套校服是来自内塔区校验中学的女生秋季校服。
而校验中学那必然是名校的代表了,里面上学的学生也大部分是能力者甚至还有魔女。
校验中学一共就二三百号学生,这种一人一版订制的全新名校校服,外人想要入手也是天方夜谭。
至于为什么他手上能有一套全新的,时间紧迫,这自然是不能直说的事情
将柯诺抓紧撕开磨砂塑封的袋子,可摸上面料的瞬间心跳却不免有些加速,手上也磨磨蹭蹭起来,犹豫很久之后才取出来校服摊开。
秋季的校服是正常的衬衫加羊毛外套,而女生的款式下半身自然是裙装。
而其作为必要的预备计划,将柯诺的准备是很充分的,其他的东西,诸如假发什么的还是有的。
“我没想到有一天会用到这个。”
他苦着脸先把假发套在脑袋上,捏着裙子的吊牌尴尬:
“此刻受此大辱,往后必要挽回尊严。”
他开始对着让自己破功的不知名跟踪者狠狠的诅咒起来,但是悉悉索索换衣打扮的动作却没有怠慢。
毕竟要是出了什么破绽而被拆穿,那么他就可以马上换个星球生活了……就是不知道外星人大佐那边,对这行为艺术的包容度如何。
按生理学上异卵双胞胎是会有相貌差异的,他和妹妹长得是像,但也不尽其然。
小时候是因为一起,被嫌男女童装和玩具要分开买而麻烦的妈妈一起养,现在想来那些都是女孩子玩的东西。
而兄妹小时候牵手走在一起上幼儿园的时候,也主要像在神态和体态上。
这方面将柯诺其实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对于让自己从小就开始不自觉丢面子的妈妈很不满。
此后在察觉男女有别后,他即使去院子里挖泥巴烫蚁穴也不愿意和妹妹一起玩玩具了,甚至小时候如果妈妈给他换装他就去泥坑里打滚……
他最烦的就是从小被人说和妹妹长得像,于是又从小学毕业到初中就故意留着寸头,而且科学进食科学锻炼,以培养自己的阳刚气概。
然后按照自己的预计,他会在高中迎来猛长期,不求变得长大成阿斯塔特去砍下外星人异型的脑袋……
但按照食量和运动量计算,能少说获得一副优秀健康的肌肉身材。
可惜……或许是自己在母胎里的时候,就被妹妹吸走了太多营养,高中时将柯诺以为的猛长期,到头来却只是和妹妹的身高齐头并进?
他那时候差点都要骂出声了,妹妹作为女孩子的基因里,是有为了养育后代而准备的成分。
女孩子是还要长胸和屁股的,那他这算什么?
结果到现在高中即将毕业兄妹二人身高还是相仿,都没有超过一米七的水平,勉强的说哥哥稍高,但一两厘米有限的很。
其实将柯诺和妹妹出生时,作为哥哥的他确实像是早产儿,都说双胞胎会有一个身体不好,将柯诺可能就很不辛是这种情况。
他刚出生时不仅体重不及妹妹,瞳色也没妹妹深,而且哭声也不如妹妹。病怏怏的此后无论是爬行比赛还是学习站立,按他妈妈的说法,是都不如妹妹学的快。
好在到了这个年龄将柯诺起码算是长大了,单容貌来说他多少阳刚(臭脸)了起来,也因为平时故意摆谱摆多了,按一个社区的邻居从小到大的评价,就是面相都差了很多……
这时,平常人才不会说他们兄妹长得像,他才开始不刻意留寸头。
将柯诺现在也叉腰可以讲,美其名曰自己终于还是保留了些男子汉的特色。
这让他挺高兴的,如果现在还有人背后说自己和妹妹像,他的脑海中绝对会像是划过一丝闪电般被其瞬间察觉。
那么将柯诺不给对面打一顿,人是别想走的。
……
而回到此刻的伪装,他不求达到那种美少女的水平,扮个路人女应该没问题,不起眼也是最好的。
他身高一般的劣势总算是派上了用场……借此,他和妹妹神似的气质容貌在伪装后,也确实可以重新达到以假乱真,雌雄莫辨的水平。
或许就像是一直相信着自己的妹妹认为的,哥哥的不受欢迎只是没有展现的打算罢了。
某种程度上就是如此,将柯诺也有意无意的疏于打理,甚至作为一名球奸来说,他这是有意的低调自己。
——让更为令人瞩目的妹妹被欢迎,也是让自己日常里脱离多余视线,方便做自己事情的办法。
这也是他把妹妹当挡箭牌用,也是对妹妹少有的私心。
可惜他的妹妹却因此,始终认为是自己在耽误哥哥,甚至最近已经开始认为,自己是哥哥未来人生道路上的阻碍。
作为心思敏感的女孩,察觉哥哥情绪越渐神经质的状态,平常她都看在眼里。
并焦急的认为是哥哥想要摆脱自己,而做出的举动,这是妹妹不允许的事情,或许趁着将柯诺还在,这之间迟早需要一次坦白……
“真是丢人。”将柯诺举着裙子,心中想到这些事情有点郁闷,手上也有些犹豫:
“但还是穿上吧,这裙子。”
按耐住了心中的烦恼,身子半蹲悉悉索索的,开始专心于此刻的伪装的最后部分。
打扮完毕拍拍脸,他又从书包中取出一台全新的手机,一本学生证,以及市民ID卡。
这里面有密钥门禁也有他的伪装身份,能让他可以顺利离开闸机进到内塔区,将人甩掉后,他会再想办法取道回家。
“现在我的名字应该时星诺……。”
他深呼吸许久,默默念着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用过的伪装名字。
随后捏了一下裙角,从马桶盖上提起书包起身。
做戏做全套,临行前又仔细梳理假毛又再戴正假胸前的校徽,把歪歪扭扭的蝴蝶结解开再系正,这才多少有了点名校的端庄女学生样子。
但下半身凉飕飕的让他心虚,毕竟始终是小时候之后第一次,或许还要艰难的过了一会适应后,才不至于一直本能的捂着裙子走路:
“真是差不多了,我的脸要丢光了,赶紧逃出去结束吧。”
打开厕所的隔间门,他看着外面的瓷砖抬脚,裙子不及膝盖看到自己的小腿。
他意识到自己正在第一次做这种奇怪的事情,眼冒蚊香开始发晕。
“……怎么会?”
