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让你来清缴尸鬼就是让你看着他，结果你（哗—）一个圣职者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林白诗再也无法压制愤怒的情绪，“亏你还是精神领域，连他状况不对都看不出来？！”
“他表现的那么正常，我怎么可能想到动用圣名？”医生满脸都是汗，“那家伙到底遇到了什么事，连教会都要瞒着？”
“刘雀是在遇到王大虎之后才成为的异常者，他就是给刘雀力量的那个恶魔，我们所有人都被他耍了！”
黑色的轿车在马路上疾驰，后座上的林白诗手指用力按着平板：“刘雀只是他摆在台前吸引我们注意的棋子，他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医生满脸震惊：“怎么可能？我上次才看过他的灵魂。”
“可能是替身，他以人类的身份出现在我们面前，所以我们才会忽略一些问题，比如刘雀为什么会先杀掉江鹏程，他八成注意到了王大虎的身份有问题。”
越来越多的谜团被解开，但一切已经为时过晚，恶魔即将获得胜利，而他们只却无能为力。
“做好心理准备吧，一旦王大虎晋升威胁等级III，以江安市现在的状况，他想做什么我们都拦不住。”
“老赵呢？他可是太阳领域。”
“赵明辉现在还在抢救。”
医生的心彻底沉入谷底，最能打的已经失去了战斗力，剩下的还有谁能阻止这一切？特事局的那个等级IV？或者说林白诗和自己？
可他根本不会战斗，至于林白诗，虽然没见过她动手，但谁会指望一个刚成年的少女有等级III的实力？
医生咬紧牙关，站起身：“地点告诉我，我现在把教会剩下的人都带过去。”
好歹也是个圣职者，就没有面对异族放弃抵抗的道理。
“全力运作的情况下特事局只要两天就能找出问题，而在这之前的三十年里，无论教会还是特事局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你真的觉得这是正常情况？”
“那现在怎么办？”
“我现在能相信的只剩你，”林白诗深吸一口气，“接下来我会临时提升你的权限，你去把[复印件]带上，一个人过来。”
“现在这种情况拿文件有什么……卧槽你有那种东西？！”
“只有两张，那个恶魔在市区里，我没法申请歼灭机关，”林白诗开始催促，“现在你就是江安市的唯一的希望！抓紧时间，行动起来！”
……
“算起来，那些人快要发现不对了吧，”王大虎看了眼手表，“就为了这两个小时，这些年我至少花出去了几个亿，果然时间就是金钱啊。”
随后他微笑着看向叶蓑羽：“调味料你喜欢哪种？黑胡椒还是茴香籽？”
“随便吧，等下能遮住血腥味就行。”
在叶蓑羽的注视下，泛着诡异光芒的厨刀刨开他的左胸，温热的鲜血顺着刀刃滴落地面，在地毯上晕染开来。
夏尼纳用力掏出还在跳动的心脏，黑色的立方体早已融入血肉之中，闪烁着黯淡的光芒，如同来自深渊的邀请。
“看啊，多么动人的色彩，”夏尼纳双手捧着心脏，缓缓凑近脸颊，“这就是，自由！”
心脏离体的那一刻，叶蓑羽感觉自己的灵魂也多了一个空洞，生机从那里不断流出，他的身体逐渐变冷，血液像是冻结了一样。
但是叶蓑羽还活着。
说不清是回光返照还是濒死前的幻觉，但是恍惚中叶蓑羽感觉自己好像飘了起来，从天花板上俯视着房间里发生的一切。
他看着那个恶魔流着泪吞下他的心脏，黑色的雾气弥漫，将整个房间化为魔窟，厨台崩裂，露出岩浆般的脉络，地毯变成了蠕动的血肉，床帘显现出怪异的花纹，而本来是死物的厨刀，睁开一只瞳孔打量着四周。
这就是地狱的景象吗，叶蓑羽心想。
夏尼纳似乎花了一段时间来适应地狱碎片的力量，而在这之后，他将目光投向叶蓑羽。
