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度十分尴尬。我又试着在抽屉里摸了几下，甚至弯下身子瞟了一眼，但都没有寻找到那名为“笔”的长柄状圆柱形物体。
“……”
“……”
手依旧放在抽屉中做着最后的抵抗，我抬起头和老王对视着，大眼瞪小眼，场面十分和谐。
“你也没带……？”
“好像是呢……”
不愧是兄弟啊，同生死，共患难。我都不禁被自己这种“故意不带笔，陪友一起蠢”的行为所感动了。
妈呀，现在完蛋了。那我们等一下要怎么填选择题……？用嘴吗？
放弃抵抗似的地把手抽出来扶住额头。以前我还不相信蠢是会传染的，但是现在我信了。
好吧好吧我就是在找借口，因为我也是个笨蛋，但是我不想承认。
“现在咋办啊叶子？”
“去借啊……”
“借？那、那你去还是我去啊？”
“当然是你啊！”
“哇……就已经这么残忍了吗……！？我们不是兄弟吗？不应该石头剪刀布吗？”
“你是不是傻……？我现在是新同学啊……”
“不行，你去借，等一下选择题给你抄。”
“卧槽，我是那种人吗！？”
“老师昨天说今天听力没过的要把题目抄五十遍，不骗你。”
“……”
我一时语塞。在经过短暂的思考后，最终决定在强权面前屈服。没办法，英语听力这种东西，打自有这个学科开始，我就没及格过。
“行行行，我去我去。”
我叹了口气，扶着椅子扭过身，做出了一个十分僵硬的笑容。
“兄弟，借根笔呗？”
我尽量用讨好地语气说着。讲真，开学才一个多月，后桌叫我啥都还没记住，更不要说什么彼此熟悉了。所以我已经很尽力了，虽然微笑变成了强颜欢笑，但对方应该也不好拒绝吧……
不好拒绝吧？不好拒绝吧……不好拒绝吧！不要拒绝啊！能不能求你不要拒绝啊！？
如果被拒绝了的话……那我估计一辈子都没有勇气再向后桌借笔了，而这也是我不向前桌借笔的原因。
“哝。”
在我冷汗都快滴下来的时候，对方愣了一会，终于快速地抓起笔递给了我，虽说看起来有些手慢脚乱，但总的来说还是把借给我了。
“谢啦……”
我歪了歪脖子。虽然是道谢，但这表情连说是强颜欢笑都很勉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表情，只知道脸部肌肉僵硬到有些微微抽搐。
转过身舒了口气。果然，这种社交行为对我来说还是太苦难了，我此生估计都无望当上联合国秘书长了。
真不是我吹……我小时候不是这么腼腆的，见到老师叫老师，见到警察叫叔叔。老师甚至还夸我说以后能当上联合国秘书长呢。
当然，小时候的事情就不提了，因为种种原因，我把那归类为初生牛犊不怕虎。现在的我，连和同学打交道都成问题。
“拿去！”
为了掩人耳目，我并没有直接把笔递给王泽，而是摆在桌面上，用手指猛地一推。就像溜冰一样，笔优美的转了几圈，“刷”的一下滑了过去。
当然，我只借到了一根，也就是说我现在又没有笔用了。但我完全没有去再借一根的念头，先不说这样做有多麻烦人，最重要的是我根本没有那个勇气再去一次。
不过一根也够用了，反正我也听不懂，更别说写了。等老王用完，再拿来抄他的好了。
不一会儿，英语老师就走进教室，把卷子发了下来。而拿到卷子的我看都没看，就已经知道了四件事。
一、全是听力选择题。
二、我听不懂。
三、我听不懂。
四、我听不懂。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在扩音设备无情的轰炸下，我托着腮帮子无聊地打了个哈欠。看着除了印刷体以外一片空白的卷子，我不禁想在上面涂点什么，然后想起了自己甚至连笔都没有。
我不喜欢英语，没为什么，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讨厌。也许是因为我学不会，也许是因为懒。
但总而言之，我不喜欢英语。
“What can we know from……”
无聊地趴在桌子上，假装自己能看懂似的小声读着试卷。其实我也不是完全看不懂，我知道它的大概意思，甚至还会念。因为教读音的时候我还是有在学的。
趴得有点久了，久到我快要睡着了，就是不知道老师有没有注意到我。不过话说回来，在“坚硬的课本壁垒”之下，我感觉自己还是很安全的。也许从老师的角度上来看，我现在在很认真地做题也说不定呢？
记得以前有人和我说过，女孩子的语言能力比较强，所以英语学得比男孩子好。那时候我居然还信了！但现在看来这真是太滑稽了，因为我完全没有感觉自己变得更爱学英语，哪怕只有一点。
整个教室又安静又吵闹。说安静是因为没有人说话，因为即使是平日里最闹的学生，也懂得这时候说话会打扰到别人。而说吵闹是因为听力广播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
而且还听不清。
我抬起头瞥了眼播音设备。如果不是学校的广播垃圾的话，有时候我都怀疑念听力的人是不是走后门进去的，还是说他们的录音设备是真的渣。
“嘿！叶子，好啦。”
等了有点久，听力总算是结束了，而再过三十秒左右，组长就会下来收卷。
没时间解释了。我连忙抓住王泽伸过来的笔，以一种斜视的角度低头做着卷子，而老王也特意把答案往我这歪了歪。
“呼……等等哈，我改两题。”
组长已经站在我面前了。而在争分夺秒似的写完了那些“ABCD”后，本着不能出现雷同卷的想法，我又随手改了几题。
“搞定。”
合上笔盖，顺手抓起老王的试卷，叠在一起交给了组长。本以为对方会等得有些不耐烦，结果完全没有，甚至还冲我笑，搞得我挺不好意思的，也咧着嘴笑了笑。
哇……我记得以外因为英语差，组长一直看我挺不顺眼来着，如果我这么磨磨唧唧的话，他早就要嘘气嘲讽了。今天居然这么大度？是没吃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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