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的过道里，蒙灰的感应灯毫无征兆地闪了两下，随后又黯淡下去。
并没有人注意到这里的异常，临近拆迁，绝大数住客都已经搬走，夜色里的小区就像是一座鬼城。
黑色的人影贴着墙壁不断前行，最后在某扇门前停下来。
人影伸手贴在门上，这种老式小区用的大部分都是最廉价的防盗门，很容易就能砸开。
犹豫片刻后，人影选择了另一种方式开门，细长的尖爪探入锁眼中，伴随咔哒的细微响动，防盗门打开了一条缝。
乳白色的窗帘随着夜风习习而动，月光照亮了幽静的房间，斑驳的墙壁，陈旧的茶几，过时的沙发，以及沙发上安静坐着的男人。
赵明辉轻轻挥手：“你好啊。”
人影沉默不语，正常来说这里应该空无一人，然后他可以安心等到目标回家，最后轻松取走地狱碎片。
然而现在这里多了个人，而且看样子似乎等了他很长时间。
“今天上午你才招惹的教会，下午又干掉了自己的合伙人，在这种情况下任谁都会觉得你要避避风头，结果你却来了这里。”
赵明辉耸耸肩：“不错的想法，可惜不是只有你这么想，教会里的聪明人也不少来着。”
人影的手掌开始膨胀变形，拉长变硬的指甲透着寒光：“只有你一个人？”
“人多了动静太大，而且我一个人就够了。”赵明辉从沙发上起身，活动了下肩膀：“早点结束吧。”
下一刻，人影从原地消失，房间里传来尖锐的风声，窗帘激烈的摆动，月光骤亮，映出赵明辉身后狰狞的身影。
利爪划破空气袭下，却没有想象中鲜血四溢的场景，密布的金线缠住了人影的手臂。割裂成碎片的衣袖簌簌而落，硬化的皮肤上传来烧焦的嘶嘶声。
“太阳领域！你是赵明辉！”
“我还以为你早就认出来了。”
赵明辉转身，金线汇聚成细剑，向着人影的脖颈斩落。
人影怒吼，在最后关头挣脱金线束缚，重新退回黑暗之中。
“这里就这么大点地方，能躲到哪去啊。”赵明辉无奈叹气，双手握紧细剑，用尽全力，横斩！
人影随手抓起茶几砸了过去，同时压低身子向前突进，尖爪避开剑围自下而上袭向赵明辉的面门。
细剑重新化为金线，在切碎茶几之后缠上人影，用力收紧。然而人影趁势抱紧赵明辉，撞向身后的墙壁。
两个人破开墙壁进入卧室，巨大的冲击力让赵明辉一时恍惚，人影趁机挣开金线，在地上翻了几个滚后重新站起。
在他的对面，赵明辉也站了起来，只是似乎受了些伤。
人影撕去破烂不堪的上衣，黑色的硬化皮肤覆盖全身，类似山羊的双角从额头处缓缓伸出，畸变的肩胛骨刺破皮肤，化为巨大的骨爪，就像一双骨翼。
“够经典的恶魔形象，可惜现在不流行这款了。”
赵明辉眼眸中金光一闪而逝，再次握住了那把细剑，无数金线在空中交织成蛇群的模样，扭曲着身躯嘶嘶作响。
圣名•一线曦光•全解放。
“最后一次通告，放弃抵抗，我们可以从轻处置。”
“真是冠冕堂皇的废话，简直和特事局的人一样幼稚，”人影似乎变了声音，“我等了那么久才等到的机会，你指望一句话就让我收手？这是什么儿童剧场么？”
“你说的有道理，”赵明辉深吸一口气：“那就继续吧。”
两个人身影快到只剩下模糊的线条，挡在他们轨迹上的一切都被碾为齑粉，蛇群围绕着人影撕咬，骨爪则是将抓住的每条蛇撕碎，双方的攻守短暂达成了平衡。
只是这维持不了多久，太阳领域附带的净化对异族有着天然的压制作用，人影皮肤焦化部分剥落的速度在逐渐减缓，赵明辉的力量却丝毫没有变化。
人影骤然发力，右手青筋暴起，死死抓住细剑，背后的骨爪合拢，将赵明辉困在其中，左手用尽全力捅向心脏的位置。
然而比起这孤注一掷的反击更快的是赵明辉的应对，蛇群与细剑汇拢，加长的剑身从手掌刺入，发力上挑，将人影的左臂从中一分为二，鲜血喷涌而出。
奠定胜局的赵明辉却在此刻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你是异常者？！”
“刚才怎么说的来着？我还以为你早就认出来了!”
人影比了个中指，趁机后撤，撞破窗户跳了下去，玻璃碎片像是水花一样四溅，人影就此消散在黑暗中，只剩一句留言。
“拜拜，回见。”
赵明辉看着窗外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找个地方坐下来，拨通了某个电话。
林白诗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解决了？”
“没有，让他跑了，”赵明辉神情复杂，“我们猜错了，他是个人类。”
“……具体点，混血？仆役？还是眷者？”
“不知道，交手时间太短看不出来，要通知特事局吗？”
“我会去问问他们，你先回来吧。”
“我还有个事要问，”赵明辉环顾四周，有些犹豫，“分部经费还剩多少？如果按最大工程量算，够装修一套房吗？”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干脆利落的选择了挂断。
……
叶蓑羽一晚上都没什么精神，今天发生的事足矣把他十七年来的世界观整个搅碎后冲进下水道里，正常来说在这种情况下他能保持理智就已经很不错了。
但是老鲍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自然不会这么想，所以当他在教室里转悠的时候，眼神一直游离的叶蓑羽理所当然被请出了教室。
顺带喜提五百字检讨一份。
叶蓑羽推着自行车走出校门的时候，意外看到了白天的少女。
林白诗站在路灯下，冲着他晃了晃手里的葡萄汽水：“这位同学，你好啊。”
叶蓑羽整个人都不好了：“你来这干嘛？”
“你现在是教会的协助者，我当然要关心下你的安全，”林白诗随手将汽水丢过去，“说正事，现在又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好消息吧。”
“我们已经找到了尸鬼幕后指使者的踪迹，预计很快就能结束任务。”
叶蓑羽大喜过望：“真的？那坏消息又是什么？”
“你家没了。”
“嗯……嗯？？？”
ps:打架的场面写起来好难啊，两天都憋不出来一句话，大家要都是不动手的和平主义者该多好啊（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