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路上行驶时,司机也一直没有停下打算聊天的意思。
“小姑娘,你说走世光大道是不是更快啊,这个点应该没路阻吧。”
“世光大道?我不知道也不管你怎么开,反正快就行了。”
少女盯着车窗外的车水马龙,心情似乎稍稍变好了一点后,打开窗户,仍由吹风拂动她粉色的发梢,之后她接着说:
“钱都给你了,你只要能把我送到就行了。”
“那小姑娘,我说你应该是刚才那个区的人吧,你在什么学校上学的啊,那里的世光中学吗。”
“你怎么问东问西的?烦耶!”
“好好好,不问了,大叔我专心开车好吧,早点把你送到目的地。”
他抬头看向自己的方向,确实有目的地,但却不会是什么少女预想的地点。
【目的地是警察局】
墨镜的司机大叔看着后视镜,故意滑下一点墨镜露出点眼神,微笑的盯着半躺在后座上吹风看夜景的少女。
心里却得意的想着想:
“世光大道可远着呢,这不是完全不认路吗……和家里人吵架就出门了来了陌生的地方?”
他再撇到对方连鞋子都没有穿的小脚,和多少有点脏兮兮的白大褂外套,似乎状况还挺窘迫的?
墨镜司机大叔也是正常人,他不会毫无发现,也不会毫无猜测。
“可疑啊……”
“但长得也好看皮肤也好,出手也是挺有钱的,直接最大面额的货币,都没花钱概念的吗……是什么地方的大小姐出走,却完全不认路?”
“可无论怎么讲,这下叔叔我啊,不能坐视不管啊。”
本着这种花朵般年纪的少女不受摧残甚至失足,他有必要承担一下作为成年人的社会责任。
且给这种性格古怪的少女上一课了。
让她明白有些东西是钱买不来的,像你这样的离家出走大小姐等见到警察盘问的时候,也会感受到手足无措且羞愧吧。
他眯眼接着笑了起来,觉得这是很有意思的事情……
而这也是之后他拿来教育女儿的重要谈资呢。
为此,家中有着一个女儿的他。
已经开始感受到自己作为父亲共情,又觉得内在升华并问心无愧了。
……
时间又过去了一会,专心于开车的司机大叔再次开始观察后座少女的状况,想继续找点话题套套话。
但是他发现那位少女居然毫无防备般的在躺在后座上睡着了……
“这……你也太没有戒心了。”
酣甜呆呆的睡颜,一只手枕着脑袋,一只手摸着自己的小肚子。
而她长且柔软的微卷长发悉数从白大褂中滑出,散开包围着身体。
而之后还因为几次不知觉的转身,垂着散落在坐垫上。
墨镜司机大叔注意到对方白发中夹着粉色挑染般的奇怪发色,且越到发梢似乎颜色越深,他疑惑且不禁感叹:
“现在的小姑娘都还是蛮会打扮和爱漂亮的。”
但他觉得这样还是太显眼了,反正他以后是不会让自己女儿去染发的。
这个时代的人有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都算是稀少了,他女儿可以了,真不用再刻意打扮了。
随后墨镜司机大叔继续欣赏了一番少女的憨憨不设防睡颜后,为了避免少女着凉。
控制关上了车窗,打开了车载收音机,边开车边听着新闻广播解闷。
【各位市民,轨道电梯站和星月公园站之间的轨道交通现已抢修完毕,在此的十几个小时内,我们感谢市政部门的倾力抢修付出……】
【有关于本次袭击的内幕,如今情报部门的专家所说,证据已经指向红色诺亚这个地球上最大反对派,但详细的审查还需要对被俘的袭击者进一步审讯得知。】
【但请各位市民方向,星昼城和委员会全体有信心守护民众安全……请各位市民放心,安心出行!快乐消费!】
“这些袭击可太凶残了,三天两头的事情,委员会也不行啊,这个红色诺亚都闹了多少年了。”
“况且,每次都要等对方出现,为什么那些魔女们不直接出手收拾红色诺亚呢。”
“的确呢……”
这个时候,或许是因为收音机的声音,也可能是听到了什么重要的名词,少女拍着脑袋已经慢慢转醒过来了。
她露出可能是因为没睡醒而显得有些迷离落寞的眼神,摸着头。
而接下的语气是奇怪的自嘲:“毕竟那些反对派才是最需要清理的吧……”
“魔女们啊……就是学问和行动的限制太多了吧。”司机说道。
少女抬头,疑惑着看向司机大叔,这个时候车辆转弯,拐入一条城市的主干道。
内城的车水马龙和霓虹闪烁,摩天大楼此起彼伏,生生不息般的万千繁华尽在眼中。
司机说道:“这一点啊,我实在是搞不懂呢,魔女们……是要保护人类而诞生的力量吧,最后是要和外星人决战太空的,但是红色诺亚的袭击也影响到大家的安危了吧,为什么都不第一时间现身呢。”
“呵呵,可能是红色诺亚没有威胁到那种程度吧。”少女随口回应。
彗星魔女很少和红色诺亚直接交锋,这点上作为即使是将柯诺也不知道原因。
“哎呀……小姑娘可不要感觉钱好挣啊,就算这次的空轨袭击没有把大叔我害死,但是我这种出租车司机,因为封锁导致的交通堵塞浪费的汽油,要绕的路,可是浪费了不少钱呢。”
而少女一如既往的抱膝,将头埋入:“但你是内城的人,而且有工作,挣的钱也足够你们一家子生活了吧……大叔还是不要太贪心了,而且这次你不是接了个大单吗。”
“嗯~哼。”
墨镜司机大叔轻轻的哼了一声,看了一眼边上自己保温杯压着没收起来的钞票,似乎不置可否。
而少女接着嘲讽般冷漠的自言自语:“况且魔女们是为了备战外星人吧,不出手保存实力,且把现在的事情都交给凡人了,她们可能都思考着人类一千年后的事情吧。”
“哈哈哈哈!那么那些魔女平时可真闲呢……”墨镜司机大叔大笑,似乎被少女这说法逗乐了:
“但我们普通人只想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罢了啊。”
但交谈间他也是不敢放松的,而要小心的扒着方向盘注意着避让车辆。
他随后又说:
“毕竟我们这些普通人可没有那么长的生命啊,即使有一千年后的地球,上面也已经住满了魔女了,没有普通人的容身之处了吧……哈哈哈哈。”
他随后拍着方向盘,无奈般的摇摇头:
“况且如今维持生计,大叔我这种普通人也哪儿有什么闲工夫去想外星人全面入侵的事情啊……”
“闲工夫?”
