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绒瘫软在地上,精神上和身体上都受到极大折磨。他的手指和脚趾已经全部血肉模糊。
在他的背部,是一块火焰图案的烙印。
“这样一来就结束了呢。”橘赫满意地点点头,“给他疗伤。”
拜火教的几个法师共同发力。
为了防止在公众面前露面时显露木绒的不堪模样,他们必须在王选前修好他。
等到治疗结束,橘赫踢了踢瘫倒的木绒。
“喂,已经可以起来了。”
木绒艰难地将自己的身体撑起,从地上爬起来。他的眼睛里已经布满了血丝。
“是,国王陛下。”
“嗯,不用使用烙印也很听话呢,果然很有作为傀儡的潜质。”
橘赫露出满意的笑容,这个家伙比先前的汪海好用多了。他给木绒披上光鲜亮丽的礼服,用梳子将木绒被汗水浸湿的凌乱头发梳理平顺,将一切丑陋的伤痕掩盖。
“不管你是贪图王位也好,贪图我女儿的美貌也罢,只要能乖乖听话听从我们的派遣,荣华富贵你都可以得到。去吧,让你心心念念的橘小姐可怜可怜你,哈哈哈哈!”橘赫拍了拍木绒的背部,烙印所在的位置如烈火灼烧一般。
哼,威逼之后的利诱是么……可是——一群站着的尸体要怎样兑现承诺呢。
木绒冷笑一声。
两名士兵上前扛着木绒前往橘槿的房间。
“木绒!”橘槿惊慌大喊,脸上满是心疼。
被士兵野蛮地丢在床上的木绒已经浑身发软,连站起来都十分艰难。即便是橘槿小姐在场,他也很难行礼了。
“橘小姐……我合格了……”木绒的声音在长时间的嘶吼后有一丝沙哑。
“你别说话!我去叫医生来!”
“等等……橘小姐,我的松果呢……”
“我在这里,木绒。”木偶大师用来传声的松果此刻已经挂在了橘槿的脖子上,“你听上去经历了很不妙的事呢。”
“橘小姐,我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事,你直说就好。”橘槿凑到木绒的身边,仔细地听着木绒虚弱的声音。
“帮我解开外衣,把松果放在我背上的斑纹上。”
橘槿有些疑惑,无法理解这样做的用意。但她还是照做了,她实在想知道自己的父亲对木绒做了些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
解开衣扣掀开礼服的瞬间,橘槿的眼泪唰的流了下来,捂着嘴掩声痛苦。
“不用道歉,橘小姐……我不想你难过……”
泪水滴在木绒满是创伤的背上,凉凉的。
“你这个笨蛋!你就是这样我才会难过好么……难怪铃音会嫌弃你,你就知道做自己的事,从来不照顾别人的感受……好歹心疼一下自己啊!”
木绒无言以对。
不仅是铃音,自己还惹橘槿小姐生气了,果然自己没有伺候这些大小姐的天赋啊。
木绒感受到背心处有一些扎,松果已经靠在了木绒背后的烙印上。
“大师,你能闻出什么吗……”
“硫磺、硝石,这个味道……是赤磷吗?居然是赤磷!我明白了,我立刻就去寻找!”
木偶大师似乎发现了什么重要的秘密。
木绒终于露出了一丝欣喜的模样,他忍受的那些痛苦没有白承受。
橘槿仍然是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样,为什么明明受了这么重的伤,木绒居然还笑得出来。
“橘小姐,王选之后我们逃离这里吧,我们去海边。那里有你一直想要的自由,不用再参与到这些繁杂的政事之中了。”
“你在说什么傻话,王选之后我们更离不开这里不是吗?”
木绒的安慰让橘槿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王选之后,他们可就是名义上的国王和女王了,虽然只是明面上的摆设,但他们依然无法逃离这座牢笼一般的城市。
“洪水就要来了,这个国家很快就会瘫痪的,到时候我们趁乱离开。”
洪水……
橘槿听着这个词汇,仿佛是几十年前的历史书上才有的东西。但是,木绒却如此正经地说了出来。他来自雪山,和她有着不同的履历和见识,所以他能预见自己以及这个国家都意识不到的危机?
“我相信你,到时候我们逃得远远的,再也没有人发现的了我们。”橘槿一个劲点头。
似乎想到了什么美好的光景,她依然哭泣着,嘴角却微微抬起,泪水似乎都变得甜美。
木绒释然了,这样一来,橘槿小姐也能得到救赎。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木绒问向木偶大师。
“不多了,我已经听见了流水的声音,雪山上靠近圣火的地方已经开始融化了吧。我在山脚下,应该还能撑一会儿。”
“要快点才行,我们还要赶去救铃音小姐。她那个性格,肯定死倔着要守在华尔城不肯走吧。”
“华尔城的防水渠已经开始运作了,过不了几天水渠就会被填满,水坝会被冲垮,到时候华尔城会一片狼藉。要不我现在就让人去提醒她离开,你思考的事情已经够多了,这种事就不要再操心……”
“没用的,我比你们都了解铃音的性格,不到最后一刻她是不会离开的。放心,我没问题的,我一定能够赶得上……”
木绒此刻不仅是在和木偶大师和橘槿对话,同时也是在安慰着自己。
“你们说的洪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橘槿在一旁听得不知所以,但出于礼貌还是没有打断木绒和松果的对话。
“雪山就要融化了,到时候大半个王国都会被淹没,洪水泛滥。”木偶大师解释道。
“橘槿小姐,我想请你帮个忙……在城里发布公告,让民众前往东部撤离,越快越好。”
“让我?”橘槿的心开始激动起来,当了这么多年的王女,她终于能够做一点实事了,不是那种表面功夫,而是真正的派上用场,“我会努力的!可是……我的名望也仅仅只能影响王城,其他城市要怎么办?”
“放心,如果位于联合王国中心的王城都开始警惕起来,那么在王城西边的城市也都会注意到问题的。不过,传播这个消息的时候,尽量别让你父亲的势力知晓,他们封锁信息有一手,如果将骚乱平定了就糟了。事关整个联合王国人民的性命,橘小姐一定要慎重行事。”
一下子,重任就肩负在橘槿的身上。
但是橘槿没有不喜,像这样能发挥重要作用的机会她期待太久了,总算能尽自己一份力,而不是作为一个花瓶供人观赏。
“我明白了。”橘槿认真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