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好吧,说回来还真有点复杂,这只CDS不仅有穿墙的能力,更有让人叹为观止的空间构造能力,这点实在是超乎我的估计……没想到还隐藏着这么不得了的事情,要不是靠同行的朱宇轩在一旁分析,还真的没法知道这些……甚至可能会让一开始定下的追捕计划失败。”南千崋抱有歉意地说完了这句话的同时我也明白了,正是因为想彻底调查清楚这只CDS,才眼睁睁地看着我们被“吃”下去。从言下之意他也没料到CDS还有这么不得了的能力,差点酿成大祸。
“那只CDS有构造空间的能力,将你们转移在他创造出的世界中,实际上是为了观察你们,全是为了找到合适的人选进入随后的契约模式。”
观察?!这点潘桐夜那时候点出来过,卢芥珏还以行动证明了这个问题。
“这些我知道,我更想知道契约模式里会是怎么样?还有进入的条件……”那时候靠着潘桐夜、小水和卢芥珏这三个彪悍的能力者以直捣黄龙之势将那只CDS给击败,直接跳过了它的审查进入了契约模式,真是惭愧,我献出的一份力还是靠小剑士给的道具。
“嗯?你怎么知道的?难道……”南千崋斜瞥着我皱起了眉头,看样子他似乎对我在内部世界中发生的事情很在意。
“啊……啊……那个……”我急着催促南千崋说下去竟然忘了卢芥珏这茬,虽然我知道了她的秘密,但也要尽量保持低调,如果总是在别人面前谈起她有多么神奇,在各种事件里有活跃着,那她自称零能力者的伪装肯定没法维持太久,于是我赶忙解释道,“我们一行里有A班的潘桐夜嘛,托他的福,才把敌人分析得挺透彻!”
还好有这个挡箭牌,说实话当我们困在CDS的世界中,潘桐夜也确实发挥了不少作用,但没有卢芥珏那样富有决定性。我主要是看在南千崋对潘桐夜有所了解,他也的确是个很优秀的人,拿出这样的借口南千崋应该不会多怀疑什么。
“这样啊,在朱宇轩使用能力后所观察到的讯息中表示,那只CDS在吃人之前先会吸收他人的记忆,随后在第一个世界中筛选出合适的人,在契约模式中产生出大量负面感情的人,以此来使自己能力成长。”南千崋对我的解释好像并没有什么怀疑,很自然地接受了,点了点头继续解说,“选择合适的人进入契约模式后,这个模式也算是CDS体内的另一个世界……那时候我们打败了CDS可你们几个还处于契约之中,直接侵入了你们的精神系统。简而言之就是,CDS体内的第一个世界是你们身体进入,第二个世界则是你们精神进入,身体继续寄存在CDS第一个世界之中。”说道此处南千崋不由得顿了顿,脱下帽子擦了一下额头,明明打着空调的病房内,眼前的少年却有着无法抹去的沉重感。看来他那里也发生了什么吧……不然这种失态的表情也不会轻易在别人面前露出来。
“我真的把它当做一只普通的CDS去考虑了。这次还违背了我们的原则……没什么好解释的,你那份赔偿补助莱布已经帮你交上去了。”直到南千崋重新抬起头,我还能看见他那咬着下嘴唇的痛苦表情。说是痛苦也许夸张了,但我从他的语气里感受到了这份痛楚,他为自己违背原则,让我们这些受害者差点面临了不得了的困境。
虽然成为了牺牲品,别人会有何感想我不清楚,也许为此大发雷霆或者出言谩骂,可按我的脾气来走我应该不会那么做……
首先,我们不算被真正意义上的出卖,南千崋他们是有把握救我们出来才进行这番行动的,而且最后我们几个都没事,那只CDS也被打败了,两全其美的收场。事后他们也为自己的行为作出了足够的歉意,我也没理由多追究什么。
“那个……”正当我想说些什么安慰话的时候,看着南千崋那随时都能振作起来的样子我抿了抿嘴闭住了,他是个坚强的人,这点打击对他而言只能是成为进步的基石。
“你们被它吃下去的第一个世界里,会略微消耗灵力,但是到了契约模式之中,它会给你观看它曾经袭击过的人印象深刻的记忆,而作为观看记忆的代价,则是在观看他人记忆时产生的负面感情会让那只CDS变强成长,而你们的灵力也会在这个更深的世界里被增幅吸收……”
接下来很容易明白了,由于能力者的灵力被吸收过量,肯定会出现体力衰竭甚至有生命危险的情况。
现在我确实很不好受……真是深有体会,难怪卢芥珏那时候都说了要我们尽快离开那个世界,可只有我继续保持着契约模式的状态,灵力也被吸收殆尽差点遇上意外。
想想也是,当时要不是有卢芥珏、小水和潘桐夜这些超A级的生力军在,真的没法克服CDS体内的第一个世界。不过人最后都好好的就行了,只可惜我没能把李诗楠和校长所说的话听完,我还记得那时候眼睛都睁不开的感觉……
正当我在胡乱猜想时,南千崋的举动让我有点在意。
“怎么了?”我看着南千崋故意下压帽檐的动作,好像在不让我看见他垂下头思索的表情。
南千崋淡然地说着:“我只是对你们在那个CDS身体内发生了什么感到好奇罢了。”
那确实是一段奇妙的经历……好在最要紧的敌人已经被消灭了,将人吃下后选择合适的人进行吸收来强化自己,结束后被害人的记忆还没被抹消……难怪在学院里作案这么多次还销声匿迹不被人发现。
我们这些受害人能成功获救,也许就是因为南千崋他们及时击败这只鳐鱼CDS,还有我们几个直接跳过步骤进入契约模式的结果吧?我也弄不大清了,是好结局就行了……太累,不想管这么多了。
全身疼成这样,也证明我现在没在做梦……不是幻觉。
“不过我有两个问题想请教一下,那只CDS所创作的世界只能容纳五个灵魂在里面。可救出你们后只有四个人……这是第一点,在我们跟踪中,朱宇轩曾经说过那只CDS出现了过载现象,体内的灵魂数量过多差点导致崩溃,所以在那头CDS体内到底发生了什么?”南千崋双手环抱在胸前郑重地看着我,期待着我的答案。
奇怪,我倒有点意外了,上次碰过面的朱宇轩,他竟然能将CDS分析那么透彻,只是用看就知道了内部有两个世界,存在过载等等……是观察分析之类的辅助系能力咯?
