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彗星魔女？”
策展人继续观察远处，而这时才却突然传出一声后知后觉的诧异。
纪献博听完愣神片刻后抬头：“您才看出来？”
策展人在天台站定没有直接回应质疑，伸手压低帽子遮掩眼神。
天台上的气旋吹的策展人披风内悬挂的铁片铭牌们微微异响。
他自从走到道途之尽头后便很久不曾出现过类似的猜忌和凝重。
毕竟理论上他们密教才是魔女们曾经真正的制造者，论了解策展人应该是如今之最。
虽然纪献博自己也一直没挑明他对诺诺的猜测，但他觉得老师也现在才确定对方的真正身份已经是属于老花眼了。
毕竟诺诺表现的力量毫不意外的碾压的自己的魔女姐姐。
之前无数的夜里，他看着资讯中姐姐在那些有关于魔女战斗的新闻中被提及和赞美。
明明从前还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姐姐，此刻却变成了某些人眼中可供驱使的杀敌利器。
他无数个夜里，总是孤身卷着毛毯缩在沙发上咬着指甲，时常暗暗愤慨。
觉得当初的事情发展就不该如此。
可无论如何的不甘心，事实就是这样，他姐姐如今就是魔女，而且仿佛为了证明什么，她还是台面上最善战和最活跃的几位魔女之一。
而突然出现的诺诺拥有力量，即使一眼青涩不熟练却也远在这之上？
再加上小巷子里就见识过的显著外貌。
那就肯定不是普通魔女了。
屹立于这之上也就只有仅此十二位持有彗星石的特殊魔女了。
他的老师难道刚才一直没往这边想吗？
还是说这老登太自信了？
至于彗星魔女为什么会和东云博士扯上关系，还说自己是从人家手下逃走的……
他现在的猜测是诺诺怕是可能曾经被东云博士击败过甚至爆过战败画面。
可魔女遇到这种耻辱性的大败内城方面肯定是要掩盖的。
因此官方一直没有展开有效救援，于是诺诺长期被东云博士囚禁遭到过可怜的洗脑。
比较起来策展人对东云博士的充分防备和忌惮，而策展人是个不知道活了几百年的老登。
所以纪献博一直觉得东云博士能对线这老东西不落下风……这位估计更是个重量级。
怕不也得是苟延残喘延寿了几百年，身材佝偻，脑袋肿的和僵王博士一样的疯狂科学家。
而且肯定受过正常的系统性的现代教育，那么博士这种自称大概也不是假的，历史上毕业院校什么的痕迹肯定是有的，背弃一切成为化身博士前应该也早有成就，不可能默默无名。
先前就有提过的传言，按这线索情报部门就已经排查了近年来不知道多少神秘失踪的科学家。
为了找出东云博士真身的蛛丝马迹，各种掘地三尺的翻案调查都已经往前追溯两百年了。
离谱点像什么生物仙人李森科和党卫军集中营军医门格勒之类的大屑人，都因为上过怀疑名单被开棺验尸。
这除非是给天人组织造高达去了。
要不就是情报部里全是红诺分子的内鬼在误导调查方向作无用功，不然耗费如此人力物力怎么可能找不出来？
可惜结果还真是毫无头绪。
红色诺亚这里头真是人才济济，类人群星闪耀。
策展人昨夜能大闹葵公司的晚宴，能一个人对峙三个彗星魔女而脱身。
合情合理讲，纪献博不信能让老登忧虑的东云博士却拿不下哪怕一个彗星魔女。
虽然彗星魔女基本杀不掉，但不代表逮不住。
只是如今朝星楼内部自己动荡了，东云博士大概率被未曾预料的实验意外炸掉了一层马甲。
是如今趁着魔头正在读条复活，这诺诺才有机会侥幸逃出了敌人的基地罢了。
可路途中流浪跌跌撞撞，再加上曾经洗脑的记忆混乱，还是记不起自己昔日作为彗星魔女的记忆甚至力量。
毕竟纪献博在巷子里见过就觉得诺诺从一开始应该就是魔女了，完全不像是她说的在巷子里才濒临的觉醒。
