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也是不服气？”
在诺诺的威胁中，纪献岚似乎没有就范。
而见到对方不肯归还自己武器的顽固样子，诺诺跨起脸，扫视了一遍狼藉的现场，皱眉想着接下来怎么收拾对方。
“这是敌人东云博士的技术，但若是总师解析后可以增强人类的实力，那么这理应由我缴获后上交委员会。”
纪献岚说着语气平静，还理所应当般默默的将电光丸收到了自己的裙子束腰上。
“可恶！委员会的废物研究了最后能增强的只有魔女的实力！你还给我！！”
诺诺见状伸手扑去就要去夺回武器。
结果魔女纪献岚看着面前的家伙撞上来，她灵巧的一个侧身绕开了对方的飞扑。
其实若不是忌惮于诺诺刚才单手使用能力击翻恐兽的实力，还有诺诺她身边那些浮游炮的对准警戒……
这种小猫一样的飞扑，纪献岚早就顺势把诺诺夹在腋下制住了。
“你既然也是魔女，你应该明白自己的责任和处境，如今如此完善的魔女管理政策下，你应该知道和我起冲突的危害吧？！”纪献岚用的是疑惑斟酌的语气。
随后她的眼神，还瞥向远处那帮偷偷探出脑袋查看敌情，并且全在嘶嘶低吼的蜥蜴人们。
而将槿茵这时也从残骸后探出脑袋。
她是顺着地面上的尾巴们手脚并用，爬上了一只蜥蜴人的脊背，扒拉着看着她的‘亲哥哥’此刻和来袭的魔女对峙。
但妹妹的目光，则被远处敏锐的纪献岚所察觉，魔女为此故作摇头摊手：
“委员会先进能力开发署统筹管理所有的超自然能力，现如今为了避免我们的力量被诸如东云博士这类邪恶之人所用，又或者在未来保卫地球时需要我们能起到该有关键作用……”
“如今所有的适龄女孩都受到了严密的筛查，其中符合资质者更是早早受到关照，应该鲜有放任不管的漏网之鱼们出现。”
“但今天，就我所见到的你们这家伙俩情况，可真是反常不是吗？”
反常和漏网之鱼的说法，似乎一句话就把诺诺和小茵全部说了进去。
听的曾经的兄妹俩一前一后都直开始皱眉。
但从纪献岚视角来看，她对小茵和诺诺的情况确实应该感觉奇怪。
无论是未觉醒如同定时炸弹一般的魔女资质者，还是已经觉醒却流离在外不受监控的魔女。
她们对整个城市来说都是安全隐患，随便一次能力失控都可以造成巨大损失。
纪献岚自知当年她觉醒时的状况就是其中之一……她也是当年外城不完善的管理以及魔女筛查制度下的被遗漏者，并最后造就了失控的惨剧。
这种案例在战后社会中造成的不良影响触目惊心。
导致了曾经从魔女福利制度推进缓慢，也严重影响了亲魔女派在内城的政治地位。
不过自从战后宇宙攻击军兵变被肃清，军队势力也被极大削弱，整个委员会基本上所有的守旧官员都一起遭到了清洗后。
借此契机通过决议，之后成立的先进能力开发署得以建立了更全面的全民筛查，以及严苛化的能力管控。
将槿茵这种在委员会眼皮底下被早早几年测出资质。
却都成了高三大姑娘还未被带走强制觉醒为魔女的，已经不多见了。
诺诺之类似乎干脆是在纪献岚不知道的什么犄角旮旯里觉醒然后冒头的情况，更是闻所未闻。
纪献岚觉得除非诺诺是黑户，不然没有理由成了魔女甚至是彗星魔女还才被发现。
毕竟如今的严密筛查下，被确定拥有魔女资质的女孩，委员会的基层官员就会来和家长协商。
之后大多数都直接转入了内城管理严格的专门全日制学校，为有朝一日的人工刺激觉醒打下基础。
而为了拉拢魔女亦或者她们背后的亲人群体，委员会效仿快二百年前的苏联官僚福利制度，按照魔女的能力水平和功勋以及地位评级，建立了一套类似的福利体系。
从开放特权商店，到专享高档疗养院，从奢侈品配给到顶级医疗教育服务，皆一应俱全。
但这种举动也彻底异化了魔女的社会属性。
其目的便是要完全使魔女这种大量从基层诞生的力量和社会基层彻底脱节。
因此从初中一直持续到高中的资质筛查本就是不少外城居民改变命运的机会，诞生魔女的家庭更是会获得大量亲属优待。
而且如今随着内城的魔女越聚越多，样本数量的越发充沛，对其的研究也越发完善。
那么挪用吞噬着财政，在无数财团资本暗自几十年的耕耘下，如今的彗星粒子资质其实是可以后天人工激发的。
即使整个靶向刺激潜能的疗程难度很大。
即使导致母亲药物过敏殒命也基本折腾不出人工魔女。
但让孩子出生后就成为次一等的能力者却绰绰有余。