少女有点疑惑,外星人可是货真价实的悬在大家头顶的威胁。
从前地球降下作战中悲惨事情的历历在目,东云博士就是为此存在的,但即使内城也有人这么没感觉吗!
要知道,她可是日日夜夜想着这种事情,都快被逼疯了。
“不是吗?我光是为了付足够的税金给托拉斯们,维持着内城我的居住证就要心力憔悴了,更别提我还有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女儿了。”
“我女儿很可爱,会唱歌会跳舞……但她也是一只吞金的小怪兽啊。”
“大叔我啊,做着这个工作其实是靠天赏饭吃,有时候不开张或遇上意外,可是还要倒贴油钱的……别说未来的一千年和外星人入侵了,都没闲心去思考明天以后的事情了。”
她无言以对:
“明天以后……”
少女之后自言自语间,听的就暗淡下眼神,倚着肩膀头靠在车窗上。
她看着司机大叔驾驶席前的护身符摆饰摇晃,目光开始迷离。
玻璃的反面折射着外界城市无尽的光彩和形形色色,而玻璃内侧印着她显得有些迷茫闪烁的双眼。
仿佛世界映在少女的瞳孔上,映射成形,又化为流光飞逝……这幻觉终究像是浮于表面的走马观花。
樱白的头发垂髫,她精致的面容也一如既往。
但是少女本人悲悯世人的神态,却始终像是与生俱来的面具。
“东云博士他……和我……”
“也都被重力所束缚了吗。”
这些话对如今她的触动很大,她似乎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但却又始终无法拨开云雾,这一切近在咫尺又不尽其然,她有点渴望一个真切的答案。
“这么久以来,魔女们离开普通人的战斗太久了,而东云博士是离开普通人的世界太远了……”
随后她就觉得似乎自责,鸵鸟埋头般蜷缩在后座上,抱着身体不动。
而情绪一但不稳,她那瞳孔中的金橙色光弧就难以遏制的浮现,并在颤抖中缓缓旋转。
“那到底是我,还是她们,又或者所有人错了……?”
可动摇也只是在顷刻间,她仿佛又为自己的内心立刻武装完全,而不漏丝毫破绽。
接下来自言自语的语气也再次肯定万分:
“但是不会的,我不会有错,错的是其他人,最多错的会是整个世界!”
随后她异常傲慢的低吼:
“但我的心中已经是有整个宇宙!错的是这个世界那又何妨!!!”
少女抱头闭起眼睛,像是即刻就要为自己围上野蛮生长的荆条,不容别人质疑。
唯独在这种执念的事情上,是她最后本心和顽固所在。
如果妥协便是意味着她失败了,接受了自己如今的这可怜现状。
她并不清楚所谓的魔女人格是否存在在这幅身体上并潜伏。
又是否影响到了自己如今的自我,并找着机会完全侵蚀自己。
“但我管你是什么人格,是什么意识!虚无主义者跳着小丑的舞步,说着蛊惑人心的谜语……而只要你敢在我的大脑中冒头我就杀的你片甲不留!”
“博士我啊……即使如今被算计了身体,不慎失足栽了跟头,变成这副丢人的模样。”她可悲的摸着自己的脸,恶狠狠的攥起小拳头:
“可我难道还留不住我的内心的坚定,我内心几十年沉淀的铜墙铁壁岂是吃素的?”
“以后,时间会来证明……事实会来为我笃定!”
“即使整个远视派都是在急切追逐魔女之力的当今世界上,被指责为固执且一路逆行的愚蠢叛徒……但我们所行之事皆是来自群星的祝福!!”
第一台机枪的诞生只是全自动武器的开始,第一条无畏舰的下水只是海军竞赛的间幕。
而当年核弹的力量一经现身,又和如今正备受追逐的魔女之力有和不同?
“都是杀伐之力,你们没错了?那我又有何错?!!”
随后少女露出一脸病态邪恶的癔症微笑:
“所以我一直爱着人类,相信人类的可能性啊……”
她从很久开始就不在意自己的死活了,东云博士魔怔了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她早就达成了大部分的既定目标。
“而即使我不在了,我们人类也能从此岸到达彼岸……”
“人类的可能性会让第二个,第三个东云博士诞生,而追寻另外一条救世之路的大义,这会让更多的人循上这苦旅,并诞生新的钢之魂。”
“同僚携手其利断金!我等奔赴的是星之原野。”
“……面具之所以是面具就是可以换人,种子种下后,我不仅,且从来没有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