不知道会不会对人也有用?可如果对人也用的话,那妮儿和卢芥珏的秘密岂不是……我在仔细的思考下驱散了内心的担忧……我的结论如下。
朱宇轩应该没观察到妮儿和卢芥珏的秘密,他的观察能力应该是要等对象在使用能力时才能做出分析,不然为什么要放置鳐鱼CDS这么久才来救我们呢?不就是在等CDS体内做出反应么?如果他分析能力所需要的时间太久,那他也不可能让他步入精英成员的行列。
其次,既然是要观察才能得出分析,那被救出来的我们是处于平常的状态,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而且如果真看出来了南千崋也不会多此一举地来问我了。
“这个……这个……”我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我也不敢犹豫太久不然铁会被南千崋察觉出破绽,“我也不清楚,当时……嗯!当时还是靠潘桐夜的!!!”我不知道该找什么理由才好,所以潘桐夜兄弟你上吧!我实在不喜欢违背他人的约定啊……
“这,这个也是靠他吗??”南千崋听完我这句话人“咯噔”愣了一下,充满疑惑地皱起了双眉,照这架势看,他肯定得去找潘桐夜促膝长谈一番,这个人虽然随性但是还是很可靠的,关键时刻也总是挺身而出,一定会为妮儿保密的。
不然我把他非法藏匿枪械的事公布出去!嘿嘿!毕竟他的特殊能力是没法立即解除的。
“那……我在它体内所看见的记忆是真实的么?”我提出了我最关心的问题,不然我冒险呆在那个深层的世界中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嗯,你在契约模式中看见的画面都是真的,都是受害人的回忆。”
咚!!听见南千崋这句肯定的话语后,在契约模式中所目睹的画面顿时在脑海中被依次勾出,那些出现过的事和人都是真的,李诗楠主任过去所遇到的事,以及那个蝶叶薇和步枝道都……
面对我这最后一个才醒来的受害者,南千崋很是好奇地问道:“怎么,你看见了谁的记忆,能让你愿意在里面这么久?”听见这声疑问我顿时不自然地慌张了起来,真想抽自己……又嘴快了。
“啊……我好奇心比较重,很在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留了下来……那个同学我也不认识。”又一次找了个随便的理由搪塞南千崋,我也尽量克制住自己不要做出多余的表情。
可……似乎还是多少露陷了,南千崋对我这句语气明显不真实的解答表示出了不相信,所以也半开玩笑地给我提出建议:“在这里好奇心太重可能会送命的哦,这次就算是个很好的教训……”也许是因为涉及我和被观看人的隐私,南千崋也没继续问,我则安坐在床为这只无比复杂的CDS表示感叹。
“好了,你继续在这里休息吧,现在社团活动都快结束了,我该去善后了……放心,根据昨天晚上的情况来看,探班的人没多久就该来了。”向门口走去的南千崋背对着我摇了摇手示意再见。
“呃……”事情的大致经过我总算是弄明白了,也没有叫住他的理由……但是,总感觉少了什么……哦对了,他前面说“小看我的交际能力了”这什么意思啊?
南千崋离去后没多久,就在我病床旁的柜子上,先是“啵”的一声,好像是用开瓶器把红酒的软木塞拔出来的声音,就在我纳闷是什么东西的声响时,接下来又是“吱啦——”这么一声,被摆放在柜子上的挎包被拉开了,就这样凭空地拉开了!我去!我眼睛瞪得硕大无比,盯着这不可能发生的一幕,太吓人了!
难道有能隐形的CDS?刚出龙潭又入虎穴?我有那么倒霉么?!紧接着……更吓人的事出现了!只见我的挎包内悠悠地伸出了一根又细又长的铁丝……
“唔~阁下还好么?”
