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校长对他的态度有了那么大的变化？明明昨天还是对自己语气不善的样子。
邵康衡想不明白，也不好意思在众目睽睽之下拒绝，只能默默地起身，找了一个相对靠前的位置坐下。
此后便没有人再看他。期间陆陆续续地有老师进来，他们纷纷交流着往后的计划和这几天外出的经历。
位置不多，很快就坐满了。而后来的老师便只能站着等待会议的开始，这让邵康衡不免感到有些惶恐，自己似乎不应该坐在这里。
等到再也没有人进来，校长便宣称开始会议。
有必要搞得那么正式吗？邵康衡有些迷惑，在他看来在这种情况下还保持着流程似乎有些不合时宜。
然而其他老师似乎对此并无异议，他们安静下来等待着校长发话。
“首先是关于明天出动全校大部分学生外出寻找出路的决定，有人对这点有意见或者疑问吗？”校长环视四周后说道。
“校长，我不同意。”邵康衡看到武海老师举起了手。
“没必要出动那么多学生外出，现在外面的危险您是知道的，这样很可能会造成巨大的风险。”
“我也……”
陆续有几个老师举起了手。
看到赞同的人数占绝大多数，校长直接无视了反对的意见，坚决地说道：“那明天就开始执行。早上就挨个班级把所有学生喊起来，统筹成小组送出去，也不用老师带队了。”
武海老师几人颓然地放下双手，没有再提出异议。
邵康衡不禁有些惊奇，他们老师为什么会这么听从校长的吩咐？如果自己是武海，肯定要再多追问几句。
接着校长又提出了食物分配的问题，这也让邵康衡知道现在校内的物资已经全数耗尽了。
理所当然的，校长提出要给每个学生分配这几天采摘的果实，而老师则要分配到更多。
对于这点只有极少老师提出异议，但是被毫无疑问地无视掉了。
再之后校长又提出了加强浴池、后厨、仓库这种地方的看守，加强学生管理，安抚学生情绪等决策。
邵康衡全程旁听，没有发表意见或者加入讨论过。
毕竟他也不清楚自己的意见到底有没有话语权，所以不如保持沉默。
很快简短的会议就结束了，老师们有些逗留在会议室里交谈，有一些则匆匆出去执行任务。
在邵康衡看来，这里与其说是会议室，不如更像是校长的一言堂。校长提出的方案全部通过，即使有人反对也是寥寥无几；而其他老师提出的方案则少有通过的。
会议结束，邵康衡正准备去找缪云乐交流一下昨晚的神奇经历，却被准备离开的校长叫住了。
“跟我来。”虽然他面带微笑，但是语气则透露着不容拒绝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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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看待让大部分学生外出探索的提议？”
邵康衡跟在校长身后，听到他突然向自己发问。
“呃，就挺好的吧。”
“我想听你内心的真正想法。”
邵康衡看着校长的背影，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看法：“我认为……不是很好。以我这两天的经验，如果不佩戴武器的话，野外遇到怪物基本上无法解决，也很难逃得掉。”
“那如果是你，会怎么安排这群学生？”
这倒是邵康衡从来没想过的事情，在他看来自己也只是一个学生，听从大人们的安排就好了。
“如果是我的话……我可能会让他们搞一些校内改造吧，比如加固校门和学校外墙之类的。”
“那如果我告诉你，现在收集到的食物仅够全校师生两天的分量，你该怎么办？”
“这……”邵康衡犹豫了，物资有限，人口却很多，这确实是一个很难解决的问题。
联想到校长刚才的问题，邵康衡瞬间明白了校长的用意，难以置信地问道：“你是想让学生们出去送死？”
“不是送死，是必要的牺牲。活下去的人会感谢他们做出的贡献。”
“可是……”邵康衡还是有些不能接受。这些前不久还在和自己一样一起上学的同学居然要被所信任的老师和大人们派去赴死？
邵康衡想到了昨天“夏紫萱”的话，开口说道：“如果让他们在野外呆久了，会有一些畸变成之前那样的怪物……”
“我知道。”校长打断了他。
他知道？我是从变成怪物的“夏紫萱”口中得知的，他是怎么知道的？
谈话之间，两人已经走到了校长室的门口。校长拉开门，示意让邵康衡先进。
进入房间，校长坐在他那调职以来的从未变过的位置上，望着窗外说道：“从我这里，能看到操场上的那棵果树。”
邵康衡点了点头，来的路上他就已经注意到了。
“你不在校内的昨天下午，学校里有学生杀人了。”
邵康衡沉默着等待着他的后文。
“我把杀人的那个学生驱逐了出去，然后把死掉的那个学生的尸体埋在了学校的操场上。”
说到这，校长转回头，带着淡淡的微笑看着邵康衡的眼睛说道：“然后它就变成了你所看到的那棵树。”
什么？！邵康衡听到如此大的信息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他旋即想到了昨天看到的两棵果树，那个位置似乎正是刘文博和怪物死去的地方……
邵康衡回想起那果实生肉一般的的口感，只感觉那股难以言喻的腥味似乎仍未散去，而且愈加强烈地弥漫在口腔中。
“咳咳！”
邵康衡忍不住干呕，却什么也没吐出来，那果实早已化作了他身体里的一部分。
看着邵康衡的样子，校长严肃地问道：“现在，你明白了吗？”
邵康衡仿佛看到了一幅幅画面：大批的学生外出，部分死在怪物的嘴下，部分则迷失在野外化作怪物然后被自己等人击杀；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尸体化作果实，成为剩下活着的人的养料……”
邵康衡忍不禁打了个寒颤。他看向校长，只见他嘴角不再含笑，眼中只有坚定。
“这个计划……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制定的？”邵康衡嗓子沙哑的问道。
“从我在那大雾之中亲眼见到一名老师的尸骨化作果树开始。”校长似乎早在第一天就亲自外出了，而且比所有人都走的更远。
紧接着便是漫长的沉默。
邵康衡整理着思绪，开口问道：“有多少老师知道这件事？”
“目前我只明确的告诉过你一个人，不过应该也有不少老师猜出来了。”
“为什么……告诉我。”邵康衡艰难地问道。
如果早知道会听到这些，那邵康衡更宁愿一直混混沌沌地活下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良心受到煎熬。
缪校长的脸上又一次展露出一抹微笑。
邵康衡经常能在缪云乐的脸上看到相似的笑容。他们父子似乎都很爱笑，但是内在却完完全全的不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