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海域上逐渐出现了几首船只，那些穿很大。沈白拿起摆在她们的望远镜——船体漆着日文，虽然不太认得。
从它们集群行动的样子、船上所有的特别装置来看，应该就是捕鲸船了。
“开过去找戴茜茜。”沈白说道，“你会说日语么？”
“几句而已……”
“那就我来，我去和他们交涉。”沈白想了想，如果只是几句简单的话，半英半日地随便讲讲，或许可以达到沟通的目的。
捕鲸船再怎么十恶不赦，那些渔民也是自以为“正确”的。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营生，出现一个一个外来人去阻止的话……
但随着小船的开进，望远镜下，沈白的神情逐渐变得难看起来了。那些捕鲸船的建模面数很低，上面晃动着几个人影，但也仅仅是“人影”的程度。
精细度最高的是，那些捕鲸的装置，绳网、鲸叉、噪音发射器——应该是戴茜茜只记得这些。
沈白拿起麦克风，打开了小帆船的喇叭开始喊话。
“我是附近渔民，你们的作业区域有落水人员！”
“请立即停止作业！请立即停止作业！”
但那些捕鲸船只是自顾自地行动，对沈白的阻挠和警告毫无反应。
望远镜下，沈白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如果那件事，再次发生在戴茜茜或戴冬身上，不论是否能影响到现实世界中的身体……
在这种痛苦回忆的影响下，戴茜茜一定会更加逃避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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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冬开着小船，找到一个空隙，从两艘捕鲸船中间穿插而过。
鲸群被船底拖拽的声呐从海底赶上来，捕鲸船开足马力，追赶着在前面仓皇逃窜的鲸鱼。
而落在最后的一头鲸鱼，已经被前头的捕鲸船赶上了——它的背鳍上正挂着一个小小的人影，看身形正是戴茜茜。
“发射！”船上传来一声日语的叫喊。
捕鲸叉随即迸发出低沉声响。
鲸叉发射，刺破水面，朝着鲸鱼的身体扎去。而其所瞄准的区域，正是戴茜茜所在的背部。
沈白血都凉了。
千钧一发之际，戴茜茜所挂着的鲸鱼忽然一个翻滚，朝侧边躲开了射来的鲸叉。
戴茜茜被猛地甩下。在海里打了个转——而在她身后不远处，捕鲸船似乎并未发现船前有人，仍然保持着马力全开的速度。
沈白跳入水中。
在水中睁开眼，朝着戴茜茜的方向用力游去。李薇然交予他的沙子起到了作用，沈白周身环绕着轻柔闪亮的粒子，这让他的速度大大提升了。
戴茜茜终于从晕头转向中调整过来，但映入眼帘的是逐渐变大的船身。在水中行动不比陆地，启动的加速需要更长的时间。
而不论是向左还是向右，都已经躲不开——
她的脚腕被沈白抓住，猛地朝下扥了一下。
但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沈白将她向下拽去的同时，自己的身子也因此向上浮动了一小段距离。
沈白忘了这一点。望着朝着自己撞过来的船底，他只来得及弓起身，双手抱头、蜷缩成团。
“草……”
船底撞上了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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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
两人被随后赶到的戴冬救上来了。
沈白肩上一片青紫，及时蜷缩成团的动作救了他一条小命。但连带着的剐蹭，将沈白的右手弄得血肉模糊。
不幸中的万幸，他右手护住的部位是自己的后脑。
戴茜茜裹着毛毯蹲在沈白旁边。她手捧着一杯热饮，小口小口地啜着，神情有些恍惚。
听到沈白咳嗽一声。她赶紧放下杯子，把沈白抱起，声音慌乱：“你……你怎么样？！”
他鼻腔里一片酸涩，显然是刚才灌进来了不少海水——眼泪、口水、鼻涕一起涌出。
戴茜茜把他翻过来，轻轻拍着他的背。沈白使劲咳嗽了一阵，终于赶到好了一点，这时右手才传来火辣辣的痛感。
瘫在甲板上，沈白悠悠举起自己的右手看了一眼，又看看戴茜茜。
松了口气，沈白这才说话：“我没骗你吧？”
“什么……”戴茜茜抓着沈白的手，问得可怜巴巴。
她之前那种叛逆张扬，动不动就要用言语刺人的样子已经全然消失不见了。
“没什么，咳咳咳……”沈白摇摇头，又倒抽一口冷气，“咝……”
戴茜茜才意识到自己抓着的是沈白手上的右手。自己的掌心已经沾上了一片温热的血，于是赶紧放下。
“我给你包扎一下。”戴冬转身去找药。
戴茜茜的眼泪啪嗒啪嗒地落着。
“没事了。”沈白伸手捏了捏戴茜茜的脸——手感很好，肉嘟嘟的。
他笑着说，“没事了。”
戴茜茜哭得更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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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暂时在捕鲸船作业的区域外停下。
戴冬找来酒精和绷带。
“咝……啊……”
酒精浇在伤口上，沈白就开始龇牙咧嘴了。
“忍一下。”戴冬语气温柔，“很快就好了……”
“我刚才是想说。”沈白整理着语言，“我是你未来男朋友的事，是不是没骗你——不然怎么会这么去救你。”
戴茜茜红着眼睛看了沈白一眼，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你该让我姐姐去救的，她游得比我更快，就不会受伤了……应该。”
“嗐，当时哪能想那么多呢。”沈白回忆着当时的情形，“我又不会开船。再说了，我那会儿游得不也挺快么。”
戴茜茜嘟着嘴，嘴硬了一句：“那是我教得好。”
“啊对对对。”
“你——你真是从未来过来的么？”戴茜茜顿了顿，语气认真。
沈白看过来，意识到这次，这小丫头似乎是真要相信了。
“是啊。那个时候，我还不会游泳来着，晚上打扫游泳池，掉进去了。”
沈白回想起在学校游泳馆，那时，刚刚长出第三颗鳞片的戴茜茜，在月光下是怎样的一番风情。
“当时我呛了一口水，眼看着喘不过来气了，然后，你就过来救我了。”沈白说得简略，“你知道你是怎么救的我吗？”
戴茜茜皱着眉头，“我好像有印象……我是……”
？
沈白用眼神制止了想要说话的戴冬。戴茜茜竟然有印象？！
“你慢慢想，那天晚上月亮很亮，游泳池里全是月光。”沈白慢慢轻轻地说道。
“我跳进水里……我好像是带着你一起跳进水里的……在躲什么人？”
“对，你慢慢回忆。”
沈白忽略了右手传来的痛感。她想起来了——她要醒了？！
“然后我看你快憋死了，就亲了你一口，分了你一点气。”戴茜茜说得脸都红了，“不对，我怎么会有这些记忆——我也被撞傻了？”
“美好的东西是很难忘的，别否定它们！”沈白感觉到整个世界颤抖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分崩离析。“然后呢，你再想想……？”
“我和你拧干了衣服，没地方去了……就去了一家旅馆……”
阴雨在这瞬间停了。沈白抬头，看见天上的乌云不知何时消失不见，而在乌云之上，是那似曾相识的城堡、宫殿——梦魇的梦！
“沙德满。我是越东警署直属单位，超自然力量侦查大队的警员刘蒙朔，警号7770476。此前接到我国公民沈白的报警，你的行为已经违反了——沙德满！你敢！”
一声低沉的鲸叉发射声。
鲸叉从右至左，将沈白三人所在的小船扎了个洞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