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我要去维利亚办事了。”
诺尔忽然叫停了朱蒂斯，“你怎么说也是人类的前勇者，这样子太羞耻啦。”
“诺尔大人......”
朱蒂斯转头，丝毫不顾自己的一对大白兔就这样在诺尔面前晃动——诺尔是她的主人了，她的灵魂让她没有一点反抗的想法。
“好啦好啦，我对我的奴隶可好了。”
诺尔打了个响指，地面出现了繁杂的魔法阵，“呐，这个会把你直接传送到王都的小巷里，你自己想办法回去吧。看着我干什么呢？我没有你的衣服。”
“......”
朱蒂斯咬了咬牙，“谢谢诺尔大人。”
她伸手捂着胸部和幽径，小心翼翼地踏入法阵之中，随即消失不见了。
“诺尔大人，现在我们要做什么呢？”
“我决定了，我们要离开家里一会。”
诺尔从王座上跳起来，“我们去人类王国一趟，把那个伊芙养到足够杀死我为止。”
“伊芙......？”
“嘛，是一个我偶遇的杂鱼勇者，很容易引导呢。一般的勇者都是又臭又嚣张，呸！”
以前他也试过培育勇者，但无一例外失败了，只因为那些家伙都固执而高傲，仗着自己是勇者就肆意妄为。
诺尔走到落地窗边，盯着外面开始飘落的白雪。远处的赛里斯城若隐若现，很快也笼罩在了茫茫大雪中。
“米姬呀，我们现在出发吧。虽然我还是很困，但我怕我睡一觉醒来的时候伊芙就变成老婆婆了。人类的寿命很短暂呢。”
“好的，诺尔大人。”
米姬弯腰，在地上画出传送阵，“诺尔大人，请。”
......
......
不知不觉冬天就到了，四季对诺尔来说并没有什么特殊含义，他时常在宫殿里一宅便是五年十年，只有米姬陪伴在身侧。
此时他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在街上，大雪落了他满身。
米姬背着一个小布包跟在诺尔身边，好奇地四处打量着。
女仆浓密的咖啡色长发梳成侧马尾搭在肩膀前，身上穿着灰色长裙，琥珀色的瞳孔温柔之余带着沉稳。
身为诺尔伴生的女仆，她已经很久没有离开魔王城了。
行人很多，迎面而来的妇人牵着孩子，身上是花花绿绿的长裙和箩筐，里面装满马铃薯，孩子则一边抽泣一边低着头，似乎在被人训斥。
“......花这么多钱供你去学院，连算术都不学好，再这样就只能去冒险，然后被魔王吃掉！”
声音在霎那的擦身而过后消失，但依然刺耳无比。
不论在哪个世界，都没有父母看得起需要赌命而毫无荣耀可言的职业，或许只有一辈子无灾无难的生活，才能让他们感到付出的值得和安心。
“魔王不会吃人的啦。”
诺尔碎碎念着，“米姬，为什么人类觉得我会吃人？”
“因为勇者们几乎从来没有从魔王城出来过，因此坊间传闻说大人您会把勇者吃掉来变强。”
“这真的好离谱耶，我又不是恶心的哥布林。”诺尔歪了歪脑袋，“......我们一般都是把勇者的尸体炼成灯油，耐用又稳定，可比吃掉环保多了呢。”
“是呢，诺尔大人。”
街上还有更多的行人，垂垂老矣的迟暮老者背着手缓步而行，头发已经稀疏花白了，但诺尔留意到老人胸前的一枚徽章——那是边境军的徽章，上面似乎因为老化而有了锈迹。
这支军队好像是他差点全歼了的那支，没想到还有幸存者。
老者后面是正在拼命打铁的匠人，额角的汗水滴到地上，手臂肌肉纠结胀起，他抿着嘴，叮叮当当的敲击声未曾停歇片刻。铁匠铺很小，妻子穿着碎花围裙在忙碌，炊烟从屋顶徐徐盘旋散去。
妻子帮他擦干了汗，然后他把递来的茶水一饮而尽——直到走远了仿佛还能看到接下来的画面——叮叮当当，炊烟升起。
这是尘世一角，离他很近，但同时也很远。
成为魔王已经两千四百年，很久很久以前他还是人类时的记忆，早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
每次来到人类的城镇，都会发现记忆中的一切都变了，勇者一批一批死去，王国政权交替，只有他孤独地活在世上。
“诺尔大人......”
米姬轻轻摇了摇牵着诺尔的手，后者忽然就开始发呆了。
“诺尔大人？”
“啊！叫我诺尔。”
“好的，诺尔，现在我们是要去教堂注册冒险者徽章吗？”
“是的哦。”
步行了一会后，两人停在教堂的大门前，巨大的灰色石砖满是历史留下的痕迹。三个塔尖指向上方，绣了城堡和树林图案的维利亚旗帜在迎风飘扬。
诺尔拉起大门的桐环，轻轻扣响。
片刻后大门打开一条缝，一个亚麻色长发，穿着白色长袍的瘦削女生朝往外面看去。在见到诺尔的时候有些许讶异，但还是打开门让他进去了。
地面铺着瓷砖，墙上挂了烛台，四面都有彩绘玻璃，尽头是类似小型舞台的地方，后面挂着巨大的神明画像，但面部却是朦胧不清的一团。
神明欸。
人类果然还不知道神明是什么样子的吗。
诺尔盯着神像看，片刻后神像啪地一声出现了裂痕，旁边在扫地的仆从吓了一跳，赶忙上去把画像扶住。
诺尔移开目光，孩子气地‘切’了一声。
神明，就是这个蠢货让他变成了魔王。
牧师小姐并未留意到身后的混乱，而是露出职业微笑，“欢迎来到神明的庇护所，冒险者。祷告？歇息？赎罪？我没料到在这大雪天还会有客人来访，毕竟冒险者在这个季节都前往更温暖的地方工作了。”
她似乎在打量诺尔的装扮，在看到那双老旧皮靴时挑了挑眉毛。
“我是来注册徽章的。”
“哦？看起来年纪好小呢。你叫什么名字？”
“诺尔。你呢？”
“我是维希亚，是这里的牧师，负责冒险者的资格鉴定。这位是......？”
维希亚看着身材前凸后翘，一副温柔大姐姐模样的女仆，脑海中闪过一万字马赛克剧本。
大车碾小孩，嘿嘿嘿，赞哦。
......
我的天啊，神明，宽恕我的罪孽......我在想什么？为什么我会突然有股无法克制的欲望？
这里是教堂，是神圣的处所——
维希亚的表情变了变，拼命赶走那些黄色废料。至于眼前的诺尔则露出了奇怪的神色，目光快速扫过米姬，接着又翻了个白眼。
“她是我的冒险伙伴哦，我们之间很清白的，就像左右手那样。”
诺尔拉了拉米姬的衣角，“她叫米姬，是注册的冒险者。嗯，比我强哦，我的话......只是一个刚刚学会魔法的人类，啊呸，小男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