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音小姐,您慢一点……”礼仪老师面露难色。
铃音急躁地踏出步子,却总是踩在自己的裙子上。好几次差点跌倒,扶住木绒才稳住重心。每一次错误铃音的内心都增添几分焦灼,越是焦灼越是容易犯错。渐渐的,铃音的心态发生转变……
怎么回事啊!今天……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铃音咬着牙,但自己的表现确实脸自己都觉得不堪入目。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她依然咬牙坚持。
作为华尔城的大小姐,她从来都是被人夸赞的存在,当初学舞的时候也是被老师誉为天才,可是现在怎么毛毛躁躁的,什么也做不好,就连木绒都比不过……
“你退快一点啦!”铃音忍不住将情绪发泄在木绒身上。
“小姐,是您太快了……”木绒慌慌张张地配合着退后、旋转、摇摆。
但铃音的脚似乎是对准了他的脚踩着来,木绒的脚趾承受了不少不该有的痛楚,他已经是忍着痛在坚持了。他的身体也在铃音的扒拉下摇摇晃晃,勉强才能维持旋转。
但木绒和礼仪老师的劝导已经入不了铃音的耳朵了,她发了疯一般的加速,似乎已经不是在跳舞了,而是在发泄自己的一腔怒火。
木绒虽然在情感理解方面有些迟钝,但在事理分析上还是有些本领。他发现铃音总是踩着她的裙子,穿着高跟鞋的脚也总是站不稳。
“小姐,要不您换个短些的裙子还有鞋子吧?”
既然好言相劝听不进去,那就换些切实可行的方案。困难是逃不掉的,那就想办法将它解决掉。
木绒提出的解决方案传到铃音耳朵里却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是在可怜我么……”
铃音一直沉着脸就是不想让木绒看到自己没用的样子,可是,自己在木绒眼里已经是被怜悯的对象了吗?她终于忍受不住,抬眼盯着木绒看,将自己落魄的神情全部展现在木绒眼中。
“小姐……”木绒看着铃音抹着泪花,不知该说什么。
“我很没用吗?你觉得我很差劲对吗!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啊!!喂!……呜呜……”铃音拽着木绒的衣领,用他来擦眼泪。
木绒手足无措。在他眼中铃音一直都是最强势的,在整个华尔城都能横行霸道的大小姐,然而现在却露出如此可怜不堪的模样……
“小姐,您还是休息一下吧……”礼仪老师看不下去。
“继续!!”铃音狠狠跺脚,发泄般地呐喊。
“但是……”
“我说继续!!!”
虽然眼泪都还没干,铃音却又展现出强横的模样。
舞厅内,萤石灯照不到的阴影中,岩吉窥视着自己的主子。
诶……又变成这样了呢……
铃音在发现自己学不会某样东西的时候就很容易进入这样癫狂的状态,谁也劝不动她,唯一的办法就是顺着她来,等她彻底学会了或者哭累了也就好了。需要委屈一下木绒和礼仪老师了,铃音小姐现在的样子看上去脆弱不堪,实际上体力值拉满,中途不会休息也不会喘息,她会一直持续这样直到得出一个令自己满意的结果才会停止。
…………
太可怕了……
太血腥啦……
木绒蜷缩在饭桌上,捂着自己的脑袋,精神恍惚,整个人都是一副被玩坏了般的模样。
月亮高悬在夜空,太阳已经落下。迟到的早饭终于来到木绒嘴边。
饭端上来时,木绒狂炫了三碗,把一天的量全部补上。铃音则是把脚架在桌上,看着木绒吃。
“少杰,您不吃哇……”木绒嘴里塞满了饭,第三碗快干完了才想起铃音来。
“我气饱了。”铃音嘟囔着嘴,回想自己不堪的模样,恶狠狠盯着木绒的脸。
“您最好还是吃点。”
木绒咽下嘴里的饭,吃饱喝足有力气照顾铃音了。
“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铃音虽然表面上还在生气,展露出的神情却是洋洋得意骄傲自满。经过一整天走火入魔般的训练,铃音确实有了不小进步。
额……
铃音小姐,您究竟在和什么战斗……
木绒不理解为什么铃音这么在乎自己的看法。不对,她似乎不是在乎自己的看法,而是在和某个未知存在的强敌交手,无数次的失败换来了最终的荣光。
“您厉害,我再也不想和您跳舞了……”木绒哭丧着脸。
这件事也成为了木绒一生的阴影,甚至比被岩吉胖揍一顿还要深刻。
铃音突然笑了出来。
“做了一天呢。”
“是啊,精疲力尽,我觉得可以连睡三天了。”木绒吃完饭,瘫软着身子靠在椅背上。
“那可不行!明天还得接着练!去王城之前都得保持着这个状态……”
“不是吧——”
木绒无力地哀嚎,脸上充满绝望。
“要练要练!你也打起精神!去,帮我叫人来,我饿了。”
“是,铃音小姐。”
看着铃音好转过来木绒也觉得值得庆贺,艰难起身走向后厨。
…………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瞬间,已经到了橘槿生日舞会的前一日。
铃音带着自己的贴身仆从,还有几个服侍自己的女仆来到了王城。
王城被誉为中心城,位置处于整个联合王国中央。虽然在这里见不到高耸的石塔和轰鸣运作的工厂,但这里的每一块砖瓦都尽显繁华。街上满是穿着华贵礼服的贵妇以及成群的随从,街边的高档摊位酒馆都赚得盆满钵满。在中心城里,一间茅屋大小的房间价位比得上偏远地区的一座豪宅。
木绒从铃音那里得知,她的母亲就在这里生活。
为了防止其它城主造反,每个城市都得派遣一位城主的近亲属前往王城居住以作为质子。这些城主近亲前往王城的同时,也带来了大批资金,这使得王城异常的繁荣。
看着街边琳琅满目的摊位集市,木绒忍不住流出了口水……
“喂喂喂,收着点,你这个样子搞得我好像虐待了你似的。你也是个城主了,好歹注意下身份。”铃音提醒道。
“是,小姐。”木绒点头。
他们坐在马车里,迎接的人指引着马车夫前往预定的住所。
“等安顿好了给你点钱你自己逛逛,记得到了正式场合可别再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木绒痴傻地望着车外出神,自己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美好的地方。本以为华尔城就已经足够繁荣了,没想到王城居然能富裕到如此地步,真是贫穷限制了自己的想象,比库尔坎斯小镇好的地方实在是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