煎锅里带血的肉排吱吱作响，汤锅里破开一个又一个气泡，叶蓑羽看着自己在被逐步肢解，白色的骨骼暴露在空气中。
可奇怪的是，他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或许是因为已经死了？
耳边传来水流的声音，叶蓑羽的意识模糊起来，他感觉自己该去某个地方了，那里是他的归宿。
回忆开始在眼前浮现，教会和林白诗，地狱碎片和恶魔，无聊的晚自习，黄昏的教室，破旧的自行车，争吵的亲戚，空荡荡的家。
“是我的错吗？”
叶蓑羽一怔，清醒了过来。
小小的少年抬起来，神情认真地发问：“母亲，是我的错吗？”
看不清面容的女人蹲下来，摸着他的头：“是啊。”
你的存在便是错误，所以不会有人爱你。
叶蓑羽转头，他不想看到这些，而然指尖传来洗发水的香味，他变成了那个孩子。
远处传来爆炸的声音，似乎发生了车祸，破损的轿车熊熊燃烧，消防车的警笛声急促响起。
是了，就是这样，叶蓑羽终于想了起来，他的人生从那时起就结束了。
从那之后，他只是在假装自己还有活下去的资格，假装被爱，假装被需要，即使那些人更希望他消失。
叶蓑羽捂住脸，他忽然觉得自己很蠢，这么努力的活下去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他就像个小丑一样在人生的舞台上卖力表演，可台下甚至没有人愿意为他鼓掌。
就像那个女人说的一样，他本就不该存在。
天边最后一丝光亮被黑暗吞没，夜色降临，无声的浪潮席卷了一切，去往遥远的，注定的尽头。
叶蓑羽闭上眼，然而有人从身后抱住了他，黑色的长发拂过他的侧脸。
“就这么结束，不可惜吗？”
黑蔷薇的花香氤氲，少女在他的耳边低语：“把你的一切交给我吧，我会给你我的爱。”
叶蓑羽知道这是他在梦里见到的那个人，但他来不及想这些，只是看着面前亮起的火苗。
那么微弱，却又那么温暖，像极了他所渴求之物。
于是他轻轻合拢双手：“好啊。”
……
现实中，心满意足的夏尼纳起身，准备离开。
下一刻，他的笑容停在嘴角，无数黑蔷薇开始疯长，枝蔓笼罩了整个房间。
而只剩骨架的椅子上，有人缓缓起身。
夏尼纳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他想要逃走，可已经来不及了。
盘旋的气浪掀开屋顶，将一切暴露无遗，刺眼的光焰拔地而起，升上空中，在黑暗中张开盛怒的双翼。
夏尼纳在玻璃碎片的倒映中看到了那个身影，黑色长裙的少女站在花海中，手中的长刀燃着火焰。
意识中的叶蓑羽抬头，潮水退去，黎明再次到来。整个世界仿佛都在欢呼，而少女在轻笑，她的话语尚未消散。
她说，从此刻起，你将以我为名。
威胁等级I•异族之王•灰烬魔女！
夏尼纳隐隐明白了些，那个地狱碎片只是个容器，其中寄宿着别的东西，而现在，当他融合碎片之后，那个东西醒了过来。
他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但他知道这种感觉，就像他曾经在地狱里，遥遥瞥见过的王们一样。
“别过来！放过我！不要！！”
夏尼纳近乎绝望的哀嚎，可不会有人回应他，少女在一步步靠近，如同死亡的宣告。
……
刚刚赶到的医生不知所措地看着面前一地狼藉，以及远超出他认知的场景，下意识抱紧怀中的文件夹。
远处的司机踩下刹车，林白诗向着火焰的方向望去，她能感觉到，有什么即将结束，而有什么却才要开始。
ps:事情还是好多，可能工作就是这么一回事吧，永远都做不完，永远都是紧急情况（来自不想工作的社畜的哀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