哦,还真是CDS还是高等的呢……声音的主人让我感到虚惊一场,我松了口气,继续安稳地躺在病床上休息。
在小隐她那特有的硕长铁丝状呆毛全部伸出挎包后,那小巧的脸袋上满是笑容,这时候看见她心里不由得感到一丝宽慰,没想到她也那么担心着我呢。的确,这个迷你型的少女让人在这种时候看得特别舒服……
随后,我警觉地扫了一下两侧,虽然被蓝色的屏风阻挡住了视线,不过,感觉不到有什么呼吸声或者动弹的声音,这里估计只有我一个。
“应该没人。”
“嗯,在下知道。听见阁下醒来的消息后,下在想马上出来探望的……可惜有人妨碍。”小隐正坐在我的床边,那对水灵的眼睛正以担忧的眼神看着我。
等下!面对小隐的好意,我现在更想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那么小的一个背包……
“那个……你还能自己从瓶子里出来呢。”
“你看那个瓶口很大嘛,在下的手比较细,推开瓶盖就伸出来啦~”小隐指着挎包里的乌金瓶然后又抬起手给我看个明白。呃……很难想象那个瓶口伸出一只娇小的手臂在包里摸索着拉链的场景,太……太诡异了!
“那……那在我遇到你之前?为什么不提前出来啊?”
“哎呀,真是的,在下那时候处于睡眠状态嘛~”小隐笑着对我挥了挥手,似乎在说我记性真差,但是被她这么一说我想起来,在和她第一次交谈中,我所了解到她是因为管理者的关系才陷入沉睡之中的。
“早日康复吧~”欢快而真切的声音祝福着我,感觉在这轻松的环境下身体也变得舒服了,没有一开始那么难受了。
“还好吧,休息一天估计就不要紧了。”
接下来小隐以稍带歉意的口吻说着:“下在因为碍于身份一直不敢出来,下在可是很明显地感受到,阁下回到现实后体内的灵气还在不断流失的情况……估计昨天七八点的时候才停止了。真把在下给吓坏了呢……”
按照小隐所说的内容,再根据先前南千崋给我的解释,我当时还在处于那只鳐鱼的契约模式之中,灵力被不断地吸收着。我是精神状态进入了鳐鱼更深的世界中,所以小隐没有一并进入,而召唤小剑士则是另一回事了。
真是生死不明的情况,要不是卢芥珏阻止再加上朱宇轩的辟谣,说不定我真的会有闪失……等下,此刻我灵机一动,看着眼前这个明明知道很多却不能跟我说的小家伙。
我把脸一沉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如果我死了……会怎么样?”
“咦?”
她好像没有反应过来,歪着头对我疑惑地眨了眨眼,似乎没理解我怎么会突然说这个。
“如果身为特殊体的我在这个世界里死了……会怎么样?”
“在下会难过的……”天真无邪的小隐露出了伤心的表情,喂,我虽然很高兴有人能为我伤心,但是我想得知的不是这种东西啊!
我趁着她没意识到我在套话就赶紧补了一句:“如果我死了……这个世界的管理者任务还没完成,她会继续召唤下一个特殊体么?”
“啊,不可能的……没办法再……”少女的声音一下子变低了不少,似乎是知道接下来不能再说下去了,从小隐的眼神里,我明显看见了恐惧的模样,但是这个恐惧源自何处就不得而知了。
“不能?”曾经我和小剑士有过交流,每个平行世界关于我们这种特殊体的规则,当这个世界的管理者出于某些原因,将其他世界身为特殊体的人召唤至此。但是不能复数召唤,不然人多力量大,无论是谁肯定会选择继续召唤更多的人来给管理者自己帮助,因为我们这些特殊体为了回到原来的世界里,肯定是站在管理者这边的。
虽然小剑士只是我带在身边的一张卡片怪兽,但是他也有自己独立的灵魂,并且还是特殊体之中的唯一体,曾经有被其他世界管理者召唤去的经历。
我和小剑士曾经琢磨过,如果我们这些特殊体遇上意外,但这个世界所引起的问题还没有得到解决,那……没有疑问,肯定会召唤新的特殊体。
而现在小隐失口说出的话里,却是“不可能”“没办法再”这种词语,包含着的内容实在耐人深思。
当我再准备问什么时……
“阁下……别多想了,万一有人进来在下就麻烦了……请好好休息吧。”言毕小隐对我恭敬地行了一个礼,转身她缓缓飘进了我的挎包内,全身以及那根铁丝都没入挎包后,又是“吱啦”一声,拉链从内被拉上了。
真是的,这么要紧的关头……有种与大奖失之交臂的空泛感袭向胸口将我闷得难受,难道小隐知道我不轨的意图么?毕竟不是第一次套她话了。
随后没多久,“咚咚”轻微的敲门声将我的思绪打断,我睁开眼看了一下墙壁上挂着的时钟,时针已经抛弃了四,准备向五进发,和我的身体一样,缓慢而艰难地挪移着。
确实这个点社团活动差不过都结束了……
来访者蹑手蹑脚地走到我的病床前。
“哟。”我努力打了一个像样的招呼,希望这些人不用为我担心。