最上层的那一撮人完全可以靠着母胎改造和先天觉醒，就可以占据走如上大部分的好处。
靠变异的普通人其实能不能看出自己有没有资质，从日常的学习和运动能力上就足够了。
资质筛查的政策只是给了所有人一个更加确切的结果，并以此堵住了大部分注定碌碌无为者的嘴罢了。
“但无论如何，这还是多少人渴望却不可求的机会。”
“因而真遇到后外界很少有人会拒绝这个机会，也很少有人等到自己控制不住之后，才会知道这身份不仅仅是赐予，也同时是承接而来的责任……”
纪献岚认真的说道，身为魔女她享受着这些特权，知道这也确实是实话。
但先不说这些政策主要是绑定魔女背后的亲人集团，以及那些开发魔女武装的军工复合体。
起码按照魔女们普遍的性格，她们本人在不在乎还另说，而且魔女们目前也并不是彻底的腐化享乐阶级。
如今对她们的政治定位上，取代宇宙攻击军的地位，她们应该算是确切承担了战争任务的新兴军事贵族集团。
“而且？小茵妹妹，你难道如今不知道自己在觉醒前，你会给多少人带来麻烦吗……”
毕竟一切亲身经历，在能力可能失控上的这点她会为将槿茵而设身处地。
但纪献岚也随后傲慢的仰头，瞳孔直视着将槿茵：
“生来的责任却想要逃避，未来你的优柔寡断一厢情愿只能导致悲剧，你心中既然有看重的哥哥，那更应该要用自己力量来亲自守护！”
对此，纪献岚其实也是这样认为自己和弟弟之间的关系的。
即使对方如今因为这个身份痛恨厌恶她。
但是她只需要付出保护弟弟的行动就行了。
不用听到弟弟道谢也不用亲近，不用曾经的那种时常姐弟间能有的促膝而谈。
毕竟感受着身体中的异样感，她如今自认已经不是人类。
没有这种社会性，纪献岚觉得她也不需要那些额外的他人反馈和多愁善感，她也能一直活动下去。
“况且我也坚信保持距离的默默守护才能长久……”
“但如今你难道真的要等一场害死亲人的失控后，才会明白自己已经和人类完全不同了吗！漏网之鱼的小茵妹妹！”
将槿茵被说的缩起了脑袋，害怕中不愿搭话。
纪献岚的言外之意不外乎就是说自己现在觉醒失控时，她绝对会害了身边人，甚至害了哥哥。
但比起那些接受丰厚条件之后放弃女儿监护权的家庭。
她的小家中只有自己和哥哥。
俩人以此相视内心真相，身为妹妹则有一千万个不愿意牺牲情感去当魔女。
但将槿茵知道只要还在上学，学校中她的身体情况和可能性就不可能不受监控。
其实随着妹妹自己的资质潜力一年比一年高，这几年来兄妹的住处确实天天遭到社区官员的叨扰。
那些胖大妈和带着袖套一身黑制服如同盖世太保的家伙们上访。
这群人也从一开始带着点柴米油盐的礼物贿赂哥哥，用着礼貌的笑眯眯敲门拜访……变成了在遭到拒绝后的上门监视和短信轰炸。
甚至将槿茵曾经透过门缝，她亲眼看到过哥哥和其中几个家伙发生过推搡。
身材和自己差不多本就不高大的哥哥要被迫和他们扭打在一起，妹妹知道哥哥的本体战斗力可能还不如一只大鹅，这是要吃大亏了。
当好在当时纪献博也在，作为哥哥的狐朋狗友，斗殴经验丰富的他一个走壁滑步左正蹬参战，然后右鞭腿派生剪刀脚又给控住了两个。
不然就她哥那不吃亏的性格，当时肯定是要被围殴到鼻青脸肿的。
但此后那些人对自己哥哥的态度，也变成了更多的威逼恐吓为主。
工作人员们甚至都觉得是哥哥蛊惑了自己，或者就是身为哥哥嫉妒妹妹的资质而故意拦着众人接近她。
而这时候，就算是其他的邻居们也不会理解她们兄妹的坚持，多数冷眼作壁上观。
一则是邻居们不觉得会和成为魔女的将槿茵是同路人，有点鄙夷这种守着金矿不用的倔强。
再者是他们也怕将槿茵若是某天在失控中觉醒为魔女，遭殃的也肯定有邻居们自己，觉得将槿茵确实是个住隔壁的延迟炸弹。
将槿茵确实担心自己某天被委员会用强制手段带走，又或者哥哥被更多的人围攻。
乃至于某天……哥哥被更多的加上了这些要维系这个小家的外在压力，而先撑不住了……
但这种事情好在目前没有发生，即使将槿茵确实在前几天看到了哥哥有这种想法，但此一时彼一时，将槿茵不认为哥哥现在这副样子还有资格离开她。
而这之前可能还全靠着兄妹们名义上的监护人，就是那位在内城开面包店的林店长……
毕竟是名义监护人，若是老人家不松口，法理上那些人确实拿自己和哥哥没办法，至少高中毕业前是这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