“毕竟也从来没有过未觉醒就能用能力的魔女，这比让我相信她的为人更难以置信。”
至于为什么会重新变得有点人类性格的残留？
纪献博大概是诺诺被抓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被做了很多鬼畜的实验后，魔女的人格怕是已经被东云博士洗掉了。
而在东云博士还没有能继续对女孩植入能操控人格的卑鄙手段前，她身体中曾经的人类记忆又浮现暂时补上了这个性格空缺。
而觉得自己即将觉醒，这应该是和昔日在成为魔女前人类的痛苦记忆混淆了。
这份人类的记忆干扰着性格，让她一路过来还觉得自己是觉醒前的那个小女孩，扮演着昔日作为人类的行为和性格，殊不知自己早就是魔女了。
而且现在随着力量的回归，这个残留大概率还是会很快被魔女之力重新压抑，甚至从此消磨殆尽。
纪献博回忆最近的有关魔女的情报：“内城最近确实在找一个失踪的彗星魔女来着，当局已经找了很久了。”
委员会自然不会承认有彗星魔女是因为败给了东云博士才下落不明。
“而且失踪的那位是第十一魔女绀碧冰冠……可她都失踪半年了。”
诺诺会是她吗？
但若绀碧冰冠这半年来的失踪其实都落入了东云博士手中，那岂不是早就给折磨的成了那个东云的形状了，委员会还找个屁。
“听起来能力也不像一个人，或许另有隐情。”
而一想到东云博士的洗脑技术，纪献博看向远处受伤的姐姐……
脸色一变，这突然的脑子里开始联想，随后就不知为何冒出了些不对劲的歪心思。
他对因为诺诺来历而陷入深思的策展人说道：
“老师，你说的东云博士能不能的技术能不能真正的洗掉她们魔女的人格，如果能达到这种技术的话，是不是反过来的话……就连曾经的人格都能从意识深处找回来？”
策展人神情微微一顿回过神，随即露出对弟子有些不屑的眼神：
“你是不是想着把你姐姐抓住然后交给东云博士？然后用一些交易，让那狂犬试试能否追回你姐姐曾经的人格？”
纪献博被戳穿面色难堪。
毕竟即使如今是魔女，但好歹顶着亲人的身体。
将亲人……甚至还是亲姐姐的身体交给外人处置确实不妥。
于此身为弟弟的他，对姐姐能有这种想法，怎么看怎么想都挺屑的。
但东云博士也作为红色诺亚首席科研，发迹以来能力是有各方作证。
即使是邪道，但若是他愿意拯救魔女们的意识。
将手中的技术用于正途，那么就或许真的可以做到。
纪献博甚至觉得最次，也可以让东云博士看看如今姐姐身躯中，那曾经的腼腆的亲姐人格还存不存在，给他一个答案，也了断自己纷乱的心思。
但纪献博如今应该还没有看出来，他姐姐那裙摆下的身体……其实也早就受过内城这边同样行当的不良科学家改造。
他原本唯一举棋不定在乎的原因，就是还在乎姐姐原本的肉身。
毕竟不能让姐姐原本的灵魂归来时没有躯壳。
可惜现在姐姐现在看似华丽女武神般的装扮下其实没一块好肉，早面目全非到甚至没几个原装了。
“哼！”
策展人看着弟子浮想翩翩，朝着冷笑起来刻薄不已：
“若是那狂犬真能做到这点，他还搞什么缩退炉？！”
“更何况你以为那家伙在乎地球上的魔女们，在乎她们能不能找回自我吗？他会对付魔女只是她们正好挡在道路上罢了。”
“在他眼里贪图地球安逸，还喜欢生活在地球上的人类都是地表的跳蚤，这点他觉得魔女和人类都没有区别。”
“他将科学视为实现野心的手段和权威来源。”
“着急到妄图一步登天，因此他从来不曾想引导普通人类，甚至不愿意授予他眼中那些愚民以任何智慧。”
“若是有机会，他连地球都能炸掉然后和一撮他口中的人类精英手下远遁星空。”
