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轴炮发射吗，真是壮观！”
地面上的诺诺专注看着两条战舰的战斗，这种距离的轴炮几乎等于牛仔间拔枪对决。
不过随后还是就轻蔑的笑道：
“先前那条委员会的战舰本来是打算把这次攻击留给我的吧，这种炽热真是差点就能感受一下了。”
但也让她彻底确定了这条船使用了她的技术，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个例：
“造价师这个骑墙的混蛋，他真以为自己在把握一切！？连曾经地球军政大权在手的西德尼都无法扭转大势，他一个先进开发署署长算什么！！？”
此刻就那些蜥蜴人也一只只的围在诺诺的身边，抬起下颚，都翘着尾巴全部呆呆的盯着天空。
也好在轴炮是极限收束的彻甲模式，不然这场面就足以让没有防备大胆仰视的人全部瞎掉眼睛。
但不管怎么说，这个距离之间的舰炮对决在地球上还是实在太稀有。
魔女之间尚且有日常的切磋，委员会之先进能力开发署甚至鼓励这一行为，毕竟顺便可以搜集到大量有关于魔女的能力资料。
但自从委员会认为魔女万能，重视利用魔女作战就裁撤了大量的宇宙舰队编制后。
针对常规宇宙战兵器的研究就变得异常稀少了，随之的各种战术更新都陷入了停滞。
毕竟只是从作战效率来说，从前只有威力的轴炮还是不合适了。
而且一艘轴炮舰耗资极其巨大，需要的稀有水晶提炼技术即使在地球上也需要用到深核提取，只有在几乎地幔的深处才能开采。
相比之下驱动魔女战斗的则是五谷三顿……最多是加餐的蛋糕和点心茶水。
若抛弃作为人类的生前习惯，她们甚至没什么睡眠食物需求，只要理由充足，就保证为你偏执的战斗到力竭。
东云博士从前真只能在计算机模拟，而今天能见识到这种新锐战舰间的对抗已经弥足珍贵。
“看到了吗，这才是主宰群星间真正的力量！”（指轴炮战列舰）
见到自己的技术正在被验证对诺诺来说，似乎比什么有机会看彗星魔女之间嘴遁打架有劲多了。
甚至高兴的脸色发红，明显得比自己上场战斗还激动。
“继续，揍它！”
握起小拳头，来了一个勾拳：
“好啊，来呀！都打舰桥上啊！我要看到血流成河！”
“嗷嗷哦！”围在她身边的那些蜥蜴人也在尾巴拍地，怪叫着起哄。
不过照烧名城号明明在规格更大更先进的情况下却被亚历山大号这条被自己击伤过的战舰压制。
这让地面上督战的诺诺随后很快有点不爽的嘟嘴。
随后她苛责的举起通讯器臭骂，朝着照烧名城指挥塔中微操指挥：
“娘希匹的，谁是舰长？！指挥无能！丧球辱星！”
“阿尔毕苏，你快把主炮塔仰角再抬高五度，三分钟内还不能转劣为优……我敲你的沙罐！”
不过通讯器里她捣乱般的声音还是有点太小了，甚至不在主频道。
况且轴炮发射结束后，此刻照烧名城的指挥舰桥上也乱成了一团。
阿尔毕苏正在和绫嘉相互发着矛盾的命令，俩人好像在抢夺指挥权。
“快点！他们的主炮性能绝对打不出第二发，轴炮再装填！！！”
只是落入下风，阿尔毕苏就歇斯底里大叫。
两只手心也钻着太阳穴，急得哼哼怪叫：“我要把这些委员会的渣滓全部烧成灰啊啊啊！”
绫嘉见状一脚把他从舰长席旁边踹飞下台，马上认真的说到：“这种战斗还是你应该交给有经验的人。”
随后自顾自戴上了放在舰长席靠背的漂亮双层大军帽。
虽然她自己也只是上过半年殖民地上的舰艇学院罢了。