扩散性思维的他,第一次知道了当年阿姆斯特朗在月球地面前的第一步是什么感觉了。
这是人类女装史上的一小步,但却是对于将柯诺女装的一大步。
能有犹豫的情况才不是怂。
鼓励自己再三才踏出步子,好在离开厕所的一切顺利的不像话,没有外人奇怪的目光,更没有被偷看全过程。
只是路过洗手台的镜子时,他本想使劲闭着眼离开……
可当他最后摇摇晃晃的经过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驻足偷看了自己一眼。
镜子里的他选取的假毛是到齐肩的中短发,整理刘海后可以看到精致耐看的面容。
转了一圈前后打量,骨肉匀称……比起真正女孩子的柔和,更多一丝干净利落,加上不长的假发有相当可爱俊俏的感觉。
而且毕竟是双胞胎出生,妹妹被众人夸好看那么家中基因算是可以,有妹妹比较,除了容貌细节其余的整体身段上,确实很像。
除了眼角多了一颗痣,瞳孔的颜色也比妹妹的红色浅一点。
但比起自己家妹妹那种纯正有活力的美少女形容,他始终看起来郁郁了一点,也是因此包括独特有点发粉色的瞳孔在内,加上始终似乎是不信任别人的眼神……
——这让其更多了一点神秘感,一点令人有想探索的莫名欲望,甚至一丝想要欺负的感觉。
这个感觉大概来源于他改不掉的臭脸,此刻被女装扮相,弱化成了让人想要激发的反差感。
当你没实力的时候还逞强,大概【打一拳的话能哭很久】这种话就是来源这种意思,女装的他外表看起来就没什么攻击性,所以被看扁后有不服软,反而能激起对方的兴趣。
想逗弄或者引起女生的注意……毕竟男生在看到这种反差感后,都是不怀好意的,想欺负人的。
那这扮相下似乎是如果作为美少女的话,是这个年龄的青春活跃少了一点,而是感觉很容易受惊,很谨慎。
他别扭的被迫营业神态也让外人觉得,是那种心中时刻想奇奇怪怪的事情,总之不会说真心话的女生。
也很容易让人感觉如果没人看住的话,下一秒就会溜掉样子。
确实是需要严加看管,必要时要需要教训才老实。
但这其实都符合他现在的心态,如果有熟人上来拍一下他的肩膀,他也绝对跑的比什么都快。
外貌上绝对好看可爱,但神秘谨慎,眼神很有故事,外人会很难探索到其真正内心……
此刻他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举起一只手看着,他像是看到逐渐逼近自己本质的镜花水月。
她在朝自己微笑,接着又是那仿佛如同完美合唱般的脑中声音:
【‘还没到你’‘但你也可以’】
可惜将柯诺不为所动,转过身:“此乃伪物!”
他毕竟是有钢之魂的人,他知道自己是在因为形势所迫做着此事,他不会被这种临时身份迷住眼睛:
“只是现状的计谋,别的没有多想。”
他作为父亲的儿子以及一位哥哥,作为当年那些长辈眼中的未来希望,作为曾经和朋友许下承诺的友人……
他清楚自己的本我,真我,超我。
而且也无比骄傲满足于自己当前的身份,更何况这个身份关系到自己最本质的追求以及愿景。
他骄傲于自己是一名负责任的哥哥,以及正在做着可以改变世界,实现父亲和朋友愿望的事情,直到其双肩上感受到承受的责任,让其知道自己时间紧迫,这让他忙的没有任何需要改变的理由!
那是自己顽固以及理想的出发点,只有每每当他会想起这个身份,他才能看到眼前的道路不断延生,支撑到他停不下来。
……
可惜话是这么说,但现在却是好奇心大于羞耻心的情况下。
或许出于对能让自己心动和瞩目原因的不理解。
他之后还是难免的挽着袖子,又提起晃了晃裙子,在镜子前左右端详起来:
“但是,爷还是可以的啊,不赖啊~”
“是不赖。”镜子里的她仿佛也是这么说的:
“真不赖,都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