“那狂犬如今所有的计划中非但不会救任何一个魔女，反而是打算一有机会就全部抓起来榨取她们的力量，然后完全利用殆尽后再抛弃掉！”
“但也可惜……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没有意义。”
随后的话，便是老人在语气顿挫着总结他的这位对手。
言辞也仿佛早已笃定对方未来的必然下场：
“东云博士是错将湖面的倒影当作夜空的繁星，月下狂舞纵身一跃！”
“而他在溺死前恐怕都不会发现自己原来只是扰动了一片镜花水月。”
说完很快目光撇着自己的弟子，语气也转而古怪恶趣味：“你姐姐只身为魔女，姑且还只是冷漠和难以表达自己的情绪，但若是落入那种下流的人手里……”
“我的弟子啊，你也不想要还你姐姐回来时，她已经变成东云博士手下没有自我的人偶和玩具吧。”
纪献博面色一沉。
这番说辞下来确实冲淡了他的这些歪心思，不免让他黯淡的低头。
况且他也确实只是设想。
比起依靠外人，追回姐姐人格这种事情……
他要自省而诉诸誓言，如今还是希望由自己和朋友一起亲手完成才更有价值。
策展人之后也不再目光放在纪献博身上，继续打量着远处的诺诺，但余下却奇怪的纵容说到：
“你也尽可以去试试！我不会阻止。”
可随即又补充：“但我不觉得那种人会帮你，毕竟你对东云博士毫无价值。”
不是打击而是实话。
策展人不认为纪献博与虎谋皮能拿出打动东云博士的砝码。
曾经策展人自己为了寻求合作一起对抗外敌，真诚的暗示可以将整个密教的知识以及千年的秘辛都分享出来，甚至愿意引导东云博士走上道途之旅。
集伟力一身成就自己本人，和密教一起共享这颗盖亚星球之密，参悟知觉之海，超凡入圣。
这未来不比龟缩在实验室里当个脆弱的凡人好？
可他却遭了无情的闭门羹和侮辱。
这种狂傲的人整个密教都看不上，纪献博一个穷小子能给对方带来什么好处？怕不是当场就暴打一顿丢出朝星楼了。
提醒完毕之后见弟子的心情似乎也变得不是很好，策展人转变话题：
“比起你姐姐，我们现在得更应该关注打败你姐姐的那个未知存在了。”
“怎么了？她不就是彗星魔女吗……”纪献博疑惑。
纪献博知道策展人几乎可以认出所有的彗星魔女，这是他老师身为彗星石铸造者元老之一的骄傲。
本来他其实一直在等着老师回忆起诺诺的真实身份来后给他解答的。
但策展人却格外凝重的说道：“一开始我自然觉得这小姑娘不过是一个能力强大点的魔女，但似乎……你是说彗星魔女吗，真可能是我还没有回过神吧。”
“但不对的，这在预料之外了。”
失望的摇摇头似乎不愿意承认自己刚才的误判。
因为他半天下来也没有认出诺诺的真身，更没有识破迷雾之下诺诺拥有的是哪颗彗星石。
策展人亲身参与了前十枚彗星石的制造，即使认不出人，他也能清晰的认出前十枚彗星石。
诺诺并不是前十位彗星魔女中的某一个。
而当年后两枚彗星石则是因为材料缺陷且战况紧急，原石胚来不及完成打造就给了当年的全球防御委员会保管。
是第一次大战后由第三魔女依靠能力才最终勉强铸造成功。
这未经密教内部工艺比较特殊的彗星石，就是第十一和十二彗星石【北天星三角】和【安德洛美达】
至于被后两枚彗星石选中的，应该算是如今位次上最年轻的彗星魔女中的妹妹俩……
第十一魔女【绀碧冰冠】策展人见过本人，而第十二魔女【天断漪罗】的诞生，他更是在场目睹一切。
诺诺肯定也不是位列最后两位妹妹中的任何一位。
那么远处的彗星魔女是什么情况，是他老糊涂记错没认出来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