可摸摸军帽上的帽徽，她还是摆起了舰长的造型。
可惜她也没什么战术，接下来身为魔女比起让战舰远距离互抛，她似乎还有自己更能信赖的离谱办法。
“保持仰角拉近距离，关上轴炮直接用撞角，跳帮！由我去亲自解决它们。”
照烧名城号比起亚历山大号的不同就是带了冲击撞角的。
但这个撞角是脊峰舰首装甲闭合之后的轴炮炮门加固结构，所以没办法同时使用。
“只要片刻，我就能清洗敌人的舰桥把胜利带回来。”
之后就是船员们在面面相觑，不知怎么办。
虽然按照盟约，红色诺亚内的高级头目有资格指挥宇宙攻击军的军事单位。
但绫嘉也是毫无经验，她不知道大气重力环境内用撞角，这一趟强袭机动下来照烧名城号自己得先摔死一半舰员。
不过阿尔毕苏终究则连个军衔都没有，看精神状态顶多继续指挥两挺目力防空炮。
在没有直属舰长情况下，似乎还是勉强能够更相信绫嘉些。
况且绫嘉这次来到地球后真正的职位，是元帅派出到地球全权对接朝星楼事务的大参赞。
除了已经被西德尼元帅下达密诏暗示委任身后事的东云博士，绫嘉无论经验如何，都确实有资格真正指挥这条船……
…………
地面上的诺诺踩着蜥蜴人的抬起的尾巴踮着光脚，小手也横眉毛上遮着阳：
“难道我的命令没有传达？”
不过在看到我方战舰居然关掉了所有火炮，甚至启动冲锋舰首，全部能量集中到正前方护盾后。
她面色一变：“怎么不听我的话？”
“这是什么代达罗斯攻击，好好的崭新船要拿去撞人！？”
诺诺眼瞅着心疼，但她还是抿嘴忍住了出手的欲望。
而也是这种时候连蜥蜴人都全围在诺诺身边。
甚至几只蜥蜴人聪明头在自家尊主面前已经开始争先恐后伸尾巴讨好，打算混脸熟好能当下一个老大……
这时间让在身后几米的纪献岚终于看到了脱身的机会。
虽然彗星粒子耗尽无法使用能力，甚至因为身体改造，脱力后她连其实有两百斤朝上的体重都撑不起来。
“感觉像是坐回了那张轮椅。”她自嘲，眼神灰暗阴郁。
但在身边并不是没有剩下机会。
随后的她直接捡起地面上自己彗星粒子外溢暴动后还凝结剩下的灵能水晶。
面色铁青，却还是连块一口咬碎，并艰难咽下。
锐利的水晶棱角刮破舌头，散开的味道像是骨灰，苦涩入喉更是如同刀绞。
可瞬间她的气势回归，像是通过的电流再次激发继电器，她瞳孔闪烁间又亮起代表魔女能力发动的电弧般的光弧。
“嗷嗷！”轰然间转瞬伴随着靠后的几只蜥蜴人的惨叫。
几只被刮飞的蜥蜴人从半空的气旋中七荤八素摔回地面，然后都翻起一致的白肚皮躺着一动不动。
诺诺身后传出破空的声音，她捂着白大褂眯眼，视线中那是纪献岚在急速升空逃走。
其它蜥蜴人们回头愤怒的嘶吼，但这帮怪人压根拿要飞走的纪献岚没办法。
“想跑吗，我可好不容易有个俘虏来着。”
诺诺伸出手掌，象征魔女之力的暗金色光弧同样在她瞳孔中亮起。
她发梢飘浮间染上粉色，身边的重力骤然紊乱。
身边的蜥蜴人们都感觉到了尊主的愤怒，再加上也确实是它们没看住人，于是全部悻悻后退。
似乎只能等着自家主人去亲手把人抓回来。
可在这种时候，诺诺却突然放弃了。
她收起手心，之后她在废墟上仍然只是站着，一只手抓着另一只手的小臂，抿着嘴唇像是不甘心。
但还是睁眼紧紧的盯着纪献岚的背影，就这样目送彻底离开的纪献岚。
之所以像是想到了什么而住手，那是因为刚才她的余光有撇到了远处的大楼上……那是策展人师徒二人的位置。
诺诺面色苦涩，昔日朋友间不好说的默契让她想到了纪献博。
