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
“居然是人类?”
“我们的神明……”
人群中传来异样的声音。
他们不肯相信,传说中的神居然和自己有着一样的形体。
“是神使吧?!一定是神使!”
“是神使!神使大人给我们带来神谕了!”
“恭迎神使大人!”
“恭迎神使大驾光临!”
疑惑在一瞬间烟消云散,所有人的观点一致统一。
木焰开始困惑了,同样是神使,现在民众们却只拥护着这些外来者。不过他知道,自己这个神使当得名不副实,他并没有将美好的生活带给人民,反倒是一次次派遣探险队和搜救队出镇,一次次牺牲掉自己的百姓。
木绒和木语不知道怎么样了……他们还好吗?是他们请求神明来解救我们的吗?他们做到了吗?
木焰老泪纵横,他的使命完成了吗……
“肃静!”
橘束大喝一声,全场瞬间鸦雀无声。
没有人不想听清神使大人带来的神谕。
“我们是神明派来的使者,特意前来解救你们于残酷的冰雪之中,你们即将解脱。愉悦吧!庆祝吧!放肆歌颂主的丰功伟绩!”橘束一番讲话慷慨激昂,一瞬间就带起了全场的气氛。
爆发了,所有人的感情在一瞬间得到宣泄。
他们振臂高呼,泪流满面,他们似乎忘记了自己身处冰雪之中,内心早已如同沐浴在烈火中一般激烈。
年幼的孩子和弓着背的老人被人群碾压,但没有人在乎,此即救赎之刻。
橘束手指掌心比出暂停的手势,虽然没人看懂,但人们还是明白,神使大人还有话要讲,知趣地安奈住激动喜悦的心情。
“我知道你们等待了很久很久,在毫无生机的冰天雪地之中,在永无天日的囚笼里。这是圣主对你们诚心的考验,然而在今天,你们通过了考验,神明认同了你们的努力,认同了你们存在的意义。现在,圣主为你等打开了通往伊甸的大门,去吧,跳进烈火之中!那是通往永恒乐土的唯一渠道!”
跳进烈火……
通往永恒乐土……
人们开始感到一丝诧异。每一个人从小接受过教育的人都知道,火焰是非常危险的,是需要敬畏的,是他们这些肮脏蝼蚁不可触碰的。只有身为神使的教主大人木焰有资格靠近教堂中心的圣火。
而眼前的神使居然叫他们……跳进火焰??
见众人全部僵住,不敢有所举动。
橘束面露不满,但他没有慌张心乱,依然十分镇静。
大不了用武力逼迫他们而已。
“你们的首领是谁!”
所有人的目光来回扫视寻找人群中的木焰,四面八方七八之手将他从人群中推出。
木焰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推到了众人的视线中。
“正是老朽。”木焰无奈,只能顺着他们来。
“你叫什么?”
“老朽名木焰。”
“很好!罪人木焰,主将第一个接受你的忏悔,去吧,为你的同胞们做个示范。用你腐朽不堪的身体,为圣火,增添新焰!”
橘束完全没有心虚错乱,说出欺瞒民众的谎话对于身居高位的他而言毫无难度。
所有人的目光无比的焦灼聚集在木焰的身上快要将他点燃,然而,他已经没有退路。他看得出来,这群自己的同胞此刻已经想把他扛起来丢进圣火里了。
“主啊!主啊!原谅我的罪过!”
木焰举起双手,泪水顺着脸庞滑过,浸湿衣襟。
火焰就是他们的归宿吗?原来这就是神明给他的答案吗?
木焰自己也动摇了,自己都不再相信自己了。如果火焰就是他们的归宿,那他就是带着自己的子民在荒芜的暴风雪中苦苦挣扎了这么多年,不仅是他,包括他的先辈一起,领着民众在皑皑白雪中痛苦挣扎了数百年。
原来,跳进圣火里,一切就都会好起来吗……
在众人的跟随下,所有人一步一步跟在木焰的身后,走进教堂,将主教厅的石墙捣碎,展露出后方通往地下的深邃地道。
橘束和他的部下们也跟在后面随时监督。
“主啊!原谅我们迷途这么多年!我们永远信奉着您!”
推开灼热的纹着三头猎犬的漆黑的大门,神圣的烈火暴露在众人眼中。
那光,那热,简直是生活在白雪中他们的最终夙愿。
“木绒,木语,你们要幸福啊……”
木焰踏上通往圣火中心的台阶,这一次,他没有施加水魔法,纵身跳入火海之中,化为灰烬。
木焰,库尔坎斯的镇长和拜火教教主,在这一刻永远逝去。
镇长跳了!镇长跳了!
人们再一次沸腾起来。
原来,通往伊甸乐园的大门一直藏在教堂下面。
人们争相涌入火海,用自己的身体,为圣火注入新鲜的生命力。
无论男女老少,没有一个人滞留脚步,没有一个人愿意继续呆在这个荒芜的地方。
直到死的那一刻,他们都还在笑着。这大概是他们一生中笑得最开心的时刻。
“真是有够蠢的。”橘束在他们身后,笑成一张险峻的恶人的脸。
“长官大人,我们该走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我知道,趁着气流上升,我们立刻出发。”
看着最后一个人也消失在火海,橘束心满意足地离开这里,返回飞艇上。
伴随着上升的热气流,飞艇徐徐上升,在风魔法的驱使下消失在辽阔的苍穹。
木绒是永远也找不到火种的,因为火种就是每一个人的生命,他们用躯体点燃圣火。两百年一个循环,数千年过去了,他们一直如此。
…………
街道上刮着阴风,呼啸的风声凄凉肃杀。但风刮不进硫磺官邸,虽然它外观奇特,颜色诡异还散发着奇怪气味,依然改变不了它是灰寂城最重要建筑的事实。每座城都有着这样重要的中心建筑,控制着整座城市运作的官邸。在毫无生机的灰寂城内,唯独硫磺官邸坐进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木绒坐在官邸主厅的木椅上,如同王一般俯瞰着座下的“活死人”们。一个个面如焦炭的库尔坎斯原著居民被木偶大师用秘法制成人偶,用风魔法编制成的丝线操控他们。
“已经来不及了,现在我会将操控人偶的风魔法教与你。”
硫磺官邸的管家站在木绒身旁,开始演示风魔法的构造和使用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