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没有丝毫意外，叶蓑羽又在梦中的古堡里见到了艾莉娅，少女似乎换了件衣服，像只不安分的猫咪一样倚靠在椅背上，纤细的手指摆弄着红色的缎带。
“啊，背叛革命的渣男来了。”
刚刚落座的叶蓑羽调整了下坐姿，他还是不太习惯这种状态：“我什么时候背叛你了？”
“大概六个小时之前，你和教会聊的就差签个卖身契了，话说回来这算什么，妻前目犯还是当面出轨？”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艾莉娅在叶蓑羽面前的态度越来越随意。
叶蓑羽决定绕开这个问题：“上次来的时候我就想问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位面碎片啊，我还以为你已经知道了。”艾莉娅回答的很干脆。
“那东西不是消失了么？”
“那可是我花了大力气搞到手的，哪有那么容易消失，只不过是被我藏起来了而已，”艾莉娅接着说道，“你真的打算加入教会？”
“我只是作出了选择，就像你说的那样，我来决定我的人生。”
“靠在天台上丢硬币来决定？价值整整6.1g钢芯镀镍的人生，这种说法听起来未免太可悲了吧。”
所以那时候果然是你干的对吧，叶蓑羽在心里想道。
“我只是突然明白了，我不是太有主见的那种人，所以比起一个人，我更希望我能有同伴来帮我，”叶蓑羽垂眸，鼓足勇气说道，“所我会加入教会，同样，我也会遵守那个契约。”
烛光不曾涉及的黑暗中毫无回应，片刻后风铃般的笑声打破沉寂，叶蓑羽抬头望去，乐不可支的少女仰倒在座椅上，裙摆掀起飘荡的余烬。
“真像是你会说出的发言啊，我现在是该嘲笑你完全不懂怎么和女孩子说话还是该感慨不愧是你？”
叶蓑羽怔在原地看着这一切，最后笑够了的少女打了个响指，大厅的布局开始飞速改变，周围骤然明亮起来，长桌不断缩小变化，最后隔着小小的白色圆桌，艾丽娅贴近少年的脸。
“既然答应了就不要反悔哦，叶蓑羽同学。”
我可是……很期待接下来的日子。
片刻后艾莉娅牵住他的手，不等叶蓑羽反应过来，拉着他向外奔跑。
“你在干吗？”
“当然是你的欢迎仪式。”
这是叶蓑羽第一次看见大厅外的景象，像是照进现实的童话一样，到处是肆意生长的黑蔷薇，残缺的半轮银月高悬于天，无星无云，仿佛时间于长夜中永恒沉眠。
“这里是……”
“不存在的理想者废墟，这是我给它起的名字，听起来怎么样？”
“感觉挺奇怪的。”
艾莉娅慢悠悠的走在前面，叶蓑羽跟在她身后，两个人像是在散步一样，有种莫名的放松感。
“原来位面碎片是长这样的吗？”叶蓑羽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里看上去像是中世纪的城堡，不过有种无人打理的年久失修感，雕花的石制喷泉已经干涸，枯萎的荆棘一层层缠上墙壁。
“上次你来的时候我就和你说了这地方有些旧，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有空我们可以一起打扫一下。”
“这样啊，那我以后怎么进来？话说这地方有钥匙之类的东西吗？”
“不需要钥匙，你自己就是门，想什么时候进来都可以。”
“什么意思？”
“位面碎片和现实世界的连接需要锚点，考虑到隐蔽的问题，我选了你的灵魂当锚点，这么说明白吗？”
“……我现在反悔还来的及吗？”叶蓑羽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之前位面碎片给他留下的心里阴影实在太大，好不容易解脱了，结果瞬间又回到了起点。
“晚啦，刚才可是你自己同意的，”艾莉娅撩起耳边被吹散的发丝，“比起这些无聊的事，时间还很长，要做些什么吗？”
花海中的少女背着双手，礼貌的发出邀请。
……
“你好像笑的很开心，是做了什么有意思的梦吗？”
林白诗的声音突兀响起，叶蓑羽睁开眼睛，阳光从指缝洒落，他这才意识到新的一天已经到来。
床边的少女低头好奇地打量着他，有些干燥的发丝垂落，像是细柳枝一样。
“没什么，你怎么来了？”
林白诗指了指旁边厚厚一沓纸质文件：“你觉得呢？要不要猜猜这是干嘛的？”
叶蓑羽看着足足一指厚的纸堆：“这些不会都要签字吧？”
“对，入职协议，保密协议，知情协议，特殊权限准许证明，还有你的基础培训课程和殉职处理条例什么的，”林白诗接着说道，“都说了我们是正规组织，该有的流程一个都不能少。”
叶蓑羽努力忽略掉最后一个文件名称：“是不是太着急了，就没个缓冲期什么的吗？”
“特殊时期特殊对待，这也说明你的重要性了么不是，”林白诗拍了拍最上方的文件，“好了赶紧签了来干活吧，大家都在等你呢。”
“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吧，不是还有医生么。”
“那条废柴写个报告已经是极限了，你指望他的工作效率不如指望后院的橘猫能爬起来给你搞后勤。”
“……虽然很想反驳你但是找不出理由怎么办？”
“你以为这段时间我过的是什么日子？档案室一半的人要么处分要么停职反省，我一个人整天摆着面瘫脸通宵加班容易么，”林白诗伸了个懒腰，“对了，你WPS用的怎么样？”
“呃，小学电脑课好像学过来着？”
“那你也没什么用了，等下办了出院先回学校吧，晚上自习就不要上了，关于教会的事你还有很多要学。”
“遵……收到。”
林白诗丢过去一串钥匙：“新配的，你还记得我家在哪吧。”
看着手里微凉的金属钥匙，叶蓑羽的神情变得古怪起来。
“你怎么露出这种表情？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刚才做了个和钥匙有关的梦。”叶蓑羽随口搪塞过去。
“那还真是有够巧和的。”林白诗也没有多想，起身便要离开，只是到了门口又停了下来。
“对了，晚上你是在外面吃还是我帮你带饭？”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