是仇敌必报的誓言？还是真在试图挽回的家人？诺诺其实不清楚纪献博打算和自己的姐姐如何了断。
但就心中的矜持有些事情似乎还真不能让她来做。
若是将柯诺还好，但一个顶着魔女外貌的人……
“要是我真的弄坏了你姐姐现在的身体，你恐怕才会直接找我拼命吧。”
如此无论如何，这位朋友的魔女姐姐都不能由自己来彻底击溃。
他们姐弟间的矛盾，这友人这几年来的心结。
若是和占据身体的魔女来决战，诺诺知道纪献博应该不会只满足于在刚才最后才射出的一箭。
“就当是我给你一个面子，你这家伙如果真的是为了击败魔女姐姐而和策展人走到一起的话。”
“那这次算是我帮你。”
诺诺说着就稍显落寞的歪头耸耸肩。
但对内心敏感的她来说，这位朋友能和策展人勾结其实蛮难受的。
虽然不知道这家伙有什么被策展人看中的地方。
但她觉得纪献博曾经在学校时便瞒着自己这些秘密，这其实就已经代表着这位朋友早已不指望他了。
”放弃我，放弃将柯诺而投向策展人……”
“以我这副样子站在这里还真觉得有点不甘心……总觉得输了。”
“但确实是我有在一直拒绝你的邀请，你的选择也没错。”
她连东云博士这种藏头露尾的身份都无法在朋友面前拿出手，更别提名义上是成了和她姐姐一样的同类了。
“何况为了维系那无聊的日常身份，曾经不是作为东云博士的将柯诺……真的能给你做什么吗？”
设身处地后，诺诺为此仿佛理性的得出结论：
“那个身份连守住自己妹妹都不行吧，又凭什么期待能帮到你？将心比心，你如果也还只是一个学校中的小混混，将柯诺又能指望你帮他什么？”
“相视间你只是做了和我类似的选择，你的另寻他路，亦是明智的。”
诺诺眼神灰暗无光，拂动额前发梢转身，似乎在自嘲：
“不过我又究竟在做什么？我难道不应该在刚才用这机会抓住你姐姐然后抓紧开始研究魔女的意识吗，难道我不就想看再到真正的纪献岚的人格？”
“我和你们姐弟从小相识，如果是真正的朋友，我难道不应该用东云博士的实力促成你们亲人间的和解吗。”
“但总觉得我其实是想坐看你们姐弟自相残杀，我甚至从未阻止，我内心只是在欣喜你们姐弟的矛盾升级？”
“想来一切只是行动的借口，真是蛮恶劣的。”
东云博士其实根本不想拯救所有魔女的灵魂，也根本不想为所有魔女找到寻回正常人生的机会？
“呵，那真是一群俗人俗物。”
诺诺低头，无人排解，只能对着身边的蜥蜴人说着这些蜥蜴头们根本听不懂的话：
“如果让纪献博和小茵知道我真正的想法，他们恐怕不会对我善罢甘休吧。”
随后突然诺诺就抱着身体，不知为何内心一阵恶寒。
可能是因为刚才的战斗后，妹妹此刻也还藏在废墟某处偷偷看着哥哥吧。
想做坏事时身为双胞胎的她和妹妹难免有点心有所感。
【再躲一会，看看哥哥会不会来找我】
小茵这边现在大概是这样想的，所以迟迟不露头，而且她也挺喜欢这种偷看哥哥的感觉。
“是的呢，尊主说的都没错呢。”虽然蜥蜴人们听不懂尊主的新人类发言，但附和还是会的。
于是诺诺转身看向远处，目光扫视也不知道是在继续找妹妹的踪迹，还是此刻她才做出了仍要回到红色诺亚的决定：
“我还真是做着贪得无厌的事情……”
看着废墟和前方的几个黑棺以及残骸，诺诺伸手抚摸。
主人的到来，让黑棺中那些重矛即使是山岳的重量也在她的手掌间开始颤抖：
“如果你们谁能感受到的话，那就未来到朝